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軍會殺光你們,只有拼死一戰才有活著的希望,給我殺,給我殺啊——”
侯景咆哮大叫著,激勵著士卒的斗志,并把自己的親兵隊全都推了上去。
這些士卒們當中到底還有些明白人,知道再退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只好一狠心,硬著頭皮頂了上去。
街道狹窄,魏軍兵多的優勢無法發揮出來,漢軍這么拼死抵抗,一時間倒也稍稍遲滯了魏軍的沖擊。
侯景在喝斥士卒頂上去的時候,自己卻越退越后,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撥馬轉身,狂逃而去。
侯景并沒有沿著大道逃跑,更沒有逃往自己的軍府,他知道很快整座真定城都將處于魏軍的控制之下,自己逃到哪里,都會被追到。
他是一路狂奔時,邊將自己的披風,戰袍,甚至是盔甲都統統扔了下去,更是一狠心,把自己蓄了已久的濃密胡須,也一并都用劍割掉。
然后,瞧著四下人不多時,侯景一躍跳下了戰馬,讓馬兒自己狂奔,他卻拐入了一條巷子里。
侯景尋到了一處人家,拍著大門喝道:“快開門,給老子開門!”
眼下城中百姓都知道外面在打仗,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唯恐遭了兵災,侯景這么一嚷嚷,誰敢給他開門。
侯景就怒了,抄起手中大刀,沖著那木門便是一頓狂砍。
咔嚓嚓——
一聲脆響,木門轟然碎裂。
侯景提刀沖進了院子里,見里屋房門緊鎖,里邊隱隱約約聽到了婦人哭聲,顯然是有人躲在屋里不敢出來。
侯景二話不說,抬起一腳就將里屋的門踢飛,大步闖了進去。
屋中立刻響起一聲尖叫,卻見一家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六口人,正縮在墻角里,彼此相擁,個個戰戰兢兢的恐慌樣子,婦人和兩個小孩,則嚇的泣不成聲。
侯景瞧見他們就怒從心起,大罵道:“老子叫你們開門你們不聽,你們這群刁民,真是找死!”
話音未落,侯景便抄起大刀,朝著這戶人家就砍了過去。
“軍爺饒命啊!”
“將軍饒了我的孩子吧——”
“啊——”
侯景臉色陰沉如鐵,不顧他們的求饒,手起刀落將這一戶人家殺了個干凈,連幾歲的孩童都不放過。
殺光后,侯景將刀在死人身上擦干凈,隨后便將自己的軍衣解下,換上了件從箱子里搜出來的便衣。
他是琢磨著扮成普通百姓,先殺這戶人家,在這里躲上一躲,等過幾天魏軍放松警惕之時,再混在百姓當中悄悄溜出城去。
“哼,陶商,你想要我的腦袋,可沒那么容易,我侯景是什么人,你以為我跟田單那蠢貨一樣,有勇無謀么,哼……”
侯景一邊換好衣服,一邊嘴里諷刺不休,臉上的慌張緒情也漸漸平伏,轉而掠起了幾分得意。
衣服換好,侯景便提刀出屋,想要把院子里的大門修一修,重新關上。
他知道魏軍軍紀甚嚴,士卒入城之后多半會秋毫無犯,這院門只要關上了,魏軍十有就不會破門來搜查。
就在侯景打著如意算盤,剛剛邁出屋子里,眼前驀然響起一聲驚雷般的怒喝:“侯景,你這叛國狗賊,還想往哪里躲!”
侯景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魏軍這么快就追到了自己,還是哪員魏國大將在沖他怒吼。
他便下意識的舉刀戒備,抬頭看去,卻看到一名體貌奇偉,身高臂長,卻又身著己軍衣甲的年輕人,手橫一柄虎頭湛金槍,立在了破損的大門前,擋住自己去路。
侯景松了一口氣,戰刀一指,喝罵道:“本將當是誰,原來是我軍一名小卒而已,小子,你好大的膽子,莫非還想背叛本將不成!”
“呸!”那年輕人怒目一瞪,罵道:“我常遇春本就是大魏兒郎,當初若非你叛國降敵,害了田將軍,我又怎會被迫委身于敵營,今天我就是來找你為田將軍報仇雪恨!”
侯景神色一動,驀然間明白了這小子的來歷。
當初他給田單下藥,開城降漢時,城中尚有一萬多的魏國降兵,被迫跟著他降了漢國,這些人被劉備收編后,大部分都被打散,混編入了各部漢軍之中,以防這些降卒群起生變。
眼前這個常遇春,大概就是其中一名魏國降卒,如今是趁著真定城破,他侯景大勢已去時,想要來落井下石。
想明白后,侯景嘴角卻揚起一抹諷刺的冷笑,“小子,看來你是盯了本將很久啊,竟然還追到了這里,你想給田單報仇,想要殺本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這個本事嗎?”
