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白的，天是藍的，孩子們是天真的。
魯少芬很開心的笑了，霍澤這個老頑童，居然用這種方式歡迎遠道而來的朋友。
李奇志說，即便是最長袖善舞面面俱到的人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放松警惕，但孩子的無邪幾乎可以讓所有人戒心全無。
霍澤是個很牛逼的江湖人，作為武榜六大天王之一，他的實力毋庸置疑，而李牧野更欣賞的卻是他的智力和魄力。
一個很會交朋友的人遇到了一個很喜歡交朋友的，以天真對純真，霍澤看來已經摸到了李牧野的脈門。
小芬和一群印第安孩子帶著他們的狗們玩鬧成了一片。
霍澤笑瞇瞇看著，道：“真羨慕曹少林這老鬼，居然能撿到這么好一徒弟，這眼瞅著就青出于藍了，可惜是個女孩子，若是男人有這樣的天賦，假以時日，三十歲以前挑戰玄塵都不奇怪。”
李牧野道：“人生各有所求，她不稀罕這個，其實你女兒霍靜珊也不差。”
“差的遠了。”霍澤道：“天分不錯，但比這丫頭還差一個層次，關鍵是心態不好，用力過猛，太急著證明自己了，不夠我的狠，又不夠你的忍，還不夠這丫頭的真，就差這么點意思，便沒辦法登峰造極。”
“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畢竟那些霍族子弟都是你們兄弟的子嗣后代。”
霍澤嘿嘿一笑：“你只有兩個孩子，所以才會這么說，等你有幾百個后代，上千個兒孫的時候就會明白，他們不只是你生命的延續，還是你生命中的債主，我霍澤對待債主的態度從來是只看實力，在咱們腳下有一座地下堡壘，八十年代冷戰那會兒挖的，深入地下近千米，是在一座礦洞的基礎上修建而成的，你猜猜看，這里有多少我的兒孫？”
“我猜個屁！”李牧野沒好氣道：“你們兄弟跟耗子似的，專門干挖洞產仔的勾當，鬼都不知道你有多少兒孫。”
霍澤不以為忤，笑道：“沒用的就不跟你說了，成才有用的其實就十二個，但就是憑這十二個，我就可以成為合眾方在納米微電子和生物化學技術領域里的合作伙伴，外人都以為我霍澤最重要的財富是在不夜城得到的蒙元黃金寶藏，其實他們都錯了，我這輩子最大的財富其實就是這些子孫后代。”
“我把他們帶到人世間來，結合他們每個人的特點來培養他們，最終他們不僅是我的兒女，還是我的屬下。”霍澤有點得意，繼續說道：“我從全世界各地挑選聰明出色的女人來，給她們想要的一切，然后跟她們生下孩子，每個女人只生一個，因為往往是第一胎最有可能繼承母系優良基因。”
李牧野面無表情道：“我以前一直叫你老魔頭，其實心里頭并未真把你看做是魔，現在，我發現自己錯了。”
霍澤哈哈大笑，道：“魔就魔，成魔有什么不好？成佛又有什么好？李牧野，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服氣的人是誰嗎？”
李牧野道：“我今天過來不是跟你討論這個的。”
“我知道你是為什么事來的，不過不要跟我提那件事，只要是跟白無瑕有關的事情，我就沒有興趣參與。”霍澤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意思，警惕的：“這件事聽著就是個坑，南海門，白云堂和玄門，指不定誰是坐莊的人，老夫可不想趟這趟渾水。”
李牧野有些詫異：“你居然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有人故意把消息泄露給整個江湖知道，我在北美都聽說了。”霍澤用鼻子深深嗅了嗅，道：“一股子陰謀的味道，除了白無瑕那個瘋女人，誰敢擺這么大的局？”
李牧野其實一直也在奇怪白無瑕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還有李奇志把消息透露給玄門，而玄門卻只派了個小孩兒來，這里頭究竟有什么內情？也許老霍說的有道理，南海門或者白無瑕是在做一個大局，而玄門則采取了謹慎試探的做法。白無瑕按兵不動其實是在等待玄塵犯錯。南海門隱藏在幕后煽風點火，也是在等玄門和白云堂打起來。
“老霍，這次你猜錯了，我不是為那件事來找你的。”李牧野道：“我是為其他重要的事情找你的，如果你能幫上忙，我保證這對你我而言會是一件好事。”
霍澤稍作沉吟，道：“憑什么你不想跟我討論就不討論，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告訴你？”
這個老頑童。李牧野無奈的點點頭，問道：“那咱們還回到之前的話題，你這輩子最服氣誰？”
“你先猜猜看。”霍澤笑嘻嘻道。
