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心中也不爽,但有求于人,自然不敢發作,連忙向顏良等暗使眼色,示意他們休要沖動。*隨*夢*小*說w.suimeng.lā
壓制住眾將的不爽后,袁尚才語重心長道:“大匈奴鐵騎威武,哪路諸侯不畏懼,陶商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此賊向來詭詐,我們還是不要太過小看他才好。”
吃多了虧的袁尚,雖然連著把陶商追出了幾百里地,卻依舊不敢大意,保持著幾分冷靜。
于夫羅灌下一杯酒,抹了抹嘴角酒漬,不以為然的冷笑道:“我說晉公,你也太膽小了吧,莫非你是以前被那姓陶的小子給打怕了不成,照我看吧,如果不是你一直不讓我放開手腳追擊,我大匈奴的鐵騎早就追上了魏軍,把陶商和他的九萬兵馬輾了個干凈。”
這于夫羅竟然當著眾人的面,直接諷刺袁尚“膽小”,簡直公然的侮辱。
顏良怒目陡睜,作勢就要跳將起來,殺了于夫羅。
袁尚被諷的是尷尬無比,卻只怕顏良沖動,急是向顏良一瞪眼,示意他休要胡來。
殺于夫羅固然簡單,卻壞了他滅陶商的大計,而且還激起五萬匈奴鐵騎倒戈,到時不用陶商動手,匈奴人就把他給收拾了。
為了大局,袁尚也只能忍受這份屈辱了。
顏良雖憤憤不平,卻不敢不從令,只能強咽下去惱火,悶悶不樂的灌起了悶酒。
正當這時,斥侯匆匆而入,報稱退往修武一線的魏軍,并沒有繼續東退,而是就地修筑營盤,擺出了一戰之勢。
“怎么,陶商這小子不逃了么?”于夫羅大感新奇。
袁尚等人,也皆為這個消息所動。
逢紀眼珠子轉了幾轉,當即拱手道:“陶賊這必定是被我們一路追擊,退無可退,所以決定背靠修武,被迫跟我們一戰了。修武再往東,地勢開始收緊,不利于我們再襲擾他的糧道,紀以為,現在也該是我們主動出擊,跟陶賊一戰的時候了。”
袁尚驀然一震,眼中殺機畢露,頓時興奮起來。
袁尚自己也知道,一直這么跟著陶商不是辦法,唯有兩軍一戰,擊破陶商的九萬大軍,他才真正有機會殺回冀州。
現在看來,這個機會似乎已經到了。
“姓陶的既然自己找死,那本單于就滿足他,晉公,你還在猶豫什么,這么好的報仇機會,你難道還要做膽小鬼么,那我也太瞧不起你了。”于夫羅也亢奮的求戰,順道不忘諷刺袁尚一番。
袁尚眉頭一凝,暗忖:“陶賊所依仗的,無非是強弓硬弩而己,只要我防備得當,我不信他還能有什么辦法來抵擋五萬匈奴鐵騎的沖擊……”
思前想后之下,袁尚最后又看向了司馬懿。
一直沉默的司馬懿,眼珠轉了幾轉,方道:“懿倒以為,如今之勢,可戰也可不戰,一切還得由晉公拿主意。”
司馬懿聰明,打了個太極,并沒有直接表明態度。
司馬懿不反對,袁尚便以為他是在贊成,猛一拍案而起:“陶賊大勢已去,這正是我為父兄報仇之時,傳令下去,全軍盡出,給本公一鼓作氣輾平敵寇,光復冀州。”
豪言一下,于夫羅大贊袁尚勇略無雙,宣稱愿為其死戰。
顏良等諸將,眼見袁尚決心已下,皆是抖擻精神,慷慨應命。
決日已下,當晚,袁尚便盡起六萬聯軍,放棄步步為營的追擊策略,大踏步前進,一路殺氣騰騰的向著修武方向殺去。
修武城。
晉匈聯軍大舉來攻的消息,很快便由斥侯,送到了魏營之中。
“袁尚和于夫羅兩個狗雜種,終于上當了。”陶商英武的臉上,揚起肅殺的冷笑,目光看向張良,“子房,你的秘密武器,準備就緒了嗎?”