侯景言語神情中是極盡不屑,顯然他認為眼前這常遇春,不過是個官職卑微的小角色而已,卻妄圖貪功,想要挑戰自己,真是不知幾斤幾兩,自尋死路。
常遇春卻槍鋒指向侯景,傲然道:“我常遇春雖然實力微弱,今天我拼上這條性命,也要拿下你這叛賊,看槍!”
先發制人!
常遇春是毫無忌憚,身形騰縱而起,手中虎頭槍如一道流光,撕破風聲,挾裹著尖厲的爆鳴聲,朝著侯景就當空刺去。
槍鋒未至,那狂如海潮般的刃風勁力,便如一座無形的巨山般,先壓而至。
“這刃風!這小子武道竟然不弱!”
侯景神色一變,方知這常遇春深藏不露,不可小視,手中戰刀急是高舉而起,向上蕩架而去。
金槍轟刺而至,挾著雷霆之力,撞壓在了侯景刀柄之下。
那狂烈無力的槍勁,再輔于常遇春下墜之勢,力量大到驚人,幾有開山之勢。
撞擊瞬間,侯景就驀覺天崩地裂般的巨力,如崩決的天河之水般,洶涌的灌入了他的身體之中,直攪到他氣血為之一蕩。
他那握刀的雙臂,竟被巨力轟壓之下,生生被壓彎了寸許。
“這小子的武道,竟然在我之上,這怎么可能!?”氣息翻涌的侯景,神色駭然驚變,先前的不屑一掃而空。
想他侯景的武力值,已達到95之高,放眼天下那也是絕頂強者,為數不多的存在,他自以為憑著自己的絕頂武道,只消一招之間,就可以如掐死一只螞蟻般,輾碎了這姓常的小子。
他卻萬沒有料到,這個他連名字都不記得的無名上卒,武力值竟然強到了97點之高,竟在自己之上。
侯景的背上,不由掠過一絲徹骨的寒意。
他心中驚駭時,常遇春金槍一掃,第二式,第三式,已如狂風暴雨一般,化成漫空金光襲至。
侯景不及多想,急吸一口氣壓制住震動的心緒,手中戰刀舞出層層鐵幕,盡起平生之力相迎。
這一座小小的庭院之中,兩員當世絕頂武將,戰成了一團。
但見金光萬丈,如流金電雨般,四面狂擊,刀鋒層層疊疊,綿綿不絕。
狂勁的撞擊沖擊波,挾著那道道火星,不斷的爆炸開來,轉眼間便將庭院的地面撕裂,將四周的房舍破壞到面目全非的地步。
侯景在初始的震驚之后,平伏下心情來,從容出刀,終于是扳回了劣勢,勉強跟常遇春戰成了不分勝負。
常遇春的武道,雖然說是高出了侯景2個點,但也僅僅只是2個點,并沒有達到境界上的差距,自然無法在短時間內取勝,想要分出勝負,非在數百招之后才有可能。
五十招,一百招,一百五十招……
不覺中,兩人交手已過一百五十招,隨著激戰的繼續,那2點的差距終于是開始體現了出來,侯景漸漸現出不支的態勢。
不光是武力上落入下風,精神上,侯景也是越戰越焦急。
常遇春是無所顧慮,反正已決心回歸魏國,又抱著給田單復仇之心,自然是心無旁騖,全力出招拼殺,哪怕拖到魏軍殺至也無所謂。
侯景卻拖不起,他躲在這里本就是想扮成百姓,免于被魏軍發現,倘若再拖一時片刻,魏軍殺到了這一帶,必會被這場激戰所驚動,到時候大軍圍殺而來,自己行蹤暴露,就算不被常遇春拿下,也難逃出魏國的重圍。
兩百招!
兩百招走過,侯景氣是氣喘漸急,體力招式皆已不知,焦慮的目光不時的向著門口瞟去,顯然是在想著怎么能偷得空隙,擺脫了常遇春,從門口逃走。
常遇春卻是越戰越勇,手中槍式愈加凌厲,一道道金色流光,將門口一線封到密不透風,不給侯景半點開溜的機會。
兩百四十招!
又是一槍走過,常遇春靈機一動,突然間槍勢放慢,故意露出了一線破綻。
“小子,終于我抓到機會了……”侯景心中大喜,戰刀蕩開金槍,腳步錯動,向著門口就縱身想逃。
卻不料,常遇春那被蕩開的金槍,力道方位都算的極為精準,一個借力打力,槍鋒正好朝著侯景的后背刺去。
待到侯景驚覺,想到回避之時為時已晚,后腰上硬生生的就被金槍刺中。
“啊——”侯景一聲痛叫,身形便失去了控制,向著栽倒了出去。
落地的侯景也顧不得痛,掙扎著就想爬起來,還沒來得及支撐起身子時,身后常遇春的金槍,便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侯景,我說過,今天你上天入地都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