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義當先殺至,獨臂運起生平之力,手中一柄戰刀卷起漫漫飛雪,向著彭越狂斬而至。◢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彭越卻巍如鐵塔,紋絲不動,面對狂沖而來的鞠義,眼神不起一絲波瀾,仿佛視他為土雞瓦狗一般。
眼看刀鋒將至,彭越猿臂一抖,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飛斬出一戟。
那一戟,快如疾風,勢如雷電,戟鋒過去,卷起無盡飛雪,竟如一面雪墻般,轟然撞出。
沉悶的撞擊聲中,刀戟相撞,雪花四面震散,飛濺出的火星,竟將雪都燒融。
巨力狂擊之下,鞠義張口便噴出一口鮮血,一張臉瞬間驚駭到扭曲愕變,驚恐的發現,眼前這個彭越,武藝竟然還在樊噲之上。
未及他舔干凈嘴角的鮮血,彭越怒發神威,第二戟已狂斬而至。
五步之外,袁譚已駭然變色,驚恐的看著鞠義被震到吐血。
他這才驚恐的意識到,眼前這個彭越,跟英布項羽一樣,皆非是冒充古人的無名之徒,而是一員實力超越樊噲,幾乎可與英布相提并論的強者。
他二人聯手,連樊噲都只能勉強一戰,如今換上更強的彭越,還如何一戰。
剎那間,袁譚的腦海中,本能的迸射出一個念頭:
棄了鞠義,獨自先逃。
可是,或自己獨自逃走,留下鞠義必不是彭越對手,等于是把鞠義推入了火坑。
可若不如此,他和鞠義就要都死在這里。
思緒飛轉,形勢已到了不容他思索的地步,袁譚猛一咬牙,撥馬改變了方向,從他二人戰團的側向抹了過去。
此間道路不及方才狹窄,道路沒有被封絕,袁譚從旁邊倒也勉強可以沖過去。
“大公子——”苦戰中的鞠義,驚見袁譚棄他而走,不由驚怒大叫。
“鞠義,你先拖住他,我們在北面會合。”袁譚不敢看鞠義一眼,口中顫聲大叫,只管埋頭前沖。
鞠義絕望了,瞬間悲怒到吐血的地步。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誓死為之效忠,不惜折損一臂,都要為之血戰的大公子,竟然會在這生死之刻,無情的拋下自己。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身后破綻頓出,彭越戰戟狂擊而起,向他猛掃而至。
鮮血飛濺中,戰刀飛出,鮮血飛濺,鞠義的半邊肩膀便被砍破,嚎叫聲中,殘軀重重的栽落于地。
半邊肩膀被砍斷,鮮血狂噴而出,鞠義重傷至此,已再無活下去的機會。
俯視著地步痛苦的鞠義,彭越冷冷嘆道:“你也算是一世豪杰,可惜啊,有眼無珠,錯跟了無情無義之主,落到今日下場,也是你活該了。”
“袁譚,你這無恥無義的狗賊……我鞠義真是瞎了眼,才會……才會為你賣命啊……”望著遠去的袁譚,鞠義咬牙切齒,悲憤的大叫,嘴里狂溢著鮮血。
然后,他身形劇烈一抽,口中狂噴數股鮮血,便即不再動彈。
一雙充滿怨恨,密布血絲的眼睛,到死的最一刻,都死盯著袁譚的身影。
彭越對這愚忠之徒,沒有一絲的同情,揮刀斬下了他的尸頭,掛在馬上,縱馬挺戟,繼續追擊袁譚而去。
已然逃遠的袁譚,拼了命的抽打著戰馬,一刻不停的狂奔,滿腦子回響的都是鞠義的悲憤吼聲。
“他是我袁家之臣,就該為我袁家犧牲,他可以死,我卻不可以,我這么做是對的……”奔行中,袁譚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身后的火光越來越遠,喊聲是漸漸隱去,更不見有追兵的蹤影。
袁譚回頭看了幾眼,方自長長的吐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漸漸得以松緩,暗自慶幸著逃出了升天。
連著闖過陶賊的兩道阻攔,就算那陶賊再神機妙算,也絕不可能有第三路伏兵了吧……
袁譚暗自慶幸,長吐一口氣,卻又心中黯然,如刀絞一般。
五個月前,他還率領著兩萬大軍,雄糾糾氣昂昂的進入黎陽,宣稱城人在人在,必叫陶商折戟城下。
誰想,到最后,黎陽城還是失了,兩萬大軍喪盡,許攸叛逃,鞠義戰死,只余下了他這孤家寡人一個逃出來。
他袁家大公的顏面,這一次是徹底的掃盡。
重此往后,他就算活著逃回鄴城,也將是爛命一條,徹底失去了奪儲的機會。
一切,皆是拜陶商所賜。
那個可怕的卑微小賤,兩次俘虜了他,閹割他,割掉他的耳鼻,一步步將他推入羞辱的深淵。
“陶賊,就算我失去了奪儲的機會,我也不會忘記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只要我有一口氣,我就非殺你不可……”袁譚咬牙切齒,暗暗的發著誓愿。
天色漸明。
前方道路漸漸清晰,穿過前方狹道口,就將進入平原地帶,誰也別想再追上他。
“我袁譚終究還是逃出來了,陶賊,你萬萬想不到,我袁譚也有上天護佑吧……”
