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殘顫栗著身體,緩緩起來,依然低著頭不敢看陸隱。
他想起當初第一次與陸隱見面,那是在背面戰場,誰曾想若干年后,此人竟走到這一步,早知如此,他當時就拜師了。
然而當時,這個人實力并沒有太高。
陸隱看著小殘:“身為慧祖后人,你夠膽,也有謀,螻蟻之身卻敢算計王家,若大的王家竟無人看穿你,這點上,你無愧為慧祖后人。”
“我承你恩情,練成碧落天宮,自當還你恩情,自今日起,慧殘,你就是我陸隱的弟子。”
慧殘急忙下跪:“弟子慧殘,拜見師父。”
陸隱臉色肅穆,看著慧殘:“身為我的弟子,于這方宇宙,你當立于頂點,切記不可仗勢欺人,不可違背道義,不可背叛人類。”
“身為我的弟子,你獲得的將超越所有人,承擔的,也將超越所有人,你的未來是光明璀璨還是暗無天日,既看你自己,也看我。”
“你可愿與我一同承擔這份師徒因果?”
慧殘毫不猶豫:“弟子愿意承擔,為師父鞍前馬后,死而不悔。”
“好,希望你不要讓為師失望。”陸隱道。
對于駝臨,陸隱沒有講這么多,因為駝臨無法修煉,但慧殘不同,此人膽大心細,行事果斷,極為聰明,善于以小博大,心性好,將造福于人,心性不好,會是災難。
在慧殘來到天上宗后,陸隱讓人調查過,結果還算滿意。
此子不是那種會被利益蒙蔽雙目之人,他爭的是他自己的機緣,這也是陸隱愿意收他為徒的重要原因。
但凡此子心性不合格,陸隱都不會收他為徒。
他的弟子,在這方宇宙的地位實在太高了,如同曾經的三界六道。
而慧殘學習的,就是碧落天宮。
一方面,碧落天宮修煉最考驗心性,耐心,有足夠的時間讓所有人熟悉小殘。
二來,陸隱正是通過他學會了碧落天宮,以碧落天宮傳授再合適不過。
至于小殘修煉碧落天宮要多久,那就看他自己了。
途中他倒也不是不能學別的,第五塔內有太多的修煉之法,身為陸隱的弟子,也很容易學到他想學的,就看他自己。
“對于你師兄駝臨,照顧好他。”陸隱強調了一句。
小殘恭敬道:“師父放心,弟子一定照顧好師兄。”
第二夜王羨慕看著小殘,又是一個一步登天的人,此人與駝臨還不同。
駝臨再怎么樣都不能修煉,享受的資源極其稀少。
而此人,才算是陸主真正的弟子吧,他將會是整個宇宙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靜靜喝著昭然泡的茶,陸隱等來了紅顏梅比斯。
“我修煉了神力。”陸隱開門見山。
紅顏梅比斯身體一震,驚訝望著陸隱:“你修煉了神力?”
陸隱與她對視。
對視片刻,紅顏梅比斯忽然笑了。
陸隱詫異:“前輩知道了?”
紅顏梅比斯道:“你當我們傻呀,第二厄域之戰,你在神力湖泊內跟白仙兒打那么久都沒事,是個人都知道了。”
陸隱都忘了這茬。
“事后,沃土主動找我們說了此事。”紅顏梅比斯道。
陸隱心中一暖,別看他為人類做的事很多,背地里,很多人也在為他做事,只是他沒看到。
“小七,神力畢竟是永恒的力量,雖說力量不分對錯,但神力是例外,就連師父都說過,神力會影響人的理智。”紅顏梅比斯提醒。
陸隱腦中再次閃過命運之書看到的畫面,點點頭:“我知道,放心吧,前輩,我走的路比永恒長。”
紅顏梅比斯笑了:“以前我們肯定不放心,現在放心了,以你的實力,控制神力沒問題,你今天找我就為了這事?”
“武天前輩他們都知道了?”
“當然知道,放心吧。”
陸隱點頭:“好,那我下面要做的事也可以放心了。”
“什么事?”紅顏梅比斯疑惑。
陸隱看著紅顏梅比斯:“破壞黑色母樹。”
陸隱來到了陸天境,原本在與紅顏梅比斯交談后,他想以夜泊的身份去汲取神力,破壞黑色母樹。
但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沒做,正是陸瘋子。
他與陸瘋子還有一場賭約。
陸天境,囚禁陸瘋子之地,陸隱到來,面色平靜。
遠處,黑暗的地底,陸瘋子陡然睜眼,目光閃爍嗜血與瘋狂,咧嘴一笑,來了。
走出地底,陸瘋子望向對面。
陸隱平靜站在那:“我來赴約。”
陸瘋子盯著陸隱,目光兇殘:“你有把握贏我了?”
