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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使好酒貪杯,向來如此,藍先生莫怪。”
誅姬看出謝宮寶有意無視藍宮衛,遂出聲解圍。
她不理解謝宮寶的行為舉止,明明說好從藍宮衛嘴里套問消息,他怎么轉眼之間就變了?要知道,套話乃屬機巧之事,首先需要與人建立友好關系,待得別人心不設防之時從旁疏引,方能有效;可是謝宮寶倒好,才剛與藍宮衛照面,就跟人針鋒相對,這所為哪般?
“不怪,藍某此來只為姑娘,又不為他。”
藍宮衛嘴上雖然說不怪,臉色卻已鐵青。
誅姬畢竟久經沙場,取悅男人正是她的看家本領,見藍宮衛興趣乏然,遂轉移話題:“藍先生這兩日四次下帖,誠邀相見,絕非妙音拿捏,只因要賦寫一首新曲,所以才沒有應你。不過,曲子賦寫完成之后,我便第一個見你了,今晚我就將這新曲賦與你聽,盼你做個知音。”
這話出口,甘甜如蜜,清香的口氣飄得滿艙都是。
“哦,那藍某真是受寵若驚了。”藍宮衛心情轉好,哈哈一笑。而后起身,將隨身帶來之古琴親手奉上,待復回座上,又道:“既是彈琴奏曲,姑娘何不試試我這方古琴。”
誅姬撫著那琴觀看:“這琴有何不同?”
藍宮衛道:“藍某邀見姑娘,當然不會兩手空空,這方古琴是我花重金購得,據說是九幽松木所制,堪稱稀世仙寶,藍某就想了,既然妙音姑娘深諳音律,那就不妨送來給你了。”
誅姬大喜,翻來覆去的看。
這時,謝宮寶搖動酒杯,笑道:“九幽松乃出九幽魔域,其木通靈,所制之器可馭萬獸,且水火不侵萬古不朽,而此器當世只有兩把,一個是八荒琴,一個是羊脂玉簫,你這一副琴嘛……。”
藍宮衛怒不可歇:“白龍使這話什么意思!”
謝宮寶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被人騙了。”
這下連誅姬也有氣了,狠狠瞪了謝宮寶一眼。
自己化身妙音掏心掏肺幫他,他卻一再搗亂。
氣歸氣,這圍還是要解的,繼而笑道:“藍先生,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懂什么。我倒覺著你送我的這方古琴不俗,想我凡塵世界遼闊無垠,不出世的奇珍異寶多不勝數,焉知沒有第三。更何況,先生威名遠播,斷不會送個假的給我。”
藍宮衛朝天拱手:“那是當然,對姑娘豈能做假。”
謝宮寶壓手插嘴:“多說無益,何不試試真假。”
藍宮衛問:“怎么試?”
謝宮寶引手燭臺:“九幽松木水火不侵,用火便可驗證,不如就燒一燒吧。”說著,持燭走到誅姬跟前,抓起古琴作勢要燒。
“白龍使,你胡鬧!”誅姬柳眉微蹙,出手奪琴。
“你干什么!”藍宮衛也縱跳上前,扣住謝宮寶持燭之手。
“別緊張啊,我就拿來看看,沒得先生允許,我哪敢說燒就燒。”謝宮寶揚手作罷,退了兩步,而后似笑非笑翹著嘴角又道:“不過現在不用試了,我若沒看錯的話,琴面糙處應該是燎過的痕跡,相信藍先生已經驗過真假了。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這琴怕火,先生怎還理直氣壯說是真的?”
藍宮衛臉上肌肉抽搐不止,冷聲說道:
“水火不侵只是傳說,焉能盡信。”
“真的只是傳說嗎。”
“你什么意思!”
“你沒見過真品,當然不知其妙。”謝宮寶吐詞使力,字字用強,顯然帶有極濃的嘲諷之意。他一味的跟藍宮衛爭鋒相對,把個誅姬氣得兩眼泛紅,無心再幫忙了。
但見謝宮寶話聲剛落,引手指向誅姬,又道:“妙音說的沒錯,想我凡塵世界遼闊無垠,不出世的奇珍異寶自然是多不勝數的,除了八荒琴和羊脂玉簫之外,的確還有第三把真品,但卻不是你這方古琴。我記得大約是六年前吧,有人探得屠隱在烝鮮族一帶出沒,納蘭教主派我往烝鮮族打探消息,我到了月牙城之后先是遵循教令拜訪聶小喬,哪料無意窺得器寶。”
“聶小喬不善音律,她能有什么器寶”。
藍宮衛負手昂立,搖頭譏笑,顯是不信。
但聶小喬三字在誅姬聽來,卻是耳膜一振,立時恍然。雖不能盡知謝宮寶用意,但也知道他自有一套計劃。想通此節,當下應和:“這事我有印象,你是去過月牙城。”
謝宮寶得她片語相幫,臉上越發自信:“嗯,難得你還記得。說來也是一番機緣巧合,那年正值隆冬,盡管是南方天也禁不住冷,我拜訪聶小喬的那天可能是下人烤火時走了火,點燃了幾間屋子,后來火勢撲滅,但那幾間屋除了一方古琴完好無損,其余都焚之一盡。當時我便覺奇怪,問聶小喬這琴的來歷,她含糊其辭不肯說,可我猜到這琴必是余任天所制。”
“什么!余任天!你確定?”
藍宮衛脫口驚問,來了興趣。
謝宮寶不答反問:“藍先生,我想你聽過八荒琴和羊脂玉簫的來歷吧?”
藍宮衛鎖著眉頭想了想,說道:“這個當然知道,傳說當年妖狐作亂,懷度枯佛和犁陽祖師相繼戰死,我祖上余任天為紀念老友,取九幽松木制八荒、羊脂二器,他把八荒琴送于軒仙流,羊脂玉簫則送給龍涎寺,但這只是傳說,況且余任天不善音律,制器之事我一直持疑。”
謝宮寶笑道:“經口相傳的事往往有誤,這很正常,不過據我推斷,余任天制器不是為了紀念老友,而是為了悼念他們三人之間的情義。或許是因為九幽松木萬古不朽,他取木制器是為悼念他們的情義也萬古長青。——所以,六年前當我看到聶小喬秘藏的那一方古琴,我就知道自己的推斷是屬實的,因為三人為友,自然就有三件器寶存世,八荒琴和羊脂玉簫一直流傳不息,唯獨缺了余任天這件器具。”
“你是說聶小喬秘藏的那方古琴就是余任天?”
藍宮衛面對邏輯合理的推測,不由得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