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城很久都沒有舉行過宴會。
但是聽見這個消息,眾人都沒有意外。
因為再過不久,人族大勝的消息便會傳遍整個大陸。
而圣地大部分傳人又紛紛成功踏入三境,人族越加繁榮昌盛,舉行慶祝的宴會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陸沉正想拒絕,結果就看見了元三劍眾人期盼和哀求的目光,就連李亦寒和韓少賓都是如此。
眾人來到此地,除了修煉,便已經很久都沒有出過門。
如今難得有個趣事,自然想去湊湊熱鬧。
“你們可以自己去。”陸沉說道。
李亦寒撓頭,頗有些尷尬道:“你不去,我們去感覺怪怪的。”
雖然大家輩分相同,但是整個鎮魔城之中,若是沒有陸沉帶著眾人,就感覺沒有領頭人物一般,參加圣地宴會時也總有些怪異。
而這種力量,甚至連如今的沈墨凰都似乎查了些許。
陸沉先是微楞,隨后點了點頭道:“那便去看看。”
沈墨凰搖頭道:“你們去。”
沈墨凰并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但是若是去宴會上遇見不長眼的家伙,很難忍住出手的欲望。
要知道她反省這么多日,一直都想找個人練練。
若是等會一言不合出手的話,鎮魔城好不容易舉行的宴會注定會不歡而散。
“那你便好好休息。”
陸沉明白沈墨凰的想法,沒有多說些什么。
半個時辰后,劍閣一行人便來到了城墻之上。
往年一派肅殺的氣氛在此刻蕩然無存,足足能容納數十頭馬匹并肩而行的走馬道內篝火晃動,酒香和肉香撲面而來。
宗門弟子們圍繞成篝火旁三三兩兩的交談著,長老們把酒言歡,少數性情喜冷的坐在角落出獨自喝酒。
塞外蠻荒之地,自然不像大陸宗門或者皇宮里有著各種規矩格調,席地而坐,隨意而豪邁。
城墻最前方左側的角落,七大圣地包括大陸一流的宗門弟子皆在,比如天山劍鬼,寒云宗陸苗一流。
尤其是后者,在城內大修的眼中已經絲毫不遜色于圣地傳人。
此刻十數人破天荒安靜坐在一起,圍成一個圓圈,閑聊交談,顯得異常和諧。
魏禪眾人皆踏足三境,大家都算是這條道路上的同行之人,自然可以相互交流感悟心得。
唯獨幾米外,一身紅衣的陸苗獨自站在不遠處的墻頭,拿著酒壇,極為顯眼,此刻正望著萬古蠻荒默默喝酒。
腳步聲響起。
隨著陸沉幾人的到來,眾人的眼神都下意識的飄了過來。
當沒看到沈墨凰在其中時,眼神中的一絲詭異情緒更甚。
一道陰陽怪氣的嗓音傳來。
“還以為誰那么大來頭,原來果然是劍閣的大人物。”
說話的是一名年輕男子,坐在陳楚身旁,氣息頗為強悍,顯然是滄海的核心弟子。
他望著眼前的篝火,卻不含鄙夷的冷笑道:“實力先不說,架子倒確實是城內最大的,次次都得最后,生怕別人不知道劍閣的威風。”
嗓音不大,卻剛剛好周圍的人能夠聽清,無數人都皺了皺眉。
今天畢竟宴會最主要的是慶祝,爭斗什么的大可以放在一邊,如此嘲諷極為不妥。
然而眾人又不好多說些什么。
武帝城或者昆侖等地與劍閣算是意氣之爭,又或是君子之爭,然而滄海跟劍閣卻不一樣。
雙方皆有世仇。
從滄海圣主到弟子對于劍閣皆是極為敵視。
更重要的是陳楚作為滄海新任圣子,剛剛破開三境關隘,如今氣息深不可測,卻根本沒有阻攔的意味。
沒有開口便代表著默認甚至放縱。
這種情緒更是讓眾人感覺到玩味,尤其是鎮魔城內的散修們全當看熱鬧一般。
鎮魔城內最不怕的就是熱鬧以及打架,若是在這里突然就打上一場,那么喝酒吃肉自然更有滋味。
果不其然,李亦寒和韓少賓從小便在劍閣修行,對宗門榮譽看的極深,此刻同時看了過去,眼神中劍芒涌動,一股凝重的氣息散發了出來。
元三劍嘀咕道:“豬鼻子插大蔥,裝蒜。”
那滄海弟子瞇起眼睛,冷笑道:“找死?”
元三劍一個瞬身就躲在了陸沉身后。
“我看是你在找死。”李亦寒臉色微寒,長劍顫抖,下一刻就要出鞘。
“呵呵,說不過就要動手,如此霸道,難道這就是劍閣的做派?”
蠻家有位與滄海交好的少年也站了出來,打趣道:“聽說開戰的時候劍閣陸沉從始至終連院門都沒出,也不知是在修行還是嚇破了膽,結果等結束了就沒事人一樣跑出來,可真有趣,莫非是從開始就知道必敗,所以不參加,甚至還讓一個女人去當墊背?”
李亦寒皺眉不已。
元三劍這時卻翻了個白眼,罵道:“蠻牛,你個傻叉,啥時候又跟滄海的傻叉混一塊去了,小時候就喜歡吃屎,長大了口味兒還沒變!”
少年氣的滿臉通紅,就要沖上來打架。
元三劍指了指城墻下,擼起胳膊,說道:“有種就來,今天看我不好好收拾你這個小王八犢子!蠻家有不服的十四歲以下,呸,十歲以下的都跟我下去,咱們一個個單挑兒!”
說完就忽悠了五六個少年氣勢洶洶的就朝著城墻下走去了,臨走時還沖著李亦寒眨了眨眼。
蠻家弟子眾多,自然也分流派。
不是任何人都親近圣地,類似于前些時日跟陸沉打過一架的蠻七就跟圣地互不招惹。
但毫無疑問,李亦寒要是遷怒于這幾名被滄海當槍使的少年,蠻家的人自然不會看著。到時候劍閣便左右為難。
不過若是由這幾個蠻家的愣頭青被元三劍拉走,那么接下來就算是各憑本事了。
李亦寒心領神會,身后長劍就準備出鞘。
這不是霸道不霸道的問題,劍閣弟子就沒有被別人站著冷嘲熱諷而不動手的道理。
只是下一刻,身后半出鞘的長劍就被一雙平靜的右手重新按了回去。
陸沉搖頭道:“坐下。”
李亦寒臉色復雜,“可是....”
陸沉仍然搖頭。
沈墨凰先前不來想必便是因為猜到了這種情況。
若是她一來,不光是出聲的滄海弟子,又要跟陳楚打一架,到時候自然無法收拾。
而陸沉自然不會年輕。
看著陸沉不容置疑的眸子,最后還是深深呼出一口氣,盤膝而坐。
蘇茜微笑道:“今日乃是慶祝,一切恩怨希望都可以拋去一邊,若是再有擅自挑釁的意思,那可就是不給在座的人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