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羋凰的帳篷里,姜無野斜倚在長椅中,悠閑地上下拋玩著手中的骰子,笑道,“怎么還不出馬?別讓你的太女被人搶跑了。”
“再等等!我的人還沒有到呢!”若敖子琰淡定地倒了一杯茶,穩穩地喝著。
“你小子真是還像小時候,什么時候都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姜無野邪笑道,呲牙說道,“真是看著欠揍啊!”
“你不去,我去了!”
姜無野也懶得跟他多廢話,一躍而起。
這熱鬧,他湊定了,一招手說道,“走,丑父,我們去看看庸國怎么死的!”
“太子,我能不能在這邊等你好消息?”逢丑父可憐兮兮地求道。
若敖駙馬這邊明顯安全多了。
外面兵慌馬亂的,他一個文官使臣去湊什么熱鬧。
“不行!在大后方等結果,哪有親眼見到有意思。”
若敖子琰聞言笑笑,看著姜無野一把拎起他的后領,二人掀開門簾大步離去,向著那戰火高燃的庸國方向一步步而去。
對清浦和江流問道,“若敖六部還差多久可以抵達?”
“大人已經派大船火速沿江趕來了。”
“好,我們再等等。”
庸國大營內已經點燃無數道烽煙還有戰火,庸國蠻子身皮獸甲以柵欄和戰壕為阻擋抵擋著孫叔敖的攻擊。
平靜了差不多十天的江陵平原頓時戰火一片,原先那些雪白帳篷上都被火吞噬。
是羋凰從來沒有見過的地獄景象。
到處都是放火燒殺,到處都是兵器交接之聲,到處都是庸國蠻子瘋狂的追殺和破口大罵,大火,搶劫,血腥和血腥之間的碰撞,手無縛雞之力的使臣,丟下了他們高高在上的架子,變成任人宰割的小雞。
庸國蠻子們一刀劃開每個帳篷沖進去,卻發現所有的帳篷一空,“人呢!”
殺了苦苦哀求的老板,老板的兒子見了也拿起刀,將暴徒殺死,然后看著滿屋子的鮮血瘋狂的大笑,隨即沖出房子,也跟著瘋狂的人流一同搶掠劈殺,有的人沖進店鋪,將所有能吃的、能用的都帶走了,吃不完帶不走的通通砸掉、燒掉,不是為了利益而打劫,而是純猝的只想著破壞和發泄。
到處都在有人殺人,到處都在有人被殺,到處都是骯臟的尸體和烈烈的火苗。
有的人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酒瓶在大衙上晃蕩,一邊喝酒一邊揮著刀大哭,邊哭邊叫道:“末日來了!末日來了!”
絕望的空氣和瘋狂的情緒在真煌城的上空飄蕩著,濃郁的死亡之氣彌漫了整座皇城。
這就是容瑜說的,會有人來為他們阻擋十二怖十九幃的天降神兵嗎?
羋凰突然覺得渾身發寒,手腳冰冷。在帝都放火,制造混亂,是他們一直堅定的策略,只是她沒有想到竟會造成這么嚴重的結果,太多的人瘋狂,太多的人死去,太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在絕望的情緒和無妄之災突然到來的時候,在有心人的挑撥和暴徒們歡呼慶祝的時候,整個真煌都淪入了阿鼻地獄,受到烈火的焚燒和煅烤,無法超生。
常年處于高壓統治下的真煌百姓們,終于在五月二十日這天晚上,徹底崩潰。
姑娘!
