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陸沉對決天山未明的消息經過無數人的推波助瀾,已經不知不覺傳遍了世間所有的一流宗門以及七大圣地。
然而不管外面是如何的波動,書院內部還是那般的安靜。
書院白玉京上少了一個宛如謫仙人般的蒼白男子,下方的空曠廣場多了一個拿著木劍的家伙。
從那日答應對決時,陸沉便在書院內部找了一把木劍。
如今一切回歸到開始,就得重來。
只是這一次陸沉沒有再順其自然,也沒有尋找什么特殊的捷徑,就只是單純的從練劍的起手式開始。
一圈接著一圈不停畫圓,接連幾日都是如此。
雖然劍氣全無,但是那股仿佛已經熟悉了幾千年的劍感還在他的各種竅穴之中,渾然天成。
其實在前些時日那次自毀修為時,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陸沉一直在內照自觀,每一境都是自己這一世的心路歷程。
出塵,泥丸,凡塵,練氣,一共四境加起來便是二十余年的經歷。
然后陸沉發現了問題。
這一世太懶,于是許多出劍的姿勢以及技巧都出現了不可逆轉的偏移。
哪怕僅僅只是一絲一毫,但是積少成多,日后也會存在著極大的弊端。
很多時候,都是他自以為站在巔峰,很多東西不需要再看,但是這次他卻感觸頗多,因為出劍是對于肌肉的訓練和記憶,而不是僅僅靠腦海中的東西以及他自身的無雙劍氣。
于是重新修煉時,這一次陸塵想了很久,然后決定不管是境界還是學劍.都慢一點。
在多年前東閣山頂的時候,陸沉曾經跟蘇安討論過一個問題。
陸沉說到:“一個人若是曾經御劍飛行過千山萬水,但當有一日只能徒步飛行,在那段重復而又枯燥的旅程之中自然就會下意識想要快點,再快點。”
而當時蘇安的回答是:“這樣不好,心境不穩,我相信不管做任何事,緩一點,慢一點,就算會晚到,但絕不會失敗。”
平平無奇的兩句話。
表面說的修行,實際上卻是道理,修道的理。
當年陸沉認為蘇安并不了解自己的意思,但是到了現在,陸沉恍然大悟,心想原來是自己錯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蘇安出現在了白玉京空地外,看見了此刻的陸沉,微微點頭,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洛長河出現在他身旁,詢問道:“可有辦法?”
“原先是擔心小師弟心境之中有著一道看不清摸不透的凹痕,雖五形但是卻致命,但現在看來是被他自己克服了。”
蘇安點頭贊嘆道:“小師弟不愧是劍道大才,說實話,心性二字,當今天下年輕一輩,完全罕見。“
洛長河嘆了口氣,笑著打趣道:“你們都是劍閣之人,就別這么夸了吧?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你們劍閣天下第一?”
蘇安溫和笑著,轉身離去,“劍閣本就是天下第一。”
日上三竿。
陽光透著云海灑在空地之上,夾雜著微風,一片金黃。
場間。
微風吹拂著陸沉的黑袍衣角,只見少年左手負后,右手斜持長劍,做起劍式。
木劍長三尺三寸,平平無奇。
隨著陸沉一聲輕喃,左手從劍身上一抹,霎那間古劍纏繞云霧,光華四溢。
陸沉第一次在空地之間練劍。也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完完整整的使出一套劍招。
劍舞。
微風起,云海下落。
人動,劍出游龍,
只見男子黑袍飄搖,一劍揮出卷起萬千云海,如那黑色蛟龍,在天空之上不停翻騰。
云海之內,男子停步一劍揮出,再出。
周身八百米云海自他正心中向圓圈外飄然散去。
隨著劍意滿堂,方圓十米之內轉瞬一空,宛如禁地。
陸沉來到十米之外,再此揮出,萬千云海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再退!再散!
男子順著云海方向不停出劍,腳尖輕扭,腰腹翻轉,一種種高端劍訣以最簡單的方式展現了出來。
看著那以一人之力改變整場地的男子,楊富貴和李劍仙都是雙手托著下巴,神色呆滯,看的無法自拔。
李劍仙喃喃道:“我看過很多人練劍,但從來沒看見過這樣的,太漂亮了。”
是的,此刻的陸沉沒有任何劍氣的霸道強橫意味,單純的就是好看,太好看了,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偏移,每一次出劍都是那么的完美,充滿了美感。
楊富貴撓了撓頭,說道:“以前老大從來沒有在我眼前練過劍,沒想到這么厲害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沉手中的木劍開始承受不住劍意,出現了裂縫。
陸沉停手,微微喘氣,然后朝著外面走去。
“這就夠了?”一道帶著笑意的嗓音響起。
陸沉轉過頭,然后發現蘇安同樣拿著一柄木劍站在不遠處。
“嗯?”陸沉愣了愣,明白了蘇安的意思,然后問道:“可以?”
蘇安笑道:“我記得你可要叫我一聲師兄,另外劍閣萬千劍訣,我看過的可比你多。”
陸沉嘴角微翹起,沒好氣道:“那你總得換把真正的木劍,拿師傅的開天劍算什么?真當我現在傻了?”
“啊哈哈哈。”蘇安發出了尷尬的笑聲,笑瞇瞇道:“還是瞞不過小師弟你。“
話音剛落,蘇安手中的木劍緩緩現形,變成了一柄黑色古劍。
古劍開天。
濃厚的戾氣還是無可避免的流露了出來。
楊富貴和蘇安目瞪口呆,心想還能這么玩?
蘇安將開天放在一旁,然后從袖中拿出了一柄真正的木劍。
“小師弟,你現在的境界跟我可是半徑八兩,所以可千萬別掉以輕心。”
陸沉看見這一幕,眼神中破天荒出現了一絲戰意和有趣神色,將手中木劍緩緩握緊,點頭道:“來。”
李劍仙和楊富貴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而不知不覺間,洛長河以及三圣之一的黑無崖也同時出現在了這里,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場內。
楊富貴神采奕奕道:“真是一場有趣的對決。”
“有趣?”
洛長河倒笑道:“我怎么感覺倒是有些恐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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