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越來越亮,濃密的云層遮蔽了整個天空,黑壓壓的,呈現出許多古怪的形狀,云層縫隙之間可窺見強烈的能量風潮在高空相互碰撞,不斷迸發出五彩的霞光,看似美麗,卻十分致命,那里是生命的禁區,就算查理擁有魔力熔爐這個傳奇天賦,也無法在其中生存。
遠方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查理窮盡目力,隱約可以見到三公里外那座龐然大物中慢慢走出一條長龍,那長龍如此綿長,蜿蜒向前,似乎無窮無盡。
青瞳學著他,伸長了脖子,竭力去看,卻只看到一片茫茫荒野,尋常人的目力在平原的虛空風潮中可視距離不超過千米,能看得見才怪吶!
青瞳問道:“狩獵團隊已經出發了嗎?”
查理默默點頭。
青瞳驚異地看了他一眼,問:“你能看見?”
“嗯,看得到模糊的輪廓。”
“視力真好啊!”青瞳感嘆一聲,又問:“那我們怎么辦?”
“安全起見,我們在大部隊周圍活動。”查理很忌憚那天晚上碰見的魔鬼,它應該是查理見到的第一個非炮灰級兵種,只是不知道它在魔鬼隊伍中扮演一個什么角色。
頓了頓,查理遲疑道:“我總感覺今天的平原和往常不同,往常跑這么一段路,應該可以見到一些落單的地獄生物,然而,至今都沒發現什么東西。”
青瞳微微蹙眉,問:“你是它們也會有團隊的概念嗎?”
查理不置可否,回道:“聽費里南德先生,地獄生物是一種守序的生物,它們有自己的階級層次,能夠被有序地組織到一起。”
青瞳點點頭,“是的,老師也跟我過。”
查理遙指一個方向,:“你只管朝這個方向走,我會隨時跟在你身邊,咱們一明一暗,相互照應。”
青瞳望著眼前一片死氣沉沉的貧瘠土地,下意識問道:“那你……怎么藏在暗處呢?”
就在她的疑問聲中,查理慢慢消失了身影,因為事先知道查理的位置,青瞳盯著他消失的位置,可以隱約感覺到有個透明的東西杵在那里,可只要查理站立不動,就很難發現他的身影,而如果事先沒有心理準備,則根本不會注意到那里有個人。
查理笑道:“你不介意自己誘餌的身份吧?”
青瞳莞爾一笑,撥開草叢,朝查理指示的方向前行。
果然如查理所料,原本在平原上肆虐的地獄生物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一抹修長窈窕的雪白衣影在風中足不沾塵,翩翩若仙,在平原上走了五公里,竟平安無事。
奧術之環的大部隊就在青瞳的左后方兩公里之外,眼睛看不到,只能隱約聽到從那個方向傳來的聲音。
也許是為了讓她安心,查理跟在她身邊行走,青瞳雖然看不到他的身影,卻聽得到他的呼吸聲和輕微的腳步聲,而只要有一點點響動,她就感到心安。
然而,這個聲音竟然慢慢消失了,青瞳的第一反應是憂慮和失落,隨即一絲恐懼爬上心頭,慢慢占據了整個心房。
人人都害怕死亡,只是表現各不相同,意志堅定的人在恐懼中仍然能保持一個正常人的思維,意志薄弱的人則會在恐懼中崩潰,呈現出人性的各種丑態。
青瞳當然也害怕死亡,那是生命的本能,只是若面對死亡,她也能坦然應對。
忽然,她的視野中出現一抹黑影,似煙似霧,貼著地面滑行,凹凸不平的沙石地面竟無法阻擋它的運動軌跡,始終保持平穩恒定的速度,黑影繞著青瞳打轉,不是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青瞳心中凜然,索性停下腳步,雙手悄悄攥緊了法杖,不覺手心汗涔涔一片,竟濕了。
伴隨著桀桀的笑聲,一頭羊首人身的怪物出現在青瞳眼前,它大體還算一個人型生物,身高接近兩米,身體表面覆蓋著厚厚的毛發,毛發不知道多久沒有梳理,凝結成一塊,又皸裂開,形成一塊塊粗糙的鱗片,大概相當于鎧甲,只是不知道防御力如何。
它有一顆碩大的頭顱,上面布滿鋼針一般的毛發,一對彎曲的獠牙從嘴里伸出來,只能從鼻子和嘴型可以分辨出,類似于羊首。
羊首怪獸最醒目的特征不是它迥異于常人的羊頭,也不是壯碩的羊蹄和三分叉的羊趾,而是垂在兩腿之間的巨大陽具,它杵身棱棱,碩大無朋,下面垂著兩只黑漆漆的球形毛囊,走動間,不停晃蕩。
青瞳不知道它眼前站立的是地獄最臭名昭著的生物,羊首督軍,它們是地獄淫欲之王阿斯蒙蒂斯的信徒,天生淫蕩無比。
