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查理的圣光箭命中他的肩胛,那是附有普通圣焰的箭矢,差點要了他半條命,花費大量代價不菲的亡靈腐液,廢掉近半年吸收的生命之力,又吸收了戰爭古樹樹心一半的生命精華,才中抹掉深入骨髓的圣焰,可以代價是高昂的。
這明了兩個問題:第一,布拉茲的體質確實糟到一定的程度,體質越差的人,越脆弱,遭受攻擊后,造成的破壞性越大;第二,圣焰源自圣鋒教會的神紋,明教會在神術方面的造詣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尤其是他們對于邪惡生靈弱點的研究相當透徹。
而現在,戴維手里捏著附帶強效圣焰的箭矢,那恐怕不再是圣光箭的層次,它的效用也許能勉強達到圣靈箭的水平,那可是一種連亡靈大魔導師都感到忌憚的東西。
事實上,能威脅到布拉茲的攻擊方式有很多,在過去,那都不是問題,而今天的問題是,他的雙足和右臂被削斷,失去行動能力,完全無法躲開對手的攻擊。
“不!你們不能殺我!我是亡靈法尊席瓦爾閣下最中意的學徒,影刺布拉茲,我擁有黑暗之子的天賦!你們肯定會后悔的,沒人能夠冒犯席瓦爾閣下的威嚴!”布拉茲喋喋不休,臉上浮現一絲驚恐。
這似乎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如此驚慌的模樣,原以為他無所畏懼,現在看來只是沒有人威脅得到他的性命而已。
到黑暗之子,它確實是一類讓人極度羨慕的卓越天賦,就像特瑞莎的光明之子,一旦透露出去,大陸各大圣教會不惜一切代價爭取她,這是她為什么尚未成年,就能獲得圣鋒教會正式牧師認證徽章的原因,教會會將這類天賦者當作未來教會神權核心去培養,只可惜這姑娘走上了魔法之路。
戴維的臉上浮現一層殘酷的笑意,他一把撕開布拉茲那條神秘而詭異的灰袍,裸露出來的肌膚呈青灰色,皮膚萎縮,布滿褶皺,表面清晰可見紫黑色的經脈紋路,左肩瘦骨嶙峋,肩部有一處流淌著膿液的黑色創口,肉質已經開始腐爛;右肩的氣色明顯好很多,不光色澤清亮一點,水分也飽滿許多,左右對比,十分明顯。
眾女生別過頭,這樣的身體讓人感到惡心。
“真是一具丑陋不堪的軀體!”里昂忍不住嘆道。
布拉茲死死盯住查理,眼里的仇恨只欲滿溢出來,“如果不是那一箭,今天你們所有人都得死!那一箭讓我的戰斗力至少跌落了兩成!”
查理淡然一笑,“可惜沒有如果。”
戴維手持燃燒著熊熊圣焰的箭矢,壓在布拉茲胸口,圣焰如同觸碰到優秀的助燃劑,立刻在胸口燃起來,青灰色的皮膚立刻呈現出焦黑的顏色,膿液從傷口中溢出來,企圖覆滅灼灼圣焰,圣焰卻掀起更為猛烈的灼燒。
啊!啊啊!!
凄厲的叫喊聲驚起林間的飛鳥,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布拉茲爆出無法想象的潛力,兩截溢血的骨頭茬子在泥地里快速劃動,竟也爆出驚人的速度。
可惜,最后的努力被查理再度掐滅,他一腳踹過去,將布拉茲踹到一頭撞在樹上,反彈回來。
戴維持箭猛刺,箭頭刺入布拉茲胸腔內肥大的心臟中!
噗通!
一個清晰而低沉的聲音,讓眾人的心臟慢了半拍,這一刻似乎發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極致的黑暗與熾烈的光明相遇,瞬間沸騰!
