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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閣中,接到消息的若敖子琰略一點頭,輕輕一笑,“既然成嘉要插手,就讓他做吧,這樣我們能更快點!”
“是。”清浦點頭。
“另一件事比較要緊,”若敖子琰斟酌半晌,沉聲說道,“上次讓你查的周穆金庫轉移的幫手的事,你查的怎么樣了?”
清浦轉身走到書架上將一落竹簡拿了過來,說道,“公子,這是君子閣這邊整理出的名單,和周穆一起聯手轉移大王金庫的朝庭官員,這幾個人嫡疑最大了。”
若敖子琰接過來看了一個個的名字,搖頭嘆息一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膽子果然都夠大的。”
“公子,不過這幾位都是令尹大人的支持者,這些年來都對我們若敖氏支持不斷,我們這樣做,會不會遭人詬病?甚至讓令尹大人難做……“
若敖子琰輕笑一聲,將手中的竹簡隨手一扔,扔在了桌上,頓時嘩嘩作響,然后端起一杯茶悠閑地喝了起來,淡淡問道:“清浦,你覺得他們是單純地支持我父親,支持我若敖氏的嗎?”
“建立在利益聯盟基礎上的忠誠,就像無根的浮萍,只要風浪起,便會隨時隨風而去。”
若敖子琰聞言笑笑,“這就是他們為什么拼了命也要攀上我若敖氏的原因!也不過是想從我若敖氏的手中分出一杯羹,就算殘羹冷炙也好,因為我們掌握著楚國最大的權力。”
清浦聞言眉頭深鎖,“恕清浦愚鈍,不能理解。”
“那你就再多想想。
周家的存在太久,他們通過為各方勢力斂財,從中謀取暴利,卻從來忠誠的只有他們的利益。你看一個周菁華,原本天之驕女一般的千金小姐,說將她送給若敖越椒就送給若敖越椒,為什么?只因為在周穆這個老鬼心中,利益才是最重的。”
清浦開口說道,“公子難道就不擔心,周穆他會倒向大公子那邊去了嗎?”
若敖子琰站起身走向窗邊,“唰”的一聲一把掀開窗簾,看著窗外慘淡的冬日透出一絲微薄的寒光灑入室內,寒冰玉澈的聲音緩緩說道,“能被利益拉走的人,今天他可以為了利益出賣自己的女兒,明天就可以為了利益出賣我。我不們需要一個不忠誠者!”
“是,公子!”
清秀的臉龐上升起一抹笑。
清浦覺得他一輩子都領悟不了這些,也不用領悟。
從一出生開始,他和公子的身份就決定了他們此一生能達到的高度。
而他只要永遠追跟隨眼前年輕的男人就好。
他說的,永遠都是對的!
咚咚咚……
一陣叩門聲響起。
八大暗衛之一的驚羽,驚風的孿生兄弟,推開門稟道,“公子,剛才我們跟蹤的人看到周大人帶著周老爺子去了府上,求見了令尹大人。”
若敖子琰聞言突然勾唇一笑,眼中毫無意外。
“周穆還是周穆……如今就連周老爺子和我父親的交情都拿出來利用了,看來是走頭無路了。”
“那公子,我們現在要回去嗎?”清浦問道。
“再等等,等到他已經沒有路了,我們再出手。”
清浦含笑點頭,“好,那公子我就叫驚羽繼續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天黑的時候,若敖子琰這邊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給驚羽他們交待了一番,站起身來,勾唇一笑說道,“走,我們回去看看成嘉的成果,看他是不是又給我帶來什么驚喜了!”
“公子,說到不忠者,最大的不忠者應該是成公子吧!……他在您和太女之間……”東宮的宮車上,清浦猶豫地問道。
“可是成嘉身上有我想要的才能,周穆就沒有了,這樣的蛀蟲就更加沒有什么存在的價值……”
若敖子琰眼睛微微瞇起,一雙光芒內斂的雙眼緩緩閉上,支著額頭仿佛陷入思考,淡淡說道。
一道寒冰玉澈的聲音,隨著吹入馬車中的長風,漸漸飄散遠去。
年輕男人的臉上,在兩側繁華的燈火暗影照耀下。
那張天人似的臉龐,突然間有些明滅不定。
讓人難以辨清。
清浦悄然拿起一旁的黑色大麾,披在了若敖子琰的肩上。
他知道公子沒有睡著,只是在思考著什么事,卻仍舊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感受到身上的動作,若敖子琰突然雙眼一睜,說道,“今日已經過了晚膳時間,讓馬車快點,別讓凰兒等急了!”
“是!”
能讓公子真正牽腸掛肚的人就只有太女了吧。
隨著高揚的馬鞭,宮車快速地穿過主城大街一直向著東宮而去,郢都繁華的街頭頓時被拋之腦后,順著車窗向前望去,只能看見燈火閃亮的渚宮高高屹立在郢都的城池之上。
彼時東宮之中,紅燈也同時掛起,司畫遠遠地看著書房內的燈火全部點上,透過門窗里面人影浮動,回到東宮的寢殿問道。
“太女,成大人還在和大家一起查帳,駙馬也還沒有回來,我們要開膳了嗎?”
