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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剛剛太女出了寢殿。”
清浦悄然走進宴會廳,走上玉階之上的主席之中,躬身向若敖子琰低聲稟道。
“可知太女去了哪里?”
若敖子琰聞言握著金樽的大手一頓,皺眉問道。
“宮女說太女往議事殿的方向去了。”清浦幽幽說道。
“這么晚了,她不休息去議事殿做什么?”若敖子琰聞言握著金樽的手一緊。
“太女好像十分在意此次大水救災之事,所以去旁聽了,然后成右徒他們出發的時候,又一路把他們送了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清浦回道。
若敖子琰聞言再也不說話,捏著黃金酒杯,緩緩收緊,一雙幽深的目子寒光凌然,“成嘉,怎么到哪里都是你!”
“咕咚”一聲金樽在他的大手中變成一團,滾落于地,向令尹子般告了一聲退,若敖子琰大步出了國宴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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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晚,你去哪了?”
羋凰回到寢殿的時候,迎來的就是坐在殿中的若敖子琰的一聲冷硬的質問。
“我去送我表哥他們了。”
羋凰走進殿中,看著他皺眉回道。
坐在金榻上的若敖子琰卻用一種很幽深的目光看著她,里面充滿了探究,甚至不信任,“你確定你只是去送你表哥,而不是去送成嘉?”
羋凰忘記了,整個鳳凰山行宮都是若敖子琰的人,而她在議事殿的一舉一動,甚至和成嘉最后的密語定然也有人傳給了若敖子琰,不過她離開寢宮之時就猜到了會如此,只是沒想到他還是對成嘉與她的關系心存質疑。
聽到這樣的話,她的心中無疑是疼痛難忍。
她為了他曾經一再地與成嘉保持距離,甚至妥協與他的無理要求,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以前她把這個可以當作關愛,保護,喜歡,嫉妒,可是這樣的愛為免夠了!
她是人,不是他的私有物!
她心中頓時感到憤怒無比,她到底是他的妻子,還是什么?
這樣無孔不入的監視,到底把她當什么了?
于是她開口說道,語氣聽起來平靜無比,卻是冷到極點輕蔑一笑,“那你的耳目,有沒有告訴你,我和成嘉具體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不想去解釋,如果他從監視的人口中聽到他們的對話,還對她心生懷疑。
好,她認了。
對這樣的事情,一次兩次三次解釋,顯然無窮無盡的解釋是沒有用的。
“好,這件事情不說,那他們呢?清浦,給我把人帶進來!”
若敖子琰一身五尾鳳的駙馬朝服尊貴無比,坐在鋪著織金毯的金榻之中,目光森寒地望著殿中剛剛被推進來的毛八等人,看著她問道,“他們,你們又怎么說?你口口聲聲說相信我,可是一轉身派人潛入鳳凰山大營,不告訴我。”
他的話落,一聲熟悉的低呼在身后響起,羋凰回過頭去,只見毛八,小里子,阿信他們十幾個人被當作俘兵一樣捆綁著雙手,被清浦和楊蔚他們帶人推推攘攘地押了進來。
毛八他們見了她頓時一臉喪氣,掙扎著說道,“駙馬,這件事情,跟太女沒有任何關系,是我們私自闖入大營的,駙馬要軍法處置我們,我們無話可說!”
“是的,駙馬要打要殺,敬請責罰,此事和太女沒有半點關系。”小里子他們也紛紛點頭。
被抓到的那一刻,他們就決定要將太女撇清。
絕不給凰羽衛抹黑。
羋凰見此已經知道她想要探知鳳凰山大營的事情被若敖子琰察覺了,殿中的燭火隨著殿外撲入的冷風不斷閃爍搖曳,映照地上座中的男人面色明明滅滅,看不分明。
空氣中有一種難言的火藥味。
羋凰身后的司琴她們和高坐在殿中的若敖子琰的清浦他們,雙方靜靜地互視著,有一種心冷油然而生。
對面男人森寒的氣息撲面而來,聲聲質問更是先聲奪人,羋凰聞言雙手握拳,壓抑著心中的憤怒,一擺手,“毛八你們不用為我太脫了,就是我叫他們去查鳳凰山大營的。”
毛八他們聞言被捆著手仍然拼命搖頭說道,“太女殿下,此事跟你無關,都是我們自己擅作主張!”
“你們到是主仆一條心。”
若敖子琰看到他們這樣相互袒護突然一笑,劍眉一側輕挑,看著毛八他們仿佛上位者看著螻蟻一般無情,“不管你們是自做主張還是被人指使的,擅闖軍營,都當以間細問罪斬首示眾。”
他的話落,只見清浦一個眼神,楊蔚他面現不忍但還是命人將毛八他們拉出去,準備軍法處置,一個個鳳翎衛拔出長刀抵在毛八他們年輕的頸項上將他們要推了出去。
“楊蔚,你是我凰羽衛的千騎統領,不是若敖六部的將領。你給我放人!”羋凰看著他冷聲說道。
楊蔚猶豫了一瞬間。
清浦聞言催道,“這些人刺探軍情,死有余辜,還不按照駙馬的命令把人拉出去,行刑!”
