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可怕的事情？”
林杰輕聲重復的了一句，心中頓時有了一個不好的聯想，問中年男子：“你不會是殺了人吧？”
中年男子停頓了一下，緩緩的道：“我妻子因為一起工傷意外離開了我們，那之后，囡囡就成了我的一切。”
“為了讓她受到最好的教育，我節衣縮食把她送進了博偉國際學校。”
說到這個，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了悔恨和憤怒的表情。
安可夢小聲的向林杰解釋：“杰哥哥，博偉國際學校是一所寄宿制貴族私立中學，名氣不小的。因為我不愿意住宿，所以才沒去那家學校的。”
“那一天周五，囡囡回到家之后很沉默，飯也沒吃……”
晶瑩的淚水從中年男子的眼角溢出。
他語氣悲慟的道：“我以為她累了，就讓她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沒想到……沒想到……”
中年男子有些不能自持的說：“也是半個小時，我的囡囡就跳樓了……”
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在醫院搶救的時候，博偉國際學校的校長、班主任和班長來了。”
“他們告訴我，囡囡在學校喜歡上了一個男孩，那個男孩拒絕了她。”
“囡囡很可能是因為感情因素，想不開才跳樓的。”
中年男子心情平復了一些，語氣略平靜的說：“經過搶救，囡囡的命保住了，卻是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我四處給囡囡治病，把房子和車都賣了，但是囡囡的情況，一點都沒有得到好轉，我是徹底的絕望了。”
“在十一月，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上說，囡囡并不是因為感情因素才跳樓的，她是被人欺負了。”
中年男子臉上閃過冷色，繼續道：“昨天晚上，我把查到的那幾人分別誑了出來。”
“林專家，您根本無法想想，現在的初中生欺負起同學來，是多么的令人發指。”
“而起因，僅僅是因為囡囡和那個女孩，都對同一個男生有好感，而那個男生喜歡囡囡多一些。那個女孩就糾集囡囡宿舍的三個同學，一起欺負她。”
“經過審問她們，我才知道，我的囡囡究竟經歷了什么！”
中年男子語氣有些不忍的說：“羞辱打罵都是輕的，她們給囡囡拍裸照，還使用一種從電視里學來的酷刑，用浸濕的紙張，糊住囡囡的口鼻……”
“她們還強迫囡囡……強迫囡囡喝她們的尿……”
“更甚至，更甚至，她們還用風油精涂抹……涂抹在囡囡的那里……”
說到這，中年男子就說不下去了。
林杰、安可馨等人也聽下去了。
林杰無法想像，竟然會有這么惡毒的初中生，竟然會這么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同學。
林杰強忍住心中的憤怒，問：“你不會是……不會是……”
中年男子朝林杰輕輕的點點頭，說：“知道我最愛的囡囡，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作為一個父親，怎么可能忍的住！”
“林專家，我現在一點都不后悔。”
“這樣的人渣，活在世上，只會禍害更多的人。”
“我想著和囡囡一起離開這世間，和她的媽媽相聚，看到林專家您，我實在不忍心……”
“林專家……”
中年男子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祈求道：“林專家，求求您，求求您，囡囡是無辜的，她很可憐的……”
“快起來，快起來！”
林杰和秦剛一左一右把中年男子攙扶起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我不僅會把囡囡的傷勢給治好，還會照顧好她，我保證。”
說完這話，林杰看向中年男子的身后。
在他身后的那張餐桌上，孔明清，還有那位年輕女子已經和原先的那桌客人換了位置。
林杰心有所悟，道：“你們應該是在調查，那幾個初中生失蹤的案子吧？”
站起來的孔明清，臉色沉重的道：“我們昨晚接到家屬報警，孩子失蹤，還收到了綁架勒索短信。”
“經過初步排查，我直覺認為這位姚繼順，有很大的嫌疑，就和同事化妝成便衣跟蹤他。”
孔明清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問：“姚繼順，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對你女兒的遭遇，我深深的表示同情。”
“只是……”
他不再說下去，直接問：“那失蹤的四名女生，真的被你……”
孔明清又勸說道：“姚繼順，現在林專家已經答應了你的請求，你可以說是心愿已了，你就什么話，都實說了吧。”
知道了孔明清的便衣警察身份，姚繼順并沒有半點驚慌失措，反而有些釋然的道：“給他們發勒索短信，并威脅他們不要報警，我只是想多要一天的時間而已。”
“這位警察，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她們四個全死了！”