“告訴我,誰幫我推開了你的點將臺。”陸隱淡漠。
遠處,陸源與陸天一都在,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陸源目光復雜,今日之約,也是陸瘋子的死期,他背叛人類,投靠永恒族,死不足惜。
陸天境的天都暗了下來。
陸隱會勝嗎?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回答,誰都知道,陸瘋子死定了。
陸瘋子自己也知道,陸隱不是那種盲目自大的人,他既然能來赴約,表明達到了可以贏他,甚至殺死他的地步,也好,他早就活夠了,那就來吧。
“小輩,想知道答案,贏過我再說。”陸瘋子瘋狂。
陸隱抬手,屈指輕彈,力量化為利劍將鎖住陸瘋子的鎖鏈斬斷。
陸瘋子瞳孔一縮,再看向陸隱,目光徹底變了。
這個鎖鏈可是以序列規則而成,他都破壞不了,卻被陸隱輕易斬斷,兩人的實力已經天差地別。
“哈哈哈哈,小輩,你夠狠,我原以為會有一場苦戰,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才過去多久,你就有這種實力。”陸瘋子癲狂而笑。
陸隱背著雙手:“出手吧,否則,你將沒有機會。”
陸瘋子收斂笑容,死盯著陸隱,眼底深處帶著刻骨的寒意:“我恨陸家,從不后悔背叛陸家,更不后悔背叛人類。”說完,體內,暗紅色的神力沸騰而出,將陸天境的天都變為紅色。
一個個陸家子弟抬頭望天,這股力量讓他們發寒。
陸源閉起雙眼,神力,果然修煉了神力。
陸天一嘆口氣。
陸隱看著陸瘋子,他體內的神力其實并不多,畢竟不是待在厄域修煉。
隨著神力洶涌而出,陸瘋子沖向陸隱,除了神力,他知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對陸隱造成傷害,什么封神圖錄,什么點將臺,什么噩之力,什么尸王變,不夠,遠遠不夠。
身前,序列粒子遍布,陸瘋子雙目猙獰,只有一次出手機會,那就看你能不能承受序列規則與神力的雙重打擊。
陸隱平靜看著陸瘋子沖來,抬手,一指點出。
陸瘋子怒極,一指,又是一指,當初在輪回時空,他就是被陸天一的天一之道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那一指的力量到現在都記憶猶新,而今這個小輩竟也是一指。
他癲狂了,神力完全釋放而出,猶如一只發狂的野獸。
狂風吹過,暗紅色神力自兩邊消散,快速退去,陸瘋子定在原地,還保持著沖殺的姿勢,但額頭前,雙目之間,一根手指將他定住,動彈不得。
陸瘋子呆呆望著近在咫尺的陸隱。
陸隱一只手還背在身后,完全沒有拿出來的意思,另一只手,手指就將他定住,動一步,就死。
冰涼徹骨,陸瘋子很久沒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陸隱帶給了他無盡的絕望。
他不怕死,但一指,僅僅一指而已,比陸天一還簡單,至少在用出神力的情況下,他自信陸天一不可能輕易擊敗他。
唯有陸源那個老鬼可以做到,只有陸源。
但現在,這個小輩為什么可以做到?他是怎么做到的?
序列規則,神力,對他都無效?
陸隱看陸瘋子目光帶著憐憫,這是個可悲的人,他的人生,他的經歷,包括他的結局。
陸瘋子盯著陸隱雙目,他看到了什么?憐憫?
憐憫,憐憫,此子竟然憐憫我?
陸瘋子怒吼,一掌打向陸隱。
陸隱指頭用力,陸瘋子整個人被震退。
他發出怒吼:“小輩,你在可憐我?”
陸隱平靜看著:“你不是我對手。”
“有本事殺了我,我不需要可憐,不需要你們陸家的可憐,小輩,殺了我。”陸瘋子沖向陸隱,雙目赤紅,完全癲狂。
陸隱抓住陸瘋子手掌,用力,陸瘋子整個身體被壓下。
陸隱看著他:“對于你的過往我不想多說什么,怎么說你都是我陸家長輩,兌現約定,告訴我,推開你點將臺的人是誰,付出了什么代價。”
陸瘋子一手撐在地上,一手被陸隱抓住,難以動彈。
他慘笑,扭過頭盯著陸隱雙目:“告訴你可以,但我不想死在陸老鬼手上,這也是我要與你決生死的原因。”
“小輩,殺了我,我就告訴你。”
陸隱眼睛瞇起,殺了陸瘋子簡單,但這份因果,他要擔著,怎么說陸瘋子都是陸源老祖的親孫子,陸家容他那么多年,對他有愧,如果被陸隱殺死,或許會成為陸源老祖心中的一根刺。
“怎么,不敢?”陸瘋子狂笑:“不殺我,你不會知道那個人是誰,那個人為你付出的,是你這輩子都還不清的,我保證你永遠想不到是那個人。”
陸隱目光陡睜:“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