“是!”
楊蔚身為若敖氏的家將有十八年,聞言不再猶豫。
就在楊蔚動手將人要拉出去的時候,一把鋒利的大劍頓時攔在了寢殿門口,司劍橫劍在手,一夫當關,“太女殿下說放人!”
若敖子琰見此,目光頓時銳利無比地對上羋凰同樣凌利無比的眼神,寒聲說道,“你確定要阻止我行刑?”
“我只知道他們是我的人,包括楊蔚他們全部是上了朝庭征召的凰羽衛的武將,如今他不聽我號令,等同叛逆,我有權剝奪他的千騎統領之職。”
羋凰一字一句地強硬說道,然后目光在門外匆匆聞信趕來的霍刀還有歐陽奈,驚風身上一一落下,“還是你們也要背叛凰羽衛,改投駙馬座下?”
“那今晚就全部給我站出來,我一次全部成全了你們。”
曾經三年并肩作戰,浴血沙場,不過是她把他們都看的太重了,而他們從始至終效忠的只有他們最初的主子:若敖子琰。
既然如此,不忠心的屬下,留著也沒有用,遲早如今天一般是她視為自己人的人將刀鋒舉向她。
“駙馬殿下,這是做什么?我們都是自己人?”
霍刀沖開司劍的阻攔,走進殿中求情說道。
若敖子琰沒有說話,清浦已經一個眼神,殿外所有的鳳翎衛全部拔出腰間的長劍,拿起了手中的彎弓,將鋒利的劍尖和幽冷的箭矢對準了毛八他們,滿目森然。
“將他們立即軍法處置,凡有不服者,一律按照同黨處置!”
“殿下!”
霍刀猛然上前一步,沉聲大喝,“不可啊!這些都是我們凰羽衛的兄弟!也是太女的人!您這樣做,會傷了彼此的情分的!”
可是在殿外除了鳳翎衛的人中,有一些軍士中還混有原先被若敖子琰打散的凰羽衛的五千軍士,他們聞言面對殿內殿外的長劍冷箭,一個個握緊了拳頭,滿目通紅,然后“唰”的一聲也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大吼出聲,“我們是太女的凰羽衛,不是駙馬的鳳翎衛,也不是若敖氏的若敖六部的私軍,我們的兄弟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軍事審判!”
“對,放了我們凰羽衛的人!不然我們殺進去,救出他們!”凰羽衛的將士紛紛吼了起來。
“放了毛八他們,他們不隸屬于駙馬管轄!”
所有的凰羽衛都神情憤怒地看著那些拿著刀劍架在毛八他們脖子上的鳳翎衛。
毛八他們眼眶通紅地搖頭,“不要管我們,我們任務失敗,就該接受這樣的結果。”
面對著森冷的箭矢和刀鋒所指,羋凰雙手一直籠在袖中,緊緊死扣著手心,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若敖子琰會做到這么絕情,眼中再無一絲一毫的心痛,而是面無表情地沉聲說道,“好,你問我為什么派人查你!我現在就告訴你!”
“司畫把那張藥方,還有醫老的藥方,鄭院首的藥方都呈給駙馬看看,駙馬如此的醫術高明,身為御醫院院首,相信一定會看出這三張藥方的差別!”
司畫聞言將一直隨身攜帶的三張藥方拿了出來,緩步走到若敖子琰前面,雙手呈了上去,“請駙馬過目。”
若敖子琰看著三張藥方,除了他的,另外兩個都是普通的安胎藥,就算助眠,也全部都是輕度的。
什么都沒有說,他鐵青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一切,目光一凝,“你懷疑我?”
“我懷疑你?還不如說你在懷疑我什么?”
羋凰笑了笑,眼中有了一絲悲涼,她什么都不和他爭,想要盡力去維系這個重生一世好不容易建立的小小的家,可是到最后卻要這樣無所不用其極地防備著枕邊之人,她比誰都心痛,但是她看到了什么,枕邊人如今拿著刀劍對準了她同生共死的戰友。
“司劍,給我把驚風帶進來!”
司劍“唰”地一聲,收了手中的大劍,一雙濃眉冷然看著手持長槍的驚風,毫不客氣地揪起他的領子,如抓小雞一樣讓他毫無反抗之力,“給我滾進來,你這個凰羽衛的叛徒!”
驚風年輕的面龐聞言臉色頓時曬紅,但是他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叛徒,“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忠于的只有駙馬一人。”
“好,你聽到了嗎?你的人說的話。”
羋凰聞言輕笑點頭,揚眉又道,“你說我讓毛八他們監視你的大營,那驚風呢?驚風整日守在東宮內外,每個進出的人都要盤察,甚至就連我要去哪里,他也要向你隨時上報,你這就不是監視?”
“從今日起,驚風從我凰羽衛以及禁軍中除名,永不錄用!”
“是,太女!”
