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嘆道:“哎,你們這里的人我不懂,我還是回去吧。”
龐七眼珠轉了轉,笑道:“回去?那可不行,白龍使一準兒算到你要往回走,你回去就是那個……那個什么,那個自投羅網,你現在知道他不是好東西了,你還要自投羅網嗎?呵呵,你只有跟我一起去七星壇才是最穩妥的,到時讓我宮寶師弟送你回去。”
商君低著眉頭想了想,問道:“七星壇遠不遠?”
龐七呵呵干笑,答道:“不遠不近,還好還好。”
商君打起精神:“那好吧,我跟你走一遭。”
兩人連夜奔襲,也不知奔了多少里地,只覺有些疲倦了方才歇腳,這個時候天還沒亮,她們倆在山道邊上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然后背靠大石養精蓄銳。可還沒等睡著,忽聽一聲虎嘯,緊接著一個黑影從遠處奔赴而至。
兩人看得仔細,這黑影是一頭髯公虎。
虎背上有人,不是別個,正是白龍使。
龐七打了個哈欠,煩道:“你這人真是討厭的很,剛要睡著,你就來了,你是怎么追上我們的?”
白龍使跳下虎背,說道:“一路上都是你們的腳印,追你們還難么。”
龐七拍打額頭,自言自語:“哎呀大意了,怎么能留腳印呢?”
白龍使伸手索要:“把包裹還我,本使可以繞你不死。”
龐七拍拍肩上的包裹,笑道:“想要包裹啊,你來追我啊,追到我了,我就還你。”說罷,薅住商君,將其抗在肩上,掉頭就跑。
“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死!”白龍使大怒,縱虎直追。
龐七哈哈大笑,把個對敵當成了追逐戲耍的游戲。
他只往山里鉆,一會兒東一會兒西,耍得白龍使團團轉。
商君這頭卻喊:“你抗著我做什么,快放我下來。”
龐七道:“你沒有我跑的快,我當然要抗著你了。”
商君道:“我是說你放我下來,讓我施法困住他。”
龐七輕咦一聲,把步子頓住,放下商君,笑道:“原來你有絕招啊,好好好,讓我看看你耍的是什么絕招?”
“你小瞧我了。”商君擺好架勢,等白龍使縱虎奔近,遂把手凌空一抹,周邊的晨霧頓時朝她聚攏過來,而后她又結印念咒,這霧向四方擴散,瞬間變濃。——白龍使縱入霧區,立時失去了方向,這片霧就像是個結界陣法,不管往那邊走,都走不到盡頭。——商君趁機拽住龐七很有規律的走了幾十個方位,然后閃出霧區。
龐七把手指了一指濃霧里面的人影,拍手夸道:
“好手段,他真給困住了,這是什么功法?”
商君道:“這是霧隱術,我還只會些小手段,傳說這術最厲害的不是施霧困人,而是馭霧隱(身shēn),我祖上有人會使,像我們還沒領悟到綱要,暫時就不會。”
龐七張大嘴巴:“哇隱(身shēn),你教我吧,我肯定能領悟。”
商君道:“這怎么行,我(奶奶)(奶奶)說,霧隱術是我們用來防(身shēn)的,不能傳給外人。”
龐七撈頭干笑:“也是,我也就那么一說,你還當真了,呵呵呵呵。”
商君道:“走吧,這霧只是些障眼法,困不了他多久。”
“咦!霧里面怎么還有別人。”龐七擦了擦眼,仔細端看,發現那人托起髯公虎徑自飛了起來,飛到百米高空,又俯沖而下。龐七看清楚那人長相,失聲驚呼:“哎呀,是馬老怪,你的霧隱術對他沒用,這回不跑都不行了!”
驚呼之際,又扛起商君,撒腿就跑。
這回他知道厲害,不敢再追逐戲耍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實際上除了馬源,左邊山嶺還站著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
那男子見馬源把白龍使連同髯公虎一起帶出迷霧,急忙奔赴下山,朝白龍使微微拱了拱手,噓寒問暖。——白龍使看了看馬源,強笑著道了聲謝;緊著又看向頭戴斗笠的男子,說道:“怎么,是你把馬老引來的么?一賀派的事你也跟馬老說了?哼,你膽敢對我(陰陰)奉陽違,你別忘了,當初若非是我帶你覲見教主,你早給謝宮寶殺了,還能活這么久!”
那男子哈了哈腰,道:“屬下不敢。”
白龍使氣得暗暗咬牙,本想再斥,讓馬源罷住。
馬源指向前面山嶺,說道:“人都跑了,追到再說。”
三人縱上山嶺,瞧見遠處樹搖草晃,一道人影去的好快。
馬源哈哈大笑,弧躍而去,眼看追上,伸手要抓龐七,突然平地起了一層白霧。這霧散得好快,也越聚越濃,馬源迷了眼睛,這一抓就沒抓住,他騰上半空往下瞧,這層白霧從左山一直延伸到右山,比適才困住白龍使的那團霧濃厚許多,就好像山谷里的一層云海,里面的(情qíng)況完全看不清楚。
白龍使追到霧前,朝里面喊:“商姑娘,我對你沒有惡意,你何必逃跑。”
喊聲傳出,里面卻沒回音,那戴斗笠的男子請命:“屬下進去幫你逮她。”
白龍使往這人(胸胸)口上打了一掌:“吃里扒外的東西,滾開!”
