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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敢大喝:“早知道石后有人了,出來吧!”
謝宮寶從石后閃出來,不急不緩走出林子。
他盯著高敢,目光神運,不露一絲害怕。
高敢橫目一掃,瞪眼竟是瞪不過他。
怔了片刻,已明究竟。——自來修靈一脈可以通過眼睛判定修為高低,眼睛越是深邃有光,修為越高。但看眼前這少年一雙眼睛便是如此,他料想眼前少年必是烝鮮族修靈一脈,否則沒道理瞪不過他。——然而,高敢卻不知道謝宮寶修為極淺,眼睛深邃有光是因為體內附有九面玉狐,目光神運即是妖運罷了。
“小子吔,你剛才瞎喊什么?”高敢問。
“把我妹妹放了!”謝宮寶手指屠嬌嬌。
高敢有些犯迷糊:“你說她是你妹妹?”
謝宮寶昂起頭理直氣壯的正要答話,讓緩過氣來的屠隱一把揪住:“夠了!高敢,人都讓你拿住了,你還想怎滴?拿了人你就該滾了!”
高敢瞧屠隱舉止反常,臉色一凝,疑道:“你不讓他說話,又急著喊我拿人走,是什么道理?是不是這小子出來攪了你的局,你心慌意亂了?屠隱,你演得真好,居然偷梁換柱用個假的來騙我,快說,你究竟把小姐藏哪兒了!”
“我這壁龍潭能藏人的地方不多,你請隨意。”屠隱把眼一閉。
“你!你果然……!”高敢丟下屠嬌嬌,上前擰起屠隱一陣齜牙,連說了三個好字:“好好好!算你狠,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帶你回去見一見納蘭教主了。”
“躲不過,那就回吧。”屠隱賣足力氣,勉強站穩,拔出碧空寒冰劍端在眼前看了看,那劍沒有真氣催動靈力,卻如水晶那般晶瑩剔透,沒有了一絲寒意。——他把劍身反復擦拭一遍,而后轉身把劍拋給謝宮寶:“小子接著,差點害了你們兄妹,送你一把劍當做賠禮了。”
其實,他這是拿劍喻人,贈劍之舉實有托孤之意。
他對謝宮寶剛才的機智頗為欣賞,料他懂得深意。
謝宮寶接劍在手,想要說話,卻已晚了。
此時,高敢裹著屠隱已然駕云騰去。
謝宮寶抬頭望頂,洞口偌大。
兩個升騰的人影越來越小。
謝宮寶怔了片刻,拿起袖子抹汗,心里一陣后怕。
正要移目,只見高敢和屠隱飛出洞口,立遭光網包圍。
洞口人影晃動,好像有不少人,且還伴著人聲:
“翻手云!果然是幡尸教的魔頭,截住他!”
緊接著,又聽得高敢的聲音從洞口傳來:“原來軒仙流四大掌觀全都到齊了,怎么獨缺秋掌門一人?”——聲音方落,有人接話:“對付兩個魔頭,何需掌門師兄親自動手!”——高干哈哈大笑:“確實,四大掌觀帶著百十名弟子群毆我們兩個手無寸鐵的糟老頭子就已經不光彩了,如果秋掌門再來幫忙,就更顯得你們人多勢眾了。”
“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們就會放你們走!”
“對付魔頭只論手段,無需講什么道義!”
洞口邊人多嘴雜,均口出惡語。
高敢笑道:“老弟,看來他們是尋你來的,老哥很想幫你,可惜雙拳難敵人多;帶你一起走吧,我的翻手云馱著你又走不快。這樣好了,你還是留下來和他們敘敘舊吧。”說時,丟下屠隱,破網而出。
謝宮寶踮起腳尖往上看,看得真真確確。
聽聲音,上面這幫人像是軒仙流的上仙。
他知道軒仙流素有仙名,這下算得救了。
于是朝上喊話:“喂,下面還有人哩!”