“再等等,都到吃飯時間了,他應該就回來了。書房那邊,你派人給他們把晚膳也送過去,他們應該會做到很晚,你把宵夜也準備好。”
羋凰吩咐道,然后轉頭望向窗外,看著漸漸升起的一彎慘淡的月牙還有幽深的夜空。
都已經天全黑了,他今天還沒有回來呢!
看來越來越忙了……
“是。”司畫領命出去安排。
羋凰收回目光還有思緒,繼續低頭拿起成嘉剛剛送她的鵝毛筆,像他一樣開始算帳,今天下午她有跟著莫老他們一起學了最基礎的加減法還有記帳法。
如果她也會了,就不會像她父王一樣被人愚弄了。
羋凰又練了一回。
東宮的門外就響起了一片行禮聲,“駙馬回宮!”
若敖子琰走進寢殿中的第一眼,就是看見乖乖坐在床上不知在寫什么的女人,不禁唇邊勾起一抹輕笑,“今天如何?”
“沒有,反正有事做,多等一下也無所謂。”
“做什么呢?”
“你不在,我就睡覺了。”羋凰從床上坐起,若敖子琰已經拿起一邊的大裘給她披上,
成嘉和所有人一起忙到天擦黑終于重新統計出了今年第一季度楚王金庫的所有收益。
莫老憑著他老道的經驗皺眉說道,“這帳目果然有問題啊……這些數字加起來已經達到原先周大人報給我們的年終數字的一半了,剩下三個季度,我楚國對庸戰事接近尾聲,三國會盟又大獲全勝,從庸國所掠財物之數應該絕對會超過這個數。”
若敖子琰看著那一行數字,豐潤的唇角微勾,“果然是有問題,不然他不會在賑災的帳冊丟了之后,這么迫不及待燒了整個書房。”
公輸謹一路皆是笑意,對于公輸年今日的表現十分滿意。
尤其他若是真能在治水之上做出成績,那他公輸家的工尹之位算是保住了
公輸府的黑色馬車中,公輸謹拍著兒子寬厚的肩膀,鼓勵道,“好好干,不要給我們司工府丟人!”
“是,父親。”
公輸年第一次看見父親如此和顏悅色的表情,不禁脖子一縮。
公輸謹見此搖頭,“膽子大點,你如此膽小,可是當不得事。”
“嗯嗯,父親。”公輸年連連點頭。
,對著身后惴惴不安的公輸年鼓勵一笑,“別怕,跟著我!”
公輸年緊張地搓了搓胖胖的手,重重點頭,“好,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
“靜安,你們待會等殿內通傳。”
“是,公子。”
可就在這時,成嘉淡然一笑,再次出聲說道:“啟稟大王,關于剛才二位大人所說的賑災之事,微臣有一物要呈給大王。”
見是成嘉,楚王微微凝眉,感到有點頭疼。
這早朝還有什么好說的?
“哦,成愛卿所獻何物?”歪在玉座上,楚王懶散地問道。
令尹子般也一臉好奇地問道,他早在上朝前就看到成嘉帶著一個不知名的東西一起上朝。
“正是由工尹大人之子所制的水經圖!”
成嘉抬頭回道,目光正好和回頭來看的羋凰對撞了一下。
二人一個擰眉迅速移開,一個頷首一笑。
笑什么笑!
羋凰擰眉心道。
楚王聞言好奇地道,“水經圖?寡人瞧瞧,凰兒,你也來瞧瞧。”
“是,父王。”
羋凰領命,上前一把扶住楚王上前。
“大王,太女請看,這是公輸公子根據工正府現今的水經圖以及在淮河一帶戍軍多年的世孫的記憶所繪的最新水經沙盤圖。”
成嘉命靜安揭開紅綢,露出底下巨大的水經沙盤,為眾臣細細解說著楚國的山川地貌。
父女二人圍著水經圖轉了兩圈,發現此圖非圖,而且極大,長一丈寬一丈,而且有山川地貌,幾乎就是囊括整個楚國的山川地貌沙盤,而且十分清晰,就連各個郡縣也以大大小小的方塊標了出來。
公輸謹聽聞是自己那個不成氣的兒子所繪,也不禁好奇上前。
眾臣走近齊齊一看,此圖已經將如今楚國連年受災最嚴重的淮河區域全部標注清楚,一目了然。
即使不懂治水的臣子也能看出問題一二。
“大王,此圖甚好!”
令尹子般一臉喜色,“有了此圖,我們再加以治理,就會事半功倍。”
楚王不懂,但是子般說好定是好的,點點頭,“嗯,不錯。”
“大王,如今我楚國擊敗庸國,諸國敬服,只要趁此時機,與民休養生息,減少受災郡縣賦稅,同時治理各地水患,定能國力大增。”成嘉緩緩說道。
“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