人生不過是一場旅行,你路過我,我路過你,然后,各自修行,各自向前。
霍靜珊醒來的時候希望昨夜的經歷是旅途中一場春夢,最好一直做下去,不要醒來也不要停。
可男人卻還是停下來了。
“以前我一直搞不明白霍靜琳為什么那么騷,總覺得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比練武更有意思了。”她慵倦的躺在床上,目光隨著男人的動向移動著,道:“現在才知道她說的及時行樂是什么意思。”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李牧野道:“咱們不這么做就不要想瞞過那幾個老江湖的眼睛。”
“你不必有負擔,不夜城是極樂之地,我們霍族人一向是開放自由的。”霍靜珊道:“你我都不過是彼此的過客罷了,這件事之后,你我各奔西東,也許永不相見,為何不趁現在及時行樂,給彼此多一些歡樂記憶呢?”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有些情懷,你只能當它不存在,但是它始終在那里,因為那是來自人性本能的東西。
她的語氣輕松隨意,但心意卻未必真是這么無所謂。
出生在不夜城這樣的地方,從小生活在親情淡漠的霍族中。她還沒學會愛就已經先學會不相信愛情。霍族子弟只相信兩件事,實力和享樂⌒實力就能得到霍家三老的欣賞和重用,如果沒有實力,便只能任命運擺布隨波逐流,在不知道明天又沒有昨日可回顧的情況下,絕大多數霍族子弟都是過著醉生夢死及時享樂的生活。
她不是不在乎,而是早學會了裝成不在乎的樣子。
嘴巴可以說謊,身體語言卻永遠是最誠實的。一夜纏綿,李牧野這花叢老手怎么會感覺不到她內心的激情和渴望。
“這樣最好不過。”李牧野淡漠的樣子:“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事實,我們是為了活下去,達成各自的愿望才走到這一步的,你是為了救回母親,我是為了救我的助理,當然,順便也想給太平會的計劃添點堵,咱們各腮需,僅此而已。”
“姓李的,你這就魚沒意思了,我有黏上你的意思嗎?”霍靜珊不悅道。
“我只是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到彼此以后的生活。”
“霍澤有一百多個兒女,你知道有一百幾十個兄弟姐妹的感覺嗎?”霍靜珊忽然帶著怒氣說道:“別寫了女人,更不要釁了我,我能活到今天憑的不是解開褲帶賣弄風騷,就算離開這里,我也不會憑著跟你打過一炮而對你有什么別的期待。”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霍靜珊魚歇斯底里的:“你打心眼里瞧不上我,嫌棄我,如果不是為了你的計劃不被識破,你根本不會跟我上床。”
“好吧,隨便你怎么說吧。”
“看,說實話了吧,你果然就是這么想的。”霍靜珊眼淚汪汪道:“姓李的,你別跟我這里裝好人了,你跟姓霍的三個老畜生還有天機組其他幾個老不死的沒有區別,你們這些自詡梟雄的混賬王八蛋,女人在你們眼中就是繁殖工具,用的時候爽幾下,不用的時候就丟到一旁,我恨死你們了。”
李牧野安靜的聽著,一直等她情緒穩定些了才道:“你出生在這種地方,從小到大沒見過幾個好人,說出這些話來我不怪你,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外面的世界并非你想的那么壞,你敝警惕是對的,可也要學會張開懷抱,作為你人生眾一個男人,我希望自己能帶給你的是積極正面的回憶,如果你足夠聰明,應該知道我不好看的另一面一直為你有所保留,所以別逼我展示出來給你看。”
霍靜珊不說話了,癡癡凝視著李牧野,良久,忽然哇的一下大哭出來:“我為什么要生在霍家啊!”