一騎快馬突然奔來,街面上的百姓們嚇得驚慌逃散,阿精渾身鮮血,已經看不出衣服的本色“世子正從紫金門退下來,往西門走,快跟我來。”
羋凰默默的點了點頭,拋去心底那此紛亂的想法,跟在了阿精的身后。
濃烈的哭喊聲緊隨其后,一路綿延。
轉過紫薇廣場,就看到庸國的鐵鷹戰旗,在紅光一片的夜色中猙獰的張揚著,無數黑甲的軍人站在紫薇廣場前的長銜上,刀鋒凌厲,殺氣如虹。一身黑袍的男子端坐在馬背上,傲然挺立,目視前方,面孔白皙如玉,眼神璀璨如星,俊朗飄透,好似一柄出鞘的寶劍,散發出巨大的殺氣和銳利的鐸芒1
羋凰突然就愣住了,久久也沒有上前,好像不認識了一般。阿精在她身后,微微一愣:“姑娘,怎么不走啊?
哦,沒什么。”
這么小的聲音,在這樣混亂的夜色中連阿精都有些聽不清。可是站在百步之外的男人卻陡然皺起眉頭,迅速的轉過頭來,雙眼如銳利的刻,一下就刺在少女的身上。冷酷的面容頓時如冰霜般瓦解,容瑜微笑起來,策馬狂奔,高聲叫道:“阿楚!”
八年了,羋凰從未見過他笑的這般開懷,少女緩緩的吐氣,然后將那些孵的念頭全部拋出腦海。算了,哪怕是橫尸百萬,哪怕是血海刀山,自己也同他一起走過,這個時候,怎能執著于那此事情。只要他還在,只要他還好,只要他們還能相對而笑,一切就足夠了。
少女打馬上前,笑容明朗。
就在這時,清脆的馬蹄聲突然從紫金門的方向傳來,羋凰和容瑜齊齊一驚:“這個時候,還會有人出宮嗎?
,詢哥哥!”一身大紅喜袍的少女突然從馬上跳下身來,攔在了容瑜的面前,眼睛紅腫,神色驚慌,語無倫次的說道:“別這樣,不要這樣,浮兒不嫁了,淳兒不逼你了,你快走吧父皇會殺了你的!不行,你不能走,你快去向父皇認錯吧,詢哥哥,是淳兒的錯,是淳兒的錯!
容瑜眉頭一皺,不解的向羋凰望來。羋凰心下一沉,不忍的望著趙浮兒凌亂的發絲和蒼白的小臉,曾經對她的厭惡霎時間不翼而飛,這個傻公主,竟然到此刻仍不明白嗎?
詢哥哥,別做傻事啊!”少女痛哭失聲,突然無力的坐在地上,雙手捂臉,這一晚,她實在太累了,大滴的眼淚從她的指縫里掉出來,落在她嫣紅的喜服上。
容瑜,你這個瘋子,你竟然敢造反?萬我這么多年還把你當朋友,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習,又是一騎戰馬突然奔至,趙篙一身松綠色錦袍,迅速奔到面前,陡然看到趙浮兒,面色一怒,說道淳兒!還不過來!這個人謀逆造反,你還跟著他?趙淳兒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來,轉過頭去看著趙嵩,盡管害怕,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震驚的舉動,她緩緩的張開瘦弱的雙臂,將容瑜和黑壓壓的軍隊護在身后,圍執的搖頭道十三哥,不是這樣的,他只是不想娶我,只是想向父皇抗認”
“傻瓜!”趙篙怒喝一聲:“他是為了庸國的軍權!你這個傻子!”趙淳兒眉頭一皺,臉色慘白,小聲說道:“軍,“軍權?”