布拉茲猛然鼓起眼睛,立刻失去自控力,癱倒在地上,不住地痙攣,眼里最后一絲期望被掐滅,恐懼與痛苦交織在一起,要讓他崩潰。
真的直面死亡,布拉茲也是害怕的,他甚至比很多人表現更加不堪,鼻涕和眼淚淌出來,一邊發抖,一邊抽搐,聲音一下弱過一下。
戴維心中涌現一股難以形容的痛快,積郁幾個月的陰霾與苦悶終于得到徹底釋放,他取出貼身佩戴的項鏈,銀制鏈子上凝有干涸的血液。
戴維慢慢跪下來,捧著鏈子,嚎啕大哭,“哥!我親手殺了布拉茲!你可以安息了!”
一聲悲鳴喚醒所有人埋藏在心底的記憶,那個扭曲卻又執拗的聲影又一次浮現在眼前,令人眼眶發紅,不禁潸然淚下,幾個女生嗚嗚哭成一團。
是的!
憋屈了那么多天,今天終于能徹底釋放心中的情緒!
一群人悲傷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緩過來。
查理走上前,蹲了下來,“我在一本秘法書上看到,用仇人的心臟祭奠枉死的亡魂,他超然解脫。”
戴維默默點頭,問道:“要怎么做?”
查理拔出唐刀,將布拉茲破碎的心臟挖了出來,點一把火,將它們燒成灰燼,撒在染血的項鏈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銀制的項鏈忽然閃爍一層淡淡的熒光,幾息過后,光澤忽然黯淡下來,一縷淡淡的煙絮從項鏈中散逸出來,隨風飄散。
千決拍了拍戴維的肩膀,嘆了口氣,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戴維咬緊嘴唇,道了一聲,“謝謝兄弟!”過了漫長時間,隊伍才從凝重的氣氛中醒轉。
眾人將戰場清理了一遍,將布拉茲的尸體灼為灰燼,盤踞暮色鎮惡人榜第一多年的惡棍,影刺布拉茲,終于死了,默默埋骨于暮色森林的莫名角落,成為一堆沃肥。
里昂驚異道:“大家注意了嗎?那把匕首真的不見了!”
想到布拉茲臨死前的話,眾人的心臟又揪了起來。
查理回道:“布拉茲之前到的情況應該是真的,它或許已經回到了席瓦爾的手里。”
文森特忍不住嘆道:“多可惜!那是一把傳奇武器!”
查理沉聲道:“它是一把邪器,誰擁有它,誰就可能與厄運相隨,我看到布拉茲的身體,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布拉茲的孱弱就跟這把武器相關,也許它帶有某種血肉詛咒的力量,會拖垮布拉茲的身體,迫使他不得不去吸取其他人的生命精華,來補充自身的消耗,這是一個循環。”
順著查理的思路往下想,千決皺起眉頭,“也許席瓦爾才是它真正的操縱者吧?為什么持匕者死亡之后,匕首會回到他的手里?我感覺這里有陰謀!”
“所以,不要打它的主意,否則,你要么被席瓦爾盯上,要么被這柄武器活生生害死。”
青瞳憂慮道:“它回歸之后,席瓦爾會知道布拉茲的死訊,會不會因此怪到你頭上去呢?”
查理嘆息道:“很有可能!我聽過他們的談話,席瓦爾已經知道我和布拉茲的恩怨了。”
戴維顯得有些內疚,“兄弟,是我連累你了,我應該想辦法憑借自己本事殺掉布拉茲!”
查理搖頭道:“不關你的事情,縱然你不殺他,他也不會放過我,我和他結怨之后,就沒有和解的可能,一定要分出生死,所以,今天的情況無法避免!”
青瞳發出疑問,“那為什么你會和他結怨呢?”
查理搖搖頭,“我不知道,直覺告訴我,也許和威寧王子有關,因為我招惹的所有人當中,只有他這個實力找布拉茲幫他。”
千雪咬牙切齒道:“又是那個威寧!真煩!!”
“那你打算怎么辦?”
查理感嘆道:“別無他法,躲吧!能躲多久躲多久!如果真有一天被堂堂亡靈法尊逮住了,當面對我下手,我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青瞳搖頭道:“應該不會,法尊都挺在意名聲,他可能會派人來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