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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這一番昏迷,實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醒來仍覺有些昏沉乏力,使勁拍頭,喊:“小光……?”喊到一半,記起昏迷過程,頓時清醒大半,摸摸后背,愕呼:“糟糕!我的八荒琴!小光,小光也不見了!”——彈跳起身,瞬目一看,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大洞穴之中,周遭棺材幾具,干尸幾堆,前面石壁有裂隙一道,石縫另一頭還有光線透入。
謝宮寶心道:“我怎么會在這兒?”
他努力回想,嘴里念叨:“莫不是下午那頓酒菜下了什么慢性迷藥了?”想到這兒,摸摸胸口衣裳,續道:“那份古卷沒了,看來沒錯,熊木聰、熊木奇這兩個糟老頭子準是起了壞心。——咦!吳右使以氣靈雙修做餌,不正是引魚上鉤之計嗎!難道說我昏迷來這鬼地方也是吳右使事先設計好的?”
他不清楚吳冕的救人計劃,只能空想,不敢確定。
眼下困而不知其所,只覺陰暗詭異,像在地底。
烏漆墨黑的不知路徑,便往石縫光線處探去。
這石縫如巨斧劈裂而成,筆直的向里延伸,兩邊巖壁左右聳峙,嵌滿干尸,就像兩座高聳挺拔的尸墻,令人膽寒。——謝宮寶穿進石縫,頓時陰風驟起,異常的恐怖。他藝高膽大,也不害怕,一邊走一邊往里瞧,那光源也不刺眼,卻是越發明亮。淌過石縫,游目一望,竟又是一個大洞穴。
這邊與石縫峽道另一頭截然不同。
此洞正中有石,其石拱如山體,石上有女尸一具。
那女尸衣裳鮮紅,從尸身上閃動著不刺眼的金光。
在女尸之下,洞穴四周浮起一層半丈高的煙霧。而在煙霧里隱著一潭湖水,還有一座通往洞穴正中的石凳橋;除此之外周邊凌亂的盤坐著兩百余人,這些人身形皆枯,早就死了,容貌更是難以辨認,不過從他們的衣服裝束上看,顯然是南疆部州人士。
“是我族人么?難道這兒就是吳右使說的佛母冢嗎?”
謝宮寶看見這些枯尸,鼻子不禁一酸,頓即明白過來。
哀愣了一下,扇開煙霧,急匆匆的奔去辨認枯尸。
一邊認一邊道:“族長,你……你不會死了吧!”
就在這時,那巨石頂上的女尸倏地漂起,尸上金光隨之暴漲,嘭聲輕響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霎時間,整個洞穴都被金光罩住。——謝宮寶望那女尸,怔了一下,等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魂體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了出來。
緊接著,魂體被金光裹起,飛到女尸身邊。
謝宮寶察覺魂體不受控制,魂力流失好快。
他大驚失色,不及多想,往女尸拍去一掌。
那女尸雖說是個死物,卻又像活物一般,在謝宮寶掌落之際,女尸居然自動架起了一面魂盾。——只聽砰聲巨響,謝宮寶掌心拍到,魂盾散了,激起萬點星光,但那女尸卻是毫發無損。
謝宮寶忍著手掌疼痛,留心細看女尸。
只見她小腹隆起,似孕非孕,很是怪異。
也不知道她死了多少年,模樣卻是不枯不腐,五官精美,形同活人;她閉著眼睛,臉色紅潤含羞,小嘴唇子還抹著一點胭紅,很是好看。不過也很邪門,尤其是她那隆起的小腹發光發亮,里面好像有一團金光球體,古怪之極。
有吳冕措辭在前,謝宮寶看得明白,愕道:
“是佛母舍利嗎?難怪這么厲害!”
他知道吸他魂力的不是佛母,而是這團金光。
眼瞅著魂力源源不斷往佛母小腹流去,謝宮寶強化魂識,鞏固魂力;然而,金光的吸力太強,根本做不到實質性的鞏固。——生死攸關之際,他也沒別的法子了,只能凌空盤坐,默念《鏡月回光術》,企圖以修練吸納之法與金光的吸力對抗。
這么一來,雙方各持吸力,果然有效果。
但是魂力膠著好比兩人拔河,松不得手。
兩股吸力如此膠著對抗,很快在謝宮寶和佛母之間形成一道魂力光束。這道光束形如水狀,時往佛母腹部流動,時又流向謝宮寶,如此來回往復不知多少回合,忽然佛母腹部驟然膨脹,那團金光也隨之加大吸力。
謝宮寶自知不敵,暗呼:“糟糕!頂不住了!”
心呼未泯,魂體連同魂力盡被吸入佛母體內。
謝宮寶只覺得淌過一道金光,糊里糊涂的掉進一個未知區域。這兒大火連天,就像置身火爐一樣,燒得謝宮寶的魂體難以忍受。他知道自己被吸進了佛母腹部的金光之內,可是這團金光何以如此厲害?難道這就是大日佛嬰的純陽之氣?
想到這兒,越發肯定這團金光就是純陽之氣了。
他很難受,燙得不停抓狂,感覺自己就快死了。
看見周邊飄著無數魂氣,他靈光一閃,喜叫:
“原來是入虎穴得虎子,真是天助我也!”
當下盤坐,默運法訣,一點一點的吸食魂氣。隨著魂氣入體,由氣轉為魂力,竟能慢慢的適應大火的烘烤了。——也不知道盤坐了多久,謝宮寶只覺魂體充沛,再也感覺不到半點熱意,舒服之極。——他一時忘我,不知道自己已經吸光了此處的所有魂氣,仍然盤坐念訣。
在法訣催動之下,吸來無數金光氣云。
這光像有生命,拼命掙扎,不甘被吸。
怎奈越是掙扎越難逃脫,最后被吸一凈。
至此,謝宮寶從佛母體內彈出,回到洞穴。
而佛母沒了金光附體,從半空掉下,化成尸灰。
謝宮寶目睹佛母由死尸到灰滅的整個過程,一時感傷,不由自主嘆了口氣,而后轉身,魂體回竅。——可是回到肉身,他立覺不妙,體內有股失控之氣,時而亂竄,時而膨脹,時而發熱;這氣亂竄時好像萬馬奔騰,膨脹時又像熔巖蓄發,發熱時更是如墮火山,總之無法控制,奇疼難忍。
謝宮寶站不住,癱坐地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
一說話,嘴上露氣,疼的就越發厲害了。
一時連坐也沒有了力氣,疼得直打滾。
他一邊打滾一邊自查,心道:“我剛把純陽之氣也吸收了么?難……難怪這么難受,這純陽之氣為什么……為什么這么難以控制?”——也不知道疼到幾時幾分,謝宮寶的意識散開,昏迷過去。醒來時,渾身上下酸疼無比,不過體內的氣息平復下來,感覺魂體強壯了許多,而自身的魂力更有一種萌芽成形之感。
這感覺舒爽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