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道嗓音響起,少年手中木劍頹然落地,像是被人憑空切斷了與木劍的聯系。◢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一個面容清癯須發皆花的白袍老人站在門外,笑意吟吟。
“老祖?”羅家父子同時驚呼出聲。
白袍老人走了進來,無視了兩人,直接彎腰握拳道:“多有冒犯,還請仙師海涵,無論有何要求我羅家自當傾力賠罪”
陸沉掃視了一眼,說道:“我要的東西。”..
白袍老人轉頭望向羅意海。
后者面露猶豫之色,輕聲道:“老祖,可...”
呼嘯一聲。
老人一巴掌直接抽在這位羅家家主臉龐之上,后者的身形瞬間倒飛而出,重重砸在一旁的墻壁之上,當場昏死過去。
白袍老人面容不變,對身旁那個嚇呆了的孩子說道:“去,按我的吩咐,把寒云宗分發的信封拿來。”
羅生連連點頭,一路小跑了出去。
老人笑臉不變,微微彎腰道:“仙師覺得如何?”
“看來你并不打算跟我打一架。”
陸沉說道。
老人苦笑一聲,連連搖頭:“我只愿仙師能別對我羅家心存芥蒂。”
人越老,自然見過的世面越多,心思也就越通透。
齊正宣的態度,那個看不清境界的灰衣小童,仙家至寶乾坤袋,以及剛才對方對劍道的恐怖理解。
種種線索連接在一起,無論從哪一個方面琢磨,都絕對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羅家可以在這座城里作威作福,但要是放在外面,區區一個無距境的劍修,不差,但當真也算不上什么。
這些事他自然是心如明鏡,平日最怕的也就是羅家某些當家人享福享慣了,吃不得虧,到最后導致整個家族都引來禍事。
他小心翼翼打量著遠處那個看不清底細的男子。
修行路上,容貌完全看不出什么,指不定一個年紀輕輕的家伙,就是修為高深活了上百年的老妖。
陸沉望著遠處,說道:“剛才那小子嘴里說的話,是你說的?”
老人笑著說道:“平日里與他們閑聊說的一些閑言碎語,登不得臺面,讓您見笑了。”
陸沉搖頭道:“我這趟來本來是找麻煩來的,不過你這句話倒是很對我胃口,所以算了。”
清癯老人頓時心中大定。
不到一會,遠處便傳來了無數匆忙腳步聲,然后在門外同時停消失,到最后,還是只有那個少年一個人捧著個信封走了進來。
陸沉從少年身旁擦肩而過,順手拿走了信封,然后說道:“你很不錯。”
少年滿臉懵懂。
陸沉接著瞥了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羅意海,平靜道:“地上涼,還是乘早起來。”
羅家老祖露出個尷尬笑容。
他剛才那一掌看起來威勢驚人,但實際上根本沒有多大力氣。
陸沉沒有停留,徑直踏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又只剩下了三人。
羅意海狼狽的從地上站起身,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
羅家老祖平靜道:“你差一點就毀了我羅家。”
羅意海沒有說話,或者說不敢說話,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會被廢去家主之位。
“不過你平日里那個不看好的兒子倒是將功補過了一回。”
老人望向那個到此時還是一臉懵懂的少年,和顏悅色道:“愿不愿意跟我學劍?”
少年羅生撓了撓頭,沒有注意到自己父親偷偷傳遞給自己的狂喜眼色,誠實道:“我很笨,就怕學不好。”
“哈哈哈哈。”
老人開懷大笑,“笨才好啊,傻人有傻福嘛,你父親當年不老覺得自己聰明?結果練了那么多年還是個三腳貓的功夫,有個屁用?!”
貴為一家之主的羅意海也只得無奈點頭附和,笑容尷尬。
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忍不住說道:“老祖,那小子當真有那么強嗎”
老者淡淡道:“天生劍胎。”
羅意海眼瞳縮起,再次噤若寒蟬。
最后一老一小朝著遠處走去,沒有搭理這個一家之主。
老人笑瞇瞇道:“小娃娃,你把你剛才在院中說的話再說一遍給老祖來聽聽?”
羅生認真道:“我輩劍修,境界可以低,劍術可以弱,但臨陣對敵,手中長劍,心中劍意,絕不能輸。”
老人笑意更濃,“誰說的?”
少年誠實道:“老祖您說的。”
老者再次朗聲大笑,“對嘛,我說的啊,哈哈哈,不錯不錯,以后就當作羅家家規了
陸沉回到了齊府,還沒到大門,就只見幾位丫鬟面色驚慌地跑了過來,說是灰衣小童的房間里出了些問題。
陸沉一路前行來到那座偏僻院落,天地間的靈力越發暴躁起來。
滄海葵站在院子外,細眉微皺。
她看見了陸沉,然后重重哼了一聲。
陸沉在院子外駐足了一會,神色沒有多大波瀾。因為這是他意料之內的事情。
楊富貴吃了那顆妖丹,凝脂不前的境界終于有所提升,但陸沉也不知道這一次他是否能夠一鼓作氣成功破開那條血脈之中的禁錮。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次的破境來的無聲無息,而時日也會出乎意料的漫長。
滄海葵等了一會,發現陸沉沒有絲毫動作,擔憂道:“喂,里面怎么辦?”
“他在做他該做的事情。”
陸沉說道:“我們現在也應該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滄海葵愣了一會,望著陸沉的側臉,似乎是想看出他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陸沉平靜道:“腦子里若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練不了劍。”
滄海葵臉色瞬間紅的像個蘋果,罵道:“臭流氓,不要臉,不講道理。”
陸沉無奈搖頭,到底是誰不講道理啊?
接下來的一日,陸沉向齊正宣交待了一些事情,然后不知在四周做了什么手段,只見原本四溢而出的靈氣全部被困在了院子里面。
宣揚城的天色剛剛蒙蒙亮,就有一輛馬車出城。
滄海葵興致沖沖道:“去哪?”
再次充當起馬夫的陸沉隨意揮了揮手中鞭子,說道:“烏雪城,寒云宗考核據點。”
滄海葵沉默了會,說道:“你要陪我去嗎?”
“寒云宗宗門離這里還有十萬八千里。”
陸沉說道:“所以還遠得很。”
滄海葵問道:“那要是到了以后?”
陸沉平靜道:“去看看,我要去的地方應該也在那一塊。”
滄海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輕輕的哦了一聲。
馬車在城外官道小路上緩行,秋風瑟瑟,寒意陣陣。
滄海葵卻似乎并不想安靜待在車廂里,從車簾里露出個圓乎乎的小腦袋,說道:“你真的來自圣地劍閣?”
陸沉閉著眼睛,輕輕點頭。
滄海葵落進下石道:“那我想你肯定是里面境界最低的,不然怎么會平白無故跑出來,聽說書院龍鳳榜一年半后便會在大唐召開,厲害的弟子都在抓緊閉關修煉,哪還會像你這樣游山玩水。”
陸沉說道:“我的境界的確是里面最低的。”
陸沉頓了頓,接著道:“但是我同境界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