李牧野嘆了口氣，道：“還能有誰，這世上夠資格讓你欽佩的人本就不多，玄塵，學究天人，一身功夫修養不做第二人想，我看就是他了吧。”
“玄老怪的體術修養的確超越了大宗師水準，說他天下第一卻未必強過了珞珈王。”霍澤不屑的：“他肯定比老夫厲害那么一點點，但要說服氣卻未必，若我霍澤也是出身玄門嫡傳，有他一樣的福澤資源，未必今日成就會遜色于他。”
“那就是白無瑕了。”李牧野道：“天下第一術士，玲瓏域之戰后，弄瞎了風間嘯一雙招子，文榜第一不可撼動，你聽到她的名字都怕的跟耗子見貓似的。”
“那叫怕，不叫服氣。”霍澤道：“她再厲害也是跟玄老怪一樣，憑著師承好，從出發點開始就大大領先了，其實若論謀略和膽略，她還不如你小子值得老夫欽佩。”
李牧野道：“這倆都不是，那就是珞珈王了？”
“黃永昊蓋世奇才，從砍柴中悟道，將武術升華到武道的層次，三年功夫大成，幾乎可以媲美玄塵，如果只以武道論高低，老夫的確佩服這瓜娃子三分。”霍澤一擺手，道：“但要說完全服氣卻未必，他是蓋世的奇才，卻為情所困，聽憑一個惡毒的女人擺布，就這一點，值不得老夫心服口服。”
老霍澤可算是這個江湖中最不把女人當回事的混蛋了。在這點上，小野哥不但拍馬追不上，搭火箭也攆不上。
“我記得你說過對白云堂的高月龍尤其敬重。”
“你也說是敬重了，若以我跟他比較，你覺得誰更成功？”
高月龍是一代文榜第一，但最后卻附庸于白云堂，夠得上江湖一條好漢，但算不得一代梟雄。
李牧野繼續配合他，又問道：“那就是逍遙閣的風間嘯？”
霍澤道：“你小子他嗎罵人，拿老夫跟這舔痔求道的鼠輩相提并論，這種人別說未必比我強多少，就算是實力強過老夫十倍，老夫也不會服氣。”
“那就沒有了。”李牧野道：“或者是我孤陋寡聞，根本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么一位值得你如此服氣。”
“其實這個人你很熟悉。”霍澤道：“就是你老子。”
“李中華？”李牧野道：“他的確不簡單，但你也未免太瞧得起他了吧？”
霍澤正色道：“如果你知道他在冷戰時期都干過哪些牛逼的事兒，你就會明白我為什么這么說。”
“不是，老霍，我承認你是個扯淡的高手，反正是你服氣的人，你想說誰就是誰，李中華有多了不起跟我沒關系，我其實一點都不關心這事兒。”李牧野道：“我陪你扯了這么長時間，你是不是該滿足一下我了？”
“也好，你知道這個話題剛進入正題就夠了，可以先放一放。”霍澤道：“我說幾句你關心的，國內在納米技術研究領域其實并不落后多少，主要是應用部分的核心關鍵技術起步晚了，所以才希望能走幾步捷徑，其實即便是現在拿不到有價值的東西，用不了幾年，國內那幾個新項目帶頭人也會迎頭趕上的，之所以這么迫切，估計是在其他某方面取得突破了，所以急需要這方面的技術來配合。”
“太專業的話題我也聽不懂。”李牧野道：“你就說這事兒你能不能辦吧。”
“能辦，但絕不可能無條件的給你辦。”霍澤道：“前者你幫我干掉了黃永申，我也給了你一大筆錢，咱們可謂是兩不相欠，后面洪門總會找我不夜城的麻煩，我一直獨自扛著，多難也沒跟你開口求幫，這是事實吧？”
“老霍，你說話還是直接一些好。”李牧野道：“我大老遠過來不是聽你廢話的，本來是想著用密歇根湖下的信息跟你做交換的，但既然你不感興趣，那就不妨直接提出來，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你能給我的東西其實真不是很多。”霍澤撓著灰白的短發，斟酌了一會兒說道：“死亡之神出土的時候附帶了一些東西，現在我的研究遇到了一些瓶頸，所以希望能找回這些散失在東西伯利亞地區的東西，當年打開流鬼國秘棺的人就是劉長風和李中華，這件事只有他們能幫到我，但這兩個人都比老夫厲害。”
“這件事我愛莫能助。”李牧野討價還價道：“你換一個。”
“其實只要你肯點頭，李中華還是會給你個面子的，上次我和你談了跟東西伯利亞結盟的事情，他就一口答應了，逍遙閣的王霸在中東幫了不夜城很大的忙，就是他的意思。”霍澤充滿期冀的看著李牧野說道。
李牧野擺手道：“就跟你不愿意摻和與白無瑕有關的事情一樣，凡是跟李中華有關的我都不感興趣，你還是換個別的什么條件吧，哪怕是非常為難的也可以。”
霍澤見李牧野的態度堅決，只好作罷，點點頭，道：“倒也不是不行，可就怕這件事太難，你辦不到。”
李牧野道：“你說說看。”
“洪門總會的人最近向我提出挑戰，說是要用傳統擂臺的方式解決雙方的糾紛，一共要打五局，我自己有把握吃下一局，但另外兩局卻很難找到有把握的人選，洪門總會底蘊深厚，北美的江湖人物雖然不在華夏江湖文武榜之列，但并不代表人家的實力達不到六大天王的級別。”霍澤說罷，往小芬的方向瞥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