喊聲傳出洞口,立馬有人跳了下來。
那人扇著五彩光翅,身姿宛如神仙。
謝宮寶早就聽說軒仙流有一門飛行秘術《霓裳羽衣》,以秘術催動真氣幻化而成,施法開來,好像孔雀開屏一樣披霓展翅,無比好看。——今天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傳說中的《霓裳羽衣》,竟一時看得呆了。他看著來人是個紫袍女子,展著光翅抄來,漂亮的像天上的云霞,輕巧的像飄落的雪花,輕輕的裹起他和屠嬌嬌,穿云透霧頃刻飛出洞來。
出了坑洞,那女子放下謝宮寶和屠嬌嬌,徑自跳上樹去:
“師兄,是個少年和姑娘。”
“嗯,不要為難她們。”
謝宮寶環目一掃,此處是塊平地。
地里獨生一顆大樹,樹梢上有人,卻是四個頭戴翠冠,穿著紫紗絲袍的仙師道長。樹下也有三十多個仗劍弟子操著劍陣圍著屠隱,殺氣騰騰的準備著隨時砍殺。——面對強敵圍伺,屠隱閉目打坐,顯得極為淡定。
謝宮寶心里氣憤,對軒仙流頓時沒了好感。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他才懶得去理會。
屠隱坦然領受的英雄氣概深深觸動了他。
若說正邪,那么在他看來,臨危不懼是正,圍攻欺人就是邪。
更何況,他與軒仙流不熟,他們的行徑對錯,與他又有何干!不管怎么說,屠隱也算是老熟人,而且這次還施法救他,眼下屠隱遭困受欺,他知道自己力量薄弱幫不上忙,可是于情于恩他都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
謝宮寶不多想,沖進包圍圈,拔出腰劍遞給屠隱:“還你,你留著防身吧。”
軒仙流一眾弟子面面相覷,有人厲喝:“小魔頭,干什么!找死么!”
謝宮寶不理,托著劍仍要遞還屠隱。
此時,他無所畏懼,實是性格使然。
要知道,他是孤兒,從小缺少關愛,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內心自然極為堅毅。更何況,前面還有聶小喬為了逼他修煉時常鞭打他,他犟著不練,久而久之練就了一身倔犟的脾性。——此刻,軒仙流出言恐嚇,他豈肯退怯,偏偏就要犟著來。
見謝宮寶不肯退開,有個年輕弟子兇巴巴的要上前擒他。
這人以為屠隱重傷,便仗著一身雄厚的濁氣耀武揚威。
“小孩也欺負!當我死了么!”屠隱強提一口殘氣,隨手拍去。
那人中掌,仰飛出去十米,倒在地上嘔起血來。
這人也確實作死,區區濁氣也敢如此囂張。——要知道,濁氣修練得再怎么雄厚,也只是力有千斤;即使這人修練到了太陰真氣,也不過有萬斤之力。而屠隱是混元上仙,上天能引雷,下地能拔山,就算他受傷快死了,只要還能提氣,殺一兩個濁氣高手仍然輕而易舉。
軒仙流弟子見屠隱出手傷人,仗劍殺來。
這時,樹梢上的四個仙長飄身下地。
也不知道是誰喝了一句:“退下!”
眾弟子頓時止聲止戾,不敢強來。
這四個仙師道長不是別個,正是軒仙流四大掌觀。
瞧她們神韻像七老八十了,然而容貌卻止在中年。
總之,個個生得仙風道骨,一副慈悲樣兒。
邁步上前,盯著屠隱,卻又變得無比仇恨。
其中一人環掃弟子,揚了揚手:“他已受傷,把劍都收了吧。”
眾弟子應命,撤出劍陣,站去一旁。
那人瞥了一眼還劍的謝宮寶,朝屠隱道:“屠隱,這些年你的手段長進不小,居然懂得利用小孩兒保全性命了。”
屠隱不理睬,只朝謝宮寶抿嘴輕笑:“小子吔,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收回么,你先退開。”
“我不要了。”謝宮寶丟下劍,轉身就走。
此情此景,他能做的只有還他一把絕世好劍。
然而,他剛轉身,屠隱便伸手抓來,撿起劍又插回他的腰間:“你睡一會兒吧,不要再多管閑事。”說話間,伸指一點,封了他的神識。——屠影重傷之下,氣血不均,功法施展不開,這神識也是封得極為勉強。
謝宮寶感覺到一股真氣直竄腦門,暈倒在地。
不過,這真氣后勁不足,給他留下一絲意識。
迷迷糊糊的,他聽見屠隱冷笑:“動手吧。”
謝宮寶心里一震,這就要死了嗎?
他想睜眼看看,意識里好像有許多拱動的真氣催他入眠,他怎么也睜不開,反而越發的迷糊起來。——只聽有人接話了:“想死哪有這么容易,十年前你將我師弟引入魔道,害他早亡,這筆血債豈是你死就能還清的。今天我們先把以往的恩怨擱置一旁不說,我只問你,烝鮮族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滅人全族?
聽到這話,謝宮寶如刀捅心窩,只覺好疼。
什么!滅我全族?族人都死了嗎?
族長、師兄呢?
這一定是幻覺。
意識一散,就此昏去。
昏睡之前仍聽到數語,卻已分不清是誰說的了:
“廢話少說,既然你們不出手,那我就走了!”
“啊!散功求法!屠隱,你想干什么!”
“堵住他,別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