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不知什么時候變的安靜了下來,她整個人卻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背,藏在袖中的拳頭也握緊了,這是遇到危險所有的本能反應。
有殺氣,而且是不小的殺氣。
圓月清輝,地上照的亮堂堂的,入目所見,除了她與那幾個江湖客之外,路邊也不過兩三個行人。但是腳下地面威震,有不少人向這邊過來了。
這些人來自身后,來自附近的巷道中,應當是埋伏許久了。埋伏的人針對的不是她,也不是路邊那兩三個行人,而是……那一群江湖客。
真是倒霉,莫不是裴宗之與黃石先生才是真正的掃把星,見過他們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女孩子上一刻還不動聲色的模樣,下一刻,便身形一矮,整個人向前一滾,一旁不知誰家停著的板車上裝著不少草料,她身形一滾,拔腿就跑。
而在她動身的那一剎那,幾個江湖客也察覺出了什么,有人揮刀,刀刃從頭頂掠過,削去了她一縷頭發。
現在可不是心疼頭發的時候,女孩子后知后覺的摸了摸被小區的一縷頭發、
兩邊巷道中埋伏的人馬沖了出來,迅速將那幾個江湖客圍了起來,而衛瑤卿也在此時穿過人群,同幾個行人一般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觀望。
來的是官兵,看身上的甲胄腰牌,應當是城外云麾歸德兩營的官兵,數量不算太多,百人左右,但應當個個都是軍中好手,他們迅速的將幾個江湖客圍了起來。
那幾個江湖客似是也未料到,詫異的看向四周的官兵,臉上有不解,有茫然,更有警惕。
“官爺,這是什么意思?”有人開口問道,驚疑不定的看向四周。
有官兵騎著馬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翻身下馬:“某接到裴相爺的命令,酒墨居的釀酒師老三同一樁命案有關,著我等捉拿他回去問話。爾等跟他在一起,必然是同黨,一同拿下吧!”
酒墨居的釀酒師?衛瑤卿目光在那幾個江湖客中打了轉兒,很快就看到了其中一個未拿兵刃的漢子,看年紀四十上下,正一臉茫然與不解的模樣,似是沒有想到官兵會來捉拿他。
等到官兵上前,那釀酒師老三才反應了過來,抱拳施禮道:“相爺是不是弄錯了,我整日在酒墨居中釀酒并未出過門呢!”
那官兵哂笑:“未出過門?那這是哪里?你這酒墨居開到這里來了么?”
那釀酒師老三被人堵了一句,臉色發紅,連忙辯解道:“官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這些話留著回去跟大人們說。”官兵擺了擺手,“青陽縣主慘死,聽說你酒墨居的人在此之前去給青陽縣主送過酒,青陽縣主就跑出來了,而后就死了,怎么能說與你們無關呢?”
“送酒的不就是你老三?好好的釀酒師去幫忙做小工送酒?”官兵冷笑,“給我拿下,回去審問。”
那釀酒師老三還要繼續解釋,他身邊的一個江湖客就冷笑出聲了:“這案子據說是何太平何大人接下來的,要抓人也當出動府衙官兵才是,跟你們軍營有什么關系?再者說來,就算要搶案子,那也是大理寺的事情,同裴相爺有什么關系?同你們軍營又有什么關系?莫非是要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倒是牙尖嘴利!”那官兵冷笑了一聲,“果然是兇徒!”說罷,他看向那邊的釀酒師老三,“那釀酒師,你乖乖與我等回去,什么事都沒有。若是不回去,便與這幫兇徒一同拿下!”
“你……”那群江湖客中其中一人怒極正要出聲,羽箭破空而來,縱然今夜月圓,一片亮堂堂的,但如此多長箭破空而來,又如此突然,即便江湖客揮刀砍斷了不少羽箭,卻仍然將出聲的那個江湖客射成了刺猬。
那江湖客睜著眼睛倒了下去。
一切如此突然,又如此迅速,快到路邊的行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經死了一個人。
那釀酒師神色大駭,早有官兵走到他們幾個行人身邊沒有出聲,卻拔了刀,顯然不準許他們就這么離開,連衛瑤卿在內的行人在一旁看的瑟瑟發抖。
許久不見旁的行人,可見前路已被封鎖起來了,那幾個江湖客恐怕插翅難逃。
“束手就擒吧,逃不掉的。”那官兵手里的長槍,挽了個漂亮的槍花,抬了抬下巴,立即有官兵上前押住了釀酒師老三,將釀酒師老三押到了一旁。
官兵又抬了抬手,立即有一隊人帶著釀酒師老三向后退去,官兵這才抬手下令:“拿下他們!”
那幾個江湖客當下臉色大變:“你可知我們是誰的人?裴家敢……”
“相爺公正廉明,有何不敢?”官兵勾唇冷笑,飛快的打斷了他們的話,意有所指,“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這里是長安!”
說罷,便不再與那幾個江湖客多言,當下長槍掃去,槍法泠泠,倒是個難得的軍中高手。
這幾個江湖客當下便反應了過來,拔刀相向。
百步穿楊的箭手早已待命。
羽箭、長槍,還有軍中好手的精兵,于是想要逃脫的兇徒死在了官兵的手下,一切都順理成章。
身旁的行人早被嚇得腿軟倒了下去,衛瑤卿伸手扶了一把,看向面前的這一場官兵與兇徒的對壘。兇徒是死了,畢竟不能以一敵百,不管人數還是精心的準備上都遠不及對方,對方不留手,這一切,結果毫無懸念。
但所謂的兇徒卻使了一
手漂亮的虎賁刀法,當然刀法再漂亮,眼下都已是死人了。
只是據她所知,虎賁刀法是大楚軍中所習的刀法,屬于外家功夫一路。
那官兵翻身上馬,叫來人:“把這里清理一下!”而后便翻身騎馬,向這邊行來。
事出突然,盡管這個時候經過的行人不多,卻還是有四個百姓目睹了這一切。
官兵掃了一眼這四個嚇的或低頭發抖,或腿腳站不住的百姓,笑了:“那些是匪徒,不用慌。”
說罷他便調轉了方向離開了:“問了他們的姓名,再放這幾個百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