袁譚心中感慨,丑陋的臉上掠起一絲難得的得意,長喘幾口氣,稍稍的放慢了馬速。
突然間,袁譚像是見到了鬼似的,猛然勒住戰馬,一雙眼睛瞬間瞪到斗大,愕然驚駭的望向前方。
五十步外,一座軍陣橫于道口,如鐵壁般封住了去路。
鐵甲反射著寒光,刀槍如林,森然肅殺。
那一面“梁”字的金色巨旗,在晨風中獵獵飛舞,彰顯著王霸之氣。
一千鐵騎,堵住了袁譚的去路。
那面金色巨旗下,陶商橫刀立馬,如青松傲立,正以一種諷刺的目光,冷冷注視著他前來。
陶商身邊,金甲項羽,橫槍而立,威如神將。
“梁公果然是神機妙算,竟算到袁譚那廝出北門突圍。”項羽看向陶商眼,眼神中流露著些許贊色。
陶商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袁譚若有必死的決心,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只是他能連闖兩關,倒讓本公有些意外。”
就在黎陽百姓發動暴亂,許攸前來投奔之時,陶商就已料到,黎陽必破,袁譚必棄城而逃。
故他令霍去病率軍由南門殺入黎陽里,卻率半數兵力趕往北面,連設三道埋伏,就是要攔住出逃的袁譚。
鷹目向前一掃,一臉驚惶的袁譚就在眼前,陶商刀鋒一指,冷冷道:“袁譚,你已無路可逃,下馬跪在本公面前求降,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否則,本公必令你生不如死。”
前方處,袁譚正渾身顫抖,全身上下都被恐懼所包裹。
前路被封,后有追兵,他現在是甕中之鱉,已無路可逃。
此刻,他的腦海中不禁閃現出了自己被閹割,被割卻耳鼻,極盡恐怖羞辱的那一幕。
他已經受盡了陶商的殘暴,如果這次再被俘,就如陶商的說,必會叫他受盡殘酷的刑罰,生不如死。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再也忍受不了那奸賊的殘暴手段,不能……”
袁譚腦海中,思緒翻滾激蕩,驀然間眼珠暴睜,大吼道:“陶賊,我袁譚絕不會再落到你手里——”
幾近瘋狂的咆哮聲中,袁譚拍馬舞槍,沖殺而上。
那一襲殘軀,在求生意志的催動下,竟是單槍匹馬,向著梁軍殺來。
“垂死掙扎么……”
陶商不屑一顧,冷冷的注視著如逼急了的野獸般,狂沖上來的袁譚。
旭日已升,天地沐浴在朝霞之中,一千鐵騎將士巍然不動,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那孤騎沖來之敵。
三十步——
二十步——
一人一騎已到如狂風一般,狠狠的撞向了梁軍軍陣。
袁譚本也有70多的武道,求生的意志激發下,爆發出了超乎平常的戰力,再加上借著戰馬的狂擊,竟是轟然撞破了梁軍之陣,沖入了陣心。
鮮血漫天揚起,在一片肢離破碎與嚎叫聲中,袁譚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狂沖狂突。
只瞬間的驚艷后,袁譚馬速被拖慢,轉眼便陷入了黑壓壓的梁軍兵潮之中。
“擋我路者,殺殺殺——”
發瘋的袁譚,狂吼如獸,舞槍亂射,瘋狂殺戮著圍上來的梁軍士卒。
梁軍將士卻無所畏懼,數不清的士卒,前赴后繼的向著袁譚圍殺而來。
發瘋的袁譚,拼力的揮槍,槍槍見血,周圍很快倒下遍地伏尸,鮮血四面擴散開來,將腳下的白雪染成血沼。
袁譚的力氣在飛逝,發狂未多時,便是累得氣喘吁吁。
十步外,陶商卻一直冷冷的看著他,都不屑于出手,就是要看著這堂堂袁家大公子,被一群微不足道的雜兵拿下。
血霧中,袁譚看到了陶商那冷笑的眼神,精神更受羞辱,他知道,在陶商的眼里,他連成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陶商,我要殺了你!”羞辱憤怒到極至的袁譚,一聲困獸的咆哮,朝著陶商所在狂沖而上。
左右梁軍一涌而上,重重圍兵,數不清的刀槍劍戟,無數的寒光掃向狂沖的袁譚。
瘋狂狀態下的袁譚,其戰斗的潛能已全部被激發,,竟是硬生生的在重圍中撕開一道口子,踏著血路直奔陶商而來。
袁譚的瘋狂強悍,直令梁軍將士都為之動容。
“梁公,讓我去收拾了這小子吧。”項羽皺眉道。
袁譚的瘋狂激怒了這位霸王,武道天下無雙的他,豈能容許這個亡命之徒,以自己的眼前囂張。
“既然他這么想殺我,我自然要讓他嘗嘗敗在我的手下,是什么滋味。”
陶商淡淡一笑,突然間鷹目中殺機狂燃,戰刀一揚,大喝一聲:“全軍退下,本公要親自收拾他。”
身前兵陣如浪而開,分開一條道路來。
陶商一聲厲嘯,戰馬狂射而出,赤色的披風飛卷如火,黑色的戰刀寒光流轉,卷起漫漫雪塵,如狂風巨浪般,向著袁譚迎面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