見孔明清的臉色大變，姚繼順伸手把兩瓶農藥展示出來，道：“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是要和囡囡一起喝農藥的。”
“你說，作為一個父親，我會放過她們嗎？”
他這話還未落地，一旁站著的年輕女子，手腳倒是麻利，刷的一下就把兩瓶農藥從姚繼順手中，給槍了過來。
姚繼順一點不在意的道：“你們放心，雖然我知道自己必然會挨槍子，但是我現在是不會尋死的，我能活一天算是一天，等我的囡囡康復。”
“希望能看到囡囡康復的那一天吧。”
姚繼順看向孔明清，說：“我最后一個請求，讓我把囡囡送到大學附屬醫院。這樣的話，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不然，你們找到那幾具尸體，也要費一些時間的。”
孔明清頜首道：“我請示一下上級……”
幾分鐘之后，孔明清拿著電話回來，說：“你的請求，同意了。我們送你和你的女兒去醫院……”
說完這話，他掏出手銬，銬住了姚繼順的雙手。
林杰這邊也是立馬結了賬，驅車跟在孔明清的車后面，一同前往大學附屬醫院。
“新聞和網上也經常報道學生之間的欺凌事件，沒想到，竟然會這么過分。”
林杰伸手把眼睛紅紅的安可馨，攬在懷中，輕聲說：“青少年，有了成年人的沖動，卻沒有成年人的自控。所以一些青少年的案件，惡性的令人發指呢。”
擠在一邊的安可夢，更是心有戚戚然的說：“這個囡囡，好可憐。”
“杰哥哥，我現在好慶幸，沒有去那個學校上學，不然遭遇這事的，可能就是我了。”
林杰瞪了她一眼，說：“可夢，現在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你就別拿這些可能如果的事情，來挑動我們的情緒。”
安可夢委屈的癟癟嘴，不再說話了。
坐在前排的張笑笑轉了一下身，看向林杰，說：“阿杰，這個囡囡的經歷確實令人同情，她這次治療和住院所需的費用，我來承擔吧。”
“不用，笑笑姐！”
安可馨接過了話，說：“這費用由安林慈善基金來承擔。囡囡的情況，完全符合基金救助要求的。”
林杰思忖著說：“費用的問題，好辦。”
“我擔心的是囡囡以后的生活，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
“雖然姚繼順把囡囡托付給了我，但這是在情況特殊下的囑托，估計應該沒有什么法律效力吧？”
安可馨擦了擦眼角，說：“讓律師去處理這事吧。”
“雖然姚繼順犯了重罪，但他還是囡囡的父親，父親的法律權力，應該還不會喪失的。”
張笑笑又開口道：“阿杰，我來照顧囡囡，你不用擔心她沒人照顧。”
“哥哥，我會把囡囡當妹妹照顧的。”
“我也會把囡囡當作妹妹的，我一直就想有個妹妹呢。”
林淼和安可馨也相繼表態。
“這件事再看吧，先看下一步事情如何發展！”
林杰輕輕的說：“我既然答應了姚繼順，如果他不改變主意的話，我會安排好囡囡以后的生活的。”
“杰哥哥，杰哥哥……”
安可夢忽然喊了起來，“如果以后有人欺負了姐姐，或者欺負了我，你會不會像囡囡的父親那樣，為我們報仇啊？”
林杰再一次狠狠的瞪了一眼，說：“我說過了，不許你再用如果假設的事情，挑動情緒。”
“人家就是想知道嘛！”安可夢委屈的小聲自語。
林淼自信的道：“夢夢，這個問題，你根本就不用問。”
“我是知道的，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哥哥一定是不顧一切為我報仇的，一定會的……”
一個多小時之后，車子開進了大學附屬醫院。
林杰等人下車，就發現，這里已經停下了兩三輛警車，有幾位警察已經隱隱的把姚繼順和他的女兒給圍上了。
孔明清開口道：“姚繼順，已經到醫院了，可以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給醫院吧。”
林杰走了過去，對姚繼順道：“你放心吧，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不會失言的。”
姚繼順朝林杰用力的點點頭，感激的說：“林專家，謝謝，我相信您！”
他走到輪椅前，蹲下，握著女兒的手，笑著輕聲道：“囡囡，林專家已經答應給你治療了。他很厲害很厲害的，一定能讓你重新站起來，重新走路的。”
“囡囡，爸爸已經給你報了仇，欺負你的四個壞人，爸爸全把她們殺了，全殺了。”
“囡囡，爸爸對不起你，不該送你去那個學校的。”
“囡囡，作為一個父親，我不能再照顧你了，你以后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囡囡……”
說到這，姚繼順就把頭靠在女兒的腿上哽咽起來。
一開始，他還是極力壓抑著自己，雙肩一抽一抽的，漸漸的他就哭出了聲。
這哭聲是越來越響亮，最終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大哭……
看到這一幕，林杰也是感覺鼻頭發酸，視野有些模糊。
“哥哥，哥哥，你看，你快看……”
在林淼的催促和拉扯之下，林杰急忙擦了一下眼睛，就看到有兩行清淚從姚荷囡的眼睛里流了下來，她的嘴唇也開始顫抖……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