不信你回頭去月他!”趙淳兒好似一只木偶般,緩緩的放下了手臂,她慢慢轉身,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小聲問道詢哥哥,他在騙我呢,你不是要造反,是不是?你只是想找父皇評理,是不是?”冷風凄涼,遍地狼煙,趙淳兒身形瘦小,一張小臉蒼白毫無血色,眼巴巴的望著容瑜,好似看著人生中的最后一個希望。
容瑜眉梢輕輕一挑,頗有幾分不耐,終于還是沉聲說道我想造反不是一天兩天了,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娶你。”大風呼嘯而來,江陵平原狼藉一片,慘叫震天而起,五月二十日,大同行會復仇事件這場大戲,剛剛拉開了序幕。
“父親,你快回去!”成嘉回頭看著一步步跟來,年紀老邁的成得臣。
“沒事,我身邊有人保護,你跟太女不用擔心,快去捉容瑜。”成得臣一張蒼老的臉上呈現著一種詭異的潮紅,雙眼興奮地揮手說道。
“好,你不要靠太近了,刀劍無眼。”成嘉皺眉跟上。
“你跟來干嗎?”羋凰卻是皺眉。
這一日,整個江陵平原上一片戰火,燒紅了郢都東南邊的半邊天空。
“這是怎么了?”楚王被趙常寺扶著走出渚宮遙望江陵方向。
“老奴也不知啊!”趙常寺也雙手一緊,不會發生什么大戰了吧。
到處都是嘶聲裂肺的慘叫聲。真煌城,真的變成了人間地獄。
骰子染血,血淋淋穿喉而過的骰子落到地上,可是成鼓卻雙目赤紅覺得是哪么可笑。
哈哈,這命運的骰子,到底預示的是誰的命運?
想掙脫卻掙脫不開。
這一世。
有人蒼涼一笑,哈哈哈。
“我要殺了你!容瑜!”一把奪過羋凰手中的太阿劍,一劍再度刺向他的胸口,將他一把沖撞到了滾滾的大江之中。
“三公主,原來你在這!”一面手忙腳亂的給羋昭解開繩索,孫叔敖一面問道,“你看到二公主了嗎?她在哪?”
羋昭破口大罵道,“我怎么會看到她去哪了?”
成嘉面色一沉,當機立斷:“不行,我要回家去,帶著諸葛家軍隊來平叛。”
“公子,大人說不讓你輕舉妄動,先讓太女身先士卒。”
“再不動手就晚了!”成嘉大怒,一雙眼睛通紅,怒聲說道,“父親在想什么?這個時候還要勾心斗角,爭權奪利?”
靜安面色驚慌,“老爺說孫統領會處理這件事的,這不在少爺的職權范圍之內,您不必插手。”
“孫叔敖?”成嘉怒極反笑,“他們就知道勾心斗角、互相拆臺,就知道斂財內斗、謀取利益,國家的興亡存活,大夏的生死覆滅,去他媽的,他們哪有時間管那此閑事!靜安,你給我讓開!”
“公子,”靜安面孔慘白,哆哆嗦嗦的說道:“您這又是何必呢?各家都不出兵,若是就我們諸葛家,哎,別人會怎么想?”
我管他們怎么想!”成嘉眉頭緊鎖,冷笑道:“國若不在,家族安存?大復若是滅亡,諸葛家何去何從?我不是為了趙氏皇族,我是為了滿城的真煌百姓,為了大夏的百萬黎民!”
“有,有這么嚴重嗎?老爺說,皇城城墻堅圍,能抵擋十萬大軍連續三日的進攻,而外面的亂民頂多能頂住一個時辰,十二師的師衛長們一到,容瑜的人馬就是自取滅亡,不過是一個小叛亂罷了。”
“小叛亂?”成嘉氣極反而笑了起來:“你們以為容瑜是傻子,他會死戰到援兵來解困。看著吧,他就要誰人能夠追擊,讓這樣一個心思縝密且滿心仇恨的人逃出真煌回到庸國,會帶來怎樣的后果?他遠比燕世城可怕一萬倍,小叛亂?這是足以毀滅整個帝國的大風暴啊!這此蠢貨,他們死到臨頭了!”
“少爺!”
“,放開我!”
“砰!”一擊悶棍突然打在成嘉的頭上,成嘉眉頭一皺,就暈側在地。
少爺,對不起,這是老爺吩咐的。”靜安緩緩的搖了搖頭“你說的都對,但是我們是門閥啊,門閥要有門閩自己行事的現矩。況且您,真的只是為了除掉庸國嗎?這么多年了,您還是忘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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