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東宮中,二人度過了大婚后最親密的三日,一晃就到了若敖子琰回家探親之日。
北風中卷起毛毛細雨,天亮時分,郢都下了入冬的第一場冰雨,天氣頓時冷了幾分。
可是一大清早,羋凰不顧嚴寒,還是爬了起來,極為用心地招呼司琴她們,準備著今日拜見令尹子般和王夫人的禮物,若敖子琰慵懶地斜支在鳳床上,笑看著她做著一切,悠閑地說道,“看來有人迫不急待要見公婆了。”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羋凰恨恨說道。
她不想讓他爹娘覺得他娶了一個架子很大的太女回去。
她想做他最完美的妻子。
當禁軍簇擁著宮車浩浩蕩蕩地從東宮駛出,向著令尹府而去。
郢都卻因為這場大雨,開始犯了愁,秋收雖然大獲豐收,可是有些地方還是餓殍遍野,流民四起,有些為了討生存的流民全部擁入了郢都城內,正如那晚的小乞丐。
主城大街與北城大街的路口處,萬記餛飩鋪里,已經燃起炭爐,暖意融融。
從窗口向南遙望面去,清晨薄霧中,隱約可見宮闕森森的楚之東宮,層疊嵯峨,燈火如九天星辰閃爍。
有老漢坐在萬記餛飩鋪的窗前,吃著熱餛飩,要和老萬打著閑賭。
他賭的是,太女的儲位馬上就要被若敖氏架空。
庸國一戰成名的嫡長公主,如今的楚國王太女,現居于此。
老漢這個賭并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從這兩三日街頭巷尾里的流言中傳出來的。
眾所周知,自楚國第一令尹嫡子與楚王太女大婚,若敖氏的權力被拔到一個無人能極的高度。
而不過三日時間,郢都城內外就傳出有數千畝良田被若敖氏的族人強占侵吞,還有數處華宅精苑,均被無理侵占。
城外流民無田可種,無房可住,可是城內若敖氏卻霸占良田千畝,華宅千頃。
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太女,可是咱們堂堂楚國太女,又有手握宛城四十萬鐵衛軍的孫侯為依仗,自身又是戰功彪炳,豈是那尋常女子,那可是天上的鳳凰轉世,得她保佑,我楚國三年水患退去,今年豐收有余。怎么可能會被若敖氏所蒙蔽。”站在柜臺后的老萬聞言呸地一聲罵道,“你個什么都不懂的老漢,每日少在我這里嚇碎嘴!”
“小心禍從口出。”老萬搖搖頭,提醒道。
老漢捻著下頜黃須,嘿嘿笑笑,嗤之以鼻,“你就整日裝聾作啞吧,賣你的餛飩吧!”
“誰不知如今大半個楚國盡在令尹一族手中,等當今那位一去,也就該輪到太女了,這楚國的天下就不知什么時候改名換姓了。”
老漢拉著一群好奇的街坊,堂而皇之地議論天家,如同說起明日的白菜要漲三厘,后日的豬肉有價無市一樣。
老萬輕呲道,“這未來的事還沒有發生,您這個老東西,每次都像已經瞧見似的,真是了不得!”
滿堂眾人哄笑。
老漢臉皮厚,拈著黃須說道,“你如果不信,就和我賭一賭。就賭一年的餛飩怎么樣?我也不黑心。”
“敢不敢,老萬?”挑著花白的眉毛問道。
滿座都是一些街坊鄰劇,聽聞老漢又在那邊吹年,也湊趣哄笑,“賭一個唄!老萬,大伙知道你這幾年發了財,請他吃一年餛飩吃的起,賭唄。”
老萬裝聾作啞,才不上這個當,今日開了這個口,明日肯定又有人找他賭。
眾人起哄間,只聽一個清悅的聲音揚聲說道,“我與他賭!如果他贏了,我請他吃十年的餛飩,管到他老死為止。”
眾人聞言一驚,皆回頭看向從二樓慢步走下的身披紫襲的月白長衫的年輕貴公子。
老萬搖頭失笑,“公子,你怎么也參與到這市井無聊的閑賭中來了。”
老漢聽到這一稱呼,就知道是個貴人,立即拍手道,“這位貴人,你真要與我一賭,送我十年餛飩。”
成嘉微微頷首,“怎么你又不想要了嗎?”
“要,自然是要,不過你這賭可是輸定了。”老漢一臉遲疑,他剛才是想匡老萬的免費餛飩,如今居然有大貴人自己送上門,于是疊聲答就。
從大門外,呼呼地吹入陣陣風聲如刀。
只見成嘉逆著風雨走出餛飩店鋪,幽幽說道,“輸了豈不正好。”
“有輸才有贏。”
老萬在后面命小四趕緊撐傘相送,可是成嘉卻只是站在萬記餛飩的屋檐下撐著油傘露出一雙云淡風清的眼,沿著主城大街望向楚王東宮的方向,直到一輛宮車在浩浩蕩蕩的隊伍前呼后擁下,向著北城大街緩緩而來。
路口處亂哄哄的,一伙流民正從主城大街的另一個方向擁來,而由遠及近有一隊人馬飛馳而來,金色盔甲閃閃生光,偌大一個“若敖”二字的族徽映入眼簾,明顯正是若敖氏的人有人正要出門。
可是今天明明是若敖子琰和羋凰成婚回家的大日子。
居然有人臨時離開。
羋凰遠遠看著這一幕,回頭說道,“看來我第一次上門,你家就有人不太待見于我。”
“怎么會呢?”若敖子琰摟著她,目光卻落在對面急馳而過的華蓋馬車上,一個身材發富的中年男人透過車簾露出一角。
二人正說話間,只聽外邊有人求救道,“奚兒!奚兒,你醒醒,各位貴人,求你們了,求你們救救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