這個種族的可怕之處在于,它們幾乎不挑對象,只要是雌性,就能與之交配。而強大的性能力保證它幾乎能一次讓雌性受孕,生出來的羊人是羊首督軍的翻版,不管外型存在什么差異,一定會遺傳羊首督軍的生殖器和淫蕩的天性。
更可怕的是,羊人在胚胎期會毫無顧忌地吸收母體的生命力,如寄生生物一般,根本不顧及母體的死活,大多數母體生完羊人之后,就會衰弱而亡,也順便成為羊人第一頓美餐。
羊首督軍站在青瞳身前,顯得如此興奮,一雙猩紅的長舌不斷從口中伸出來,舔舐鼻孔和嘴唇,嘴角拉出幾條長長的涎液,喉間更是溢出低沉的吼叫聲,呼出白濁的氣體,胯下的陽具高高聳立,也不管眼前的對象是否能承受這龐然大物。
青瞳雖然不懂它的語言,但是肢體語言位面通用,她立刻明白眼前這個魔鬼的想法,頓時,面帶寒霜,怒火在胸中沸騰,恐懼已被拋諸腦后。
越是生氣,青瞳周邊的溫度就越低,不知不覺間,她的雙足之下已是一圈雪白。
羊首督軍咧開嘴,扯出一絲笑容,竟戲謔的味道。
只見它眼中精光一閃,整個人兀然化作一團黑色的煙霧,全無重量地飄向青瞳。
如果放在以前,青瞳恐怕忍不住會立刻釋放出四階寒冰新星,只要它敢靠近自己,沖擊波態勢的冰霜會立刻凍傷它的雙足,如果襲擊者再弱一點,甚至可能會凍結在原地。
現在,青瞳也邁開腳步,飛速朝某個方向撤離,那個方向正是學院大部隊的方向,在不確定查理是否在自己身邊的情況下,青瞳選擇了一個保守的策略。
一個看似文弱的女法師竟有如此快的速度,讓羊首督軍怔了怔,不過那一愣怔僅在毫秒之間,它的臉上浮現更為狂熱的興奮,銜尾而追。
它當然不能讓眼前這個俏麗清純,洋溢著青春光彩的雌性生物逃出自己的掌心,直覺告訴它,她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母體,生出來的子嗣會更加強大。
一逃一追,線路無形中被固定。
這時,青瞳忽然停下沖刺的腳步,一股極寒的凍氣隨著她的轉身,勃然而發,無數冰凌夾裹在呼嘯的狂風中,朝羊首督軍撲去,那凍氣中夾在了寒冷到極致的冰元素,可不比普通冰霜,它們能夠快速凝結起來,并且元素越多,凝結速度越快,溫度也越低。
羊首督軍幾乎在她猛然煞住身子的剎那,做出反應,暢快地飄到一旁,甚至還有閑情發出嘲諷的笑聲和一句聽不懂的魔鬼語言,繞半個圈,從青瞳身后撲向它。
一股沖擊波從青瞳腳下四散而去,如雪蓮綻放,純潔美麗,卻充滿致命的危險。
面對險境,青瞳也放出了她的一張控制底牌,寒冰新星,冰法對待高速近身生物的慣用手段,超高的水元素親和讓這個四階法術迸發出更強大的能量,升階為五階魔法。
羊首督軍一個趔趄,腳步一滯,沖勢緩下來,連動作都僵硬了,歪歪斜斜朝青瞳奔去,它發出一聲怒吼,手中一柄彎刀卻脫手飛了出去。
一聲悶哼分別從兩人口中傳出來,只是羊首督軍發出的聲音隨著冷冽的光華一閃,戛然而止。
碩大的羊首沖天而起,頸部飆射出兩米高的血柱,經久不絕,往前撲倒在地后,將躲閃不及青瞳淋了一聲深褐色的血,就連臉上都沾染了幾點血斑。
一席雪衣被染紅了,一半白,一半紫,分外刺目。
青瞳看到查理的身影,泄了口氣,坐在地上,:“你怎么才來呀!”
言語之間,竟有一絲委屈和埋怨的味道。
青瞳素來冷淡,很少見到她異樣的情緒,更別提她撅著嘴的模樣。
查理看了,不禁呆住了。
“我很早就發現了它,但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陷阱,我沒有看到上次那個魔鬼,所以,不敢露出蹤跡。”查理解釋道。
“好吧!”青瞳擦干臉上的血跡,微微皺眉,那血液的味道中帶著一股隱隱的甜腥味,讓人心生不安。
“怎么啦?”查理注意到她異樣的表情。
青瞳無法描繪心中一閃而過的怪異感覺,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
查理向她點點頭,:“你豎一面冰墻,用水系法術把自己清理一下吧!我來處理它的尸體。
以我看,這又是一個從未出現的地獄生物,雖然它沒有我那天晚上遇到的魔鬼那么強大,但實力也不容覷,如果不是在你傷它的基礎下,發動偷襲,一擊斃命,要想干掉它,恐怕沒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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