這時馬源降落下來,扶穩了那人,笑道:“白龍使,你別發火啊,這事怪不得他,老夫這兩天在白駝山莊避暑,聽說你到了幽都,老夫心想白龍使手持教令,既然來了必有大事,所以老夫便去尋你,希望能為教主盡些微薄之力,說來也巧了,沒找你,卻遇見了他,是老夫再三((逼逼)逼)問,他才跟我說了實(情qíng)。——不過話說回來,白龍使這般責難他,是不愿與我分享奇功嗎?”
白龍使賠笑道:“哪敢,這份功勞本使一個人也吃不下。”
馬源拍拍那戴斗笠的男子的肩頭,說道:“仙侄,老夫跟你師傅也算有些交(情qíng),聽說他過世之后,老夫也傷心難過好幾天,你放心,你師傅的仇一定報得了,到時我會幫你。現在嘛你還不能拋頭露面,這里的事最好別管了,免得泄露行蹤,招來殺(身shēn)之禍,不過你的功勞老夫會向教主稟明。”
那男子摘下斗笠,恭恭敬敬的鞠躬:“多謝馬老,多謝使官。”
然后直起(身shēn)子,月光照到他的樣子,竟是曲池的私生子嚴松。
他行完禮,忙帶上斗笠,二話不說投往黑處。
待嚴松走后,馬源和白龍使圍著這層白霧轉了半圈。
這霧里的狀況兩人都不甚清楚,只感覺這霧比適才又擴大了許多,也濃厚了許多。此這等大霧,啥都看不見,就算里面沒有名堂,想要拿人也難辦到。白龍使不是混元上仙,遭遇此等(情qíng)況,他是一籌莫展的,此時也只能依賴馬源了。
可是馬源打了一只野味,只顧生火烤(肉肉),一點不急。
白龍使笑道:“馬老,你不是想跟她們耗在這里吧?”
馬源邊烤(肉肉)邊說道:“(肉肉)需要來回烘烤,不能心急。”
白龍使道:“那小子偷了我的教令,我能不急嗎。”
馬源輕輕打哈,叫白龍使附耳過來,悄聲說道:“偷你教令的小子叫龐七,他是王忠殊的徒弟,據說這小子好吃好玩,在軒仙流是個另類,我想投其所好引他出來。總而言之,你聽我的,我管保你尋得回教令。”
白龍使半信半疑,心道:“真的還是假的?”
這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了,四周的境況也越發清晰起來,這里是個兩山夾峙的溪谷,周邊樹木稀疏,但險崖怪石頗多。而那層白霧填滿了整個溪谷,這霧不飄不動,厚達數十米高,乍看之下猶如云廈,委實壯觀。
馬源烤熟了野味,又從兜里掏出一小壺酒。
他撕下一塊(肉肉)啃食一口,又抿了一口小酒。
然后大呼:“痛快!白龍使,別愣著,只管吃啊。這(肉肉)不焦不膩,烤得剛好,這酒是白駝山莊珍藏了三百年的佳釀,平時可喝不著。”
白龍使跟馬源使個眼色,似是詢問管不管用?
馬源高深莫測的點點頭,把那壺酒拋去給他。
白龍使接過酒壺,灌了一口,笑喊:“確實是好酒,甘甜無比。”
他說完,那層白霧里面便傳來一聲異響,聽著像是幾下急促的腳步聲。白龍使大喜,趕忙又撕下一塊(肉肉),邊啃邊道:“哎啊馬老,你這烤(肉肉)的絕活可不簡單,好吃,好吃的很,哪天你教教我唄。”
這話還沒落音,霧里就傳來龐七的聲音:“真有那么好吃嗎?”
馬源答道:“是啊,男子漢大丈夫別扭扭捏捏,想吃就出來。”
龐七沉吟了一下,說道:“想哄我出來,我打死都不出來。”
馬源打個哈哈,笑道:“你倒是謹慎,不妨跟你說老實話,老夫和白龍使對你們倆不感興趣,我們之所以守在這里不走,是因為你偷了我教教令,我們只想討回教令。要不這樣,咱們玩個游戲,老夫和白龍使先進來,你們倆把教令放我們周邊,讓我們好找,然后你們出去拿好酒(肉肉)上路,老夫和白龍使困在迷霧里頭要尋回教令,自然追不上你們。龐老七,你看這個游戲怎么樣?”
龐七有些心動:“這個……這個玩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