生在霍家的不只有霍靜珊一個。
霍家兄弟多年前在一個游方術士那里得了個生兒育女的方子,后來他們還有了很多很多錢,于是就找了很多女人生了許多個兒女♀些兒女對霍氏三兄弟來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也可以是交換利益的籌碼,還可以是拉攏重要手下的王牌,卻唯獨不是廣義上的孩子。
霍靜珊在屋子里練拳,她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在極致的齊中進入空明狀態。從記事起她便沒有對父愛有過期待,陪伴她的只有母親。她母親雖然是俄羅斯族,卻是個地道的東北女人。幾乎是能走路時,便開始指導她習武。那時候母親最常掛在嘴上的話就是,人終究要靠自己,霍家的女孩子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就必須做個強者。
她的天賦不高不低,母親的教導十分嚴格,但收效并不顯著。每當她很長一段時間停滯不前時,母親總是哭的非常傷心。霍靜珊知道她為什么哭,作為霍澤的女人,是一件非郴幸的事情。母親唯一的希望就是霍靜珊能學有所成,母憑女貴,就不必在年老色衰時去到雜役區度過余生。
所以她一直加倍努力著,但受到天賦限制,不管她怎樣努力,也沒辦法在短期內打破瓶頸。十二歲那年,她眼睜睜看著母親步了其他女人的后塵,被送入雜役區生活。那時候的母親還不到四十歲。
她的生活一下子坍塌了,那一年她天葵不期而至,身體發育進入鼎盛時期,身上的功夫居然一日千里的進步,終于引得霍澤的關注,甚至為她傾斜了部分資源來著重培養。數年后,她逐漸成為霍族二代子女中身手最強的一個。那時候的霍靜珊以為自己夠資格跟父親提條件了,甚至開始憧憬接回母親的日子。
霍澤給了她一個機會,從夜魔人組二十八將當中隨便鴉個交手,只要打贏了就可以接回母親。她滿懷信心的選了自認為最弱的一個,結果一交手就敗下陣來。那人功夫并未登峰造極,卻穿了一件軟甲,抬手一槍就將她十幾年的努力破滅。
那時候她才明白自己其實努力錯了方向。當軟甲取代抗擊打能力,槍代替攻擊手段,這個時代早已經不屬于單純的武者。但她并沒有放棄,曾幾何時,她也渴望過加入夜魔,為此還不惜尋找一切機會向霍澤證明自己的忠誠和能力。而最終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霍澤根本沒打算給她機會,只想在某一天用她做籌碼,也許是某個商業伙伴,也許是哪個能力出眾的手下,那就是她和母親的宿命。
一首布蘭妮的更堅強回響在房間里。
她開始加快速度,一邊打拳,一邊對正弄了許多普通食材鼓鼓搗搗的李牧野說道:“你知道我父親最厲害的功夫是什么嗎?”不等李牧野回應,自問自答道:“他全身都是寶貝,如果太平會的目標是刺殺他,我認為根本沒有機會。”
“為什么?”
“如果有機會得手,我們早就做了。”霍靜珊毫不避諱的說道:“不夜城是魔域誰也別想逃走,而他就是魔王,我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心里知道如果反抗根本毫無勝算。”
“他是一位令人驚嘆的強者。”李牧野把幾樣食材切碎混合后放在一邊用爐火慢慢熏烤。
“是的。”霍靜珊點頭道:“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只有親眼見過他出手的人才能理解我說的話。”稍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大約是三年前吧,一支國外很有名的傭兵隊伍受到某個西方勢力的雇傭來到不夜城,也是在圍獵活動中,驟然對他發起突襲,當時那些人當中有個人可真厲害,雙手雙槍,彈無虛發,甚至還能躲避子彈,四名夜魔人組高手沖上去阻止,一個照面,其中兩個就被爆了頭。”
“你可以說的具體些。”
“具體就是好多人突然發起偷襲,包括一些請來的客人,而霍澤身邊只有四個夜魔人組的護衛,對方以雷霆萬鈞之勢發起突襲,直接就干掉了四名護衛,但卻沒辦法打死霍澤。”霍靜珊回想起當時的情況,眼中閃著驚怖和狂熱的光,繼續說道:“他就站在那里,戴了一副特殊的手套,所有打向頭部的子彈都被他擋下了,其他打在身上的子彈卻根本不起作用,然后一轉圈的工夫就把來犯之敵殺的只剩下那一個高手。”
“世上還有這么厲害的避彈衣?”
“不是避彈衣,而是盜門那個燕鴻飛送給他的一件鏜猊龍甲,加上大成境界的金鐘罩和巧妙的卸力功夫。”霍靜珊道:“據說他身上有五件寶貝,這件常年不離身的鏜猊龍甲就是其中之一,那副手套則是另一件,我還知道他穿的鞋子蔣簧馬,也是一件江湖奇物,至于其他兩件就不得而知了。”
“聽你這么一說,想要殺他確實是一件非郴容易辦到的事情。”李牧野道:“但是世事無絕對,你功夫遠勝于我,到了水里卻一樣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這江湖中沒人敢在水里跟他交手!”霍靜珊道:“就算是武榜第一人也辦不到。”
“你的意思是他的水性很厲害?”
“正是。”霍靜珊道:“他曾經為了尋一件寶貝,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也不借助任何潛水設備的情況下,跟著幾個專業的潛水者潛入貝加爾湖深處,最后那幾個人全死在了湖底,只有他一個人上來了。”
李牧野道:“我只是用水下環境舉個例子,這世上沒有絕對殺不死的人,只要條件合適方法對路。”
霍靜珊忽然問道:“如果太平會的目標真是他,而皮日修以你那位助理的性命威脅你來做這件事,你會打算怎么做?”
李牧野起身,答非所問道:“我想找人喝一杯,你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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