司劍大手一把摘去驚風腰間凰羽衛的火凰腰牌,“你以后都不是我們的人,下次姐姐我見到你一次打你一次。”
驚風被狼狽地摔在地上無法反駁。
“還有楊蔚!”
羋凰目光接著落在護了她三年的楊大哥身上,曾經他用性命相護自己,如今卻離她而去。
霍刀,歐陽奈面面相覷地看著司劍再度奪去楊蔚的腰牌,楊蔚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向她深施一禮,“太女,屬下以后不能隨侍左右,請珍重!”
羋凰也對他一拜,“多謝楊大哥這三年維護之情。”
“太女,我……我們從沒有背叛凰羽衛……”
霍刀和歐陽奈知道該他們了,可是他們沒有離開凰羽衛的打算,從來都沒有過。
“所以,你們現在是要選擇繼續做凰羽衛,還是駙馬爺的鳳翎衛?”羋凰看著他們,一字一頓地說道,把選擇權交給了他們。
“我們……我們不想離開凰羽衛!……”
歐陽奈,霍刀他們為難地說道,一個是舊主,一個是這三年來發誓效忠之人,最后雙雙對視一眼,重重跪在地上,“我,老霍,我,歐陽感謝駙馬爺這么多年的栽培之恩,但是如今我們都是凰羽衛的千騎統領,不能棄兄弟們不顧,請駙馬受我們三拜。”
話畢,他們二人雙雙用力磕頭,每一聲都將青石磚身敲地“嘭嘭”作響,頓時額頭青紅一片。
“歐陽奈,霍刀,你們這是要背叛駙馬嗎!”清浦見此揚聲憤怒地質問道。
“既然他們選擇了凰羽衛。”
若敖子琰聞言說道,聲音不大,卻頓時制止了清浦的話,“他們要走,就全部都走!我若敖六部不留有二心之人。”
清浦聞言死死瞪著他們,覺得他們兩個如此行徑是對公子的最大欺侮和背叛,說道,“公子,他們這樣的行為絕對不能輕饒!”
羋凰聞言冷冷地了清浦一眼,冷然說道,“清浦,如果你不是駙馬的人,幾次三番如此質疑有軍銜在身的千騎統領和本太女,本太女就可以處置你!”
若敖子琰在這一刻終于知道對面的女子今天是絕不會退一步了。
若敖子琰面色終于難看起來,緩緩皺起眉來,沉聲一字一句地說道,“凰兒,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么關系,他們和你是什么關系“
羋凰看著他一字一句回道,“我知道!”
“那你還要為了一群無關緊要的人,和我為敵”
殿中雙方劍拔弩張,人人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音望著殿中的年輕新婚夫妻,殿外大雨不止,時而雷聲隆隆,銀蛇狂舞,如墨的蒼穹就好似被人捅破了一個窟窿一樣,天河之水,不要錢似的傾瀉而下。
一道白電“轟然”一聲炸響在大殿之上。
殿外一棵梧桐古樹,頓時在大雨呂被燒的漆黑。
“是天神降怒了!”
不知道是哪個膽小的宮女頓時害怕地捂住了耳朵,叫了一聲。
恐懼就像是空氣一樣傳播著每一個人,許多宮人紛紛躲閃地將自己的身影向寢殿后方避開,生怕卷進了二人的雷霆風暴之中。
殿中的男女,一坐一站,相互彼此對峙著。
“我知道你是我發誓要維護一生的丈夫,可是他們也是和我一起在楚庸戰場上出生入死,生死不棄的戰友,我只知道他們今日不棄我,我羋凰今日也絕不會棄他們于不顧!”
“一句話,今日我非要帶他們走!”
若敖子琰聞言目光起伏不定,一絲怒氣和冷意從他身上緩緩散發出來,許久他突然起身向殿內走去,一邊走一邊沉聲說道,“來人,將太女連夜護送回宮!凰羽衛的五千軍士從此不得踏入鳳凰山大營一步,否則軍法處置。”
清浦已經命人看了羋凰司劍他們一眼,命人不甘地放了毛八他們。
“若敖子琰,多謝!”
羋凰點頭謝過。
但是這句感謝是為了他放了毛八他們。
冷風吹拂過她漸漸豐盈的身體,帶來一陣一陣的寒冷,透徹心扉,她深深地望著若敖子琰的背影越走越遠,望著這個與她喝過合麅酒,發誓要一起走到這天下至尊之位的男人,突然覺得她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般。
權力就這么讓人癡迷?
轉眼間良人成為防備之敵人。
這世間最無情就是這帝王之家嗎?
王權之路,到底是一條什么樣的路?
前后兩世,鋪滿荊棘,處處刀鋒,重重陰謀,人心難辨……
這條路上,父親不是父親,妻子不是妻子,兒女不是兒女,愛人不是愛人……
我的孩子,有一天你也會經歷母親所經歷的這一切嗎?
殿外的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吹起她身上的大氅披風颯颯作響,隆起的肚子頓時隱隱作痛,她卻緊緊咬著牙,命道,“司劍,霍刀,歐陽奈,帶上毛八還有所有凰羽衛兄弟,我們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