“刀已磨好,魏王盡管放心便是。”張良自信笑道。
陶商再無遲疑,當即拂手喝道:“傳本王詔令,全軍齊出,向匈奴雜種們復仇的時刻到了。”
號令傳下,九萬大魏將士無不熱血沸騰,戰意狂燃。
從箕關一路退至此間,大魏的將士們心中早就憋著一口惡氣,巴不得能與匈奴胡狗決一死戰,以報他們洗劫河內,殺我同胞之仇。
復仇時刻終于到來,心中積聚已久的怒火,終于可以像火山般盡情噴發,三軍將士焉能不興奮如狂。
陶商又傳下令去,盡去酒肉賞賜諸將士,讓他們好吃好喝的享受個夠,以鼓舞他們的士氣。
一連兩天飽食,魏軍將士的斗志和體力,都已高漲到極點,這時,斥侯傳回情報,晉匈聯軍已逼近大營七里之外。
陶商當即出營,盡起九萬大軍,傾巢而出,于營西三里列陣,擺出決戰之勢。
茫茫如海的軍陣中,陶商身著玄甲,手提戰刀,如鐵塔般屹立于馬上。
身后,那面“魏”字金旗,獵獵飛舞。
左右,九萬將士鋪天蓋地的肅立,靜寂無聲之中,狂潮巨浪般的殺氣,匯聚于戰陣上令,幾令風云變色。
午后時分,陶商鷹目向西一凝,卻見大道的盡頭,一條粗長的黑線,卷著漫漫的狂塵,從地平線的盡頭,徐徐的蠕動升起。
此等狂風暴雨般的聲勢,唯有數量龐大的騎兵,同時發足狂奔,才可以營造的出來。
不到片刻時間,敵軍的身影,撞入了陶商的眼簾。
但見十余個大大小小的軍陣,緩緩的穩步向前,整齊而井肅的向著本軍推進而來,遮天的黑色戰旗,如烏云壓地一般,森森如林的刀槍,幾欲將蒼天映寒。
黑壓壓,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五萬匈奴鐵騎,橫亙列于陣前。
晉匈聯軍擺出來的,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攻擊陣形。
很顯然,袁尚抓住了陶商主力多為步兵的軟肋,料定陶商不敢主動發起進攻,只能被動防守,所以才敢將騎兵列陣于前。
敵陣處,袁尚身著金盔金甲,手提銀槍,正瞇著眼睛,以一種傲然的目光,冷冷注視著魏軍。
大戰當前,往事種種,不由浮現于腦海。
他回想起了自己一次次被陶商打敗,如喪家之犬般逃往河北的恥辱,想起了他袁家父兄,一個個被陶商殘忍殺害的消息,盡管父兄之死,并沒有讓他流下傷心的眼淚,甚至還讓他暗自慶幸,但這種對他袁家的羞辱,卻是他無法忍受。
“袁家只剩下了我一人,事實證明,我袁尚才是袁家最優秀之人,陶商,今日我就向你證明,高貴永遠是高貴,卑賤終究竟是卑賤,你注定要被我踏在腳下!”
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袁尚毫不遲疑,當即下令給于夫羅,命他發六千輕騎,從北面方向繞擊魏軍側后。
輕騎襲擊側后,乃是匈奴騎兵的慣用戰術,不用袁尚下令,于夫羅就已發下號令,且派出了兩隊輕騎,分從南北兩面迂回魏軍側后。
舉目一掃,但見兩股塵霧沖天而起,陶商立刻就判定,匈奴人這是打算抄襲他的側后,以逼迫他變陣防御。
一旦軍陣變向,很容易露出破綻,只要給匈奴人抓住,他們的騎兵就會如狂風一般沖向破綻,由點及面,一舉沖垮己軍的陣形。
轉眼間,一萬多的匈奴鐵騎,便分從南北兩翼,向著魏軍襲來。
陶商也沒有什么新穎的戰術,當即下令養由基的破軍營,以破弩狂擊襲擾敵騎,同時下令英布和彭越所部調整方向,指向兩翼,槍盾手堅守陣線,不可后退一步,務必要保住兩翼的安全。
魏軍陣形一變,正面方向,即刻出現了短暫的破綻。
敵陣中,居于高處的袁尚,將魏軍的變化看的一清二楚,憑他的軍事能力,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魏軍的破綻。
“魏軍正面已出破綻,晉公,讓我去一舉沖破他的陣形吧。”于夫羅揮舞著手中狼牙棒,興奮的吼叫。
另一旁的逢紀,也冷笑道:“陶商把強弓硬弩已盡調往兩翼,正面防御薄弱,正是我們一舉沖垮的大好時機啊。”
袁尚臉上殘存的顧慮,此刻已蕩然無存,手中銀槍一指,狂叫道:“全軍出擊,一舉給本公沖垮敵陣,得陶商首級者,封萬戶侯!”
“殺陶商——”
“殺陶商——”
晉匈聯軍中,野獸般的怒吼聲震天而起,于夫羅一聲狂笑,縱馬揮棒而出,近四萬的匈奴騎兵,餓瘋了的惡狼一般,鋪天蓋地的向著魏軍正面涌來。
萬馬奔騰,幾欲將大地震裂,攪起的漫空塵埃,將整個天空遮擋,天地間一片昏暗,仿佛末日降臨。
大魏的將士們,卻無一絲畏懼,一雙雙年臉的臉上,只有赴死一戰的剛鐵決心。
望著裂陣而出,全軍壓上的匈奴騎兵,陶商笑了。
冷笑中,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移向張良,“子房,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張良淡淡一笑,將手中的七色令旗,緩緩的舉起來,口中喝道:“傳令田單,開始行動。”
前軍處,那一員肅立已久的武將,望見中軍令旗舉起,手中戰刀一揚,沉聲喝道:“裂陣,讓胡狗們瞧瞧咱們的秘密武器吧。”
號令下達,森嚴封閉的軍陣,忽然之間大開,軍卒們匆匆的后退,亮出了近千只籠牢,里面所裝的,竟然是一千多頭耕牛。
這一千只耕牛的犄角上,皆插著尖刀,尾部都涂以油脂,而且,每頭牛的眼睛都被蒙了起來。
以火牛陣破匈奴鐵騎,這就是張良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