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啊,我這不是心里著急嘛,怎么坐得安心?”
曹元慶一屁股坐在那中年人的旁邊,點起一支煙,吐了一口云霧,又皺起了眉頭,指著門外說道,“同志們都擔心岳書.記的傷勢,在外面都是坐立不安的,我得在外面安撫他們情緒啊。”
那中年人叫周洪,是省紀委書記,手握大權,他的性格跟岳和有些相似,都是雷厲風行的人物,作風上也比較清廉,物以類聚,他跟岳和走得很近,是岳和在林州最好的拍檔。
正是因為周洪在,曹元慶才不愿意進房間休息,他寧愿在外面蹲門口,也不想跟周洪湊在一起。
因為,每次見到周洪,他都是挺不爽的,周洪跟岳和差不多,做事大公無私,又不站他的隊,搞到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而現在,岳和當上了一把手,周洪是直接成為了岳和的左膀右臂,他對周洪怎么不心煩?
要不是京城的頂級專家來了,他要陪同進來,他才懶得進來呢。
“現在京城的頂級專家來了,我們應該相信,岳書.記很快會好起來。”周洪說道。
“那倒是。”曹元慶一邊吞云吐霧,一邊敷衍的回應。
曹元慶的心思早不在這里了,早就飛進護理病房里面了,他急著想知道京城的頂級專家診斷的結果。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那個白發老者從里面出來了,院長和馬主任幾個人也跟隨出來,曹元慶和周洪連忙起身過去,甚至連蘇峻也走了過去,他們都急著想知道頂級專家能不能救岳和
“汪老,診斷如何?這手術能做嗎?”曹元慶率先發問。
“曹省長,恕我醫術有限,這個手術我敢不了。”汪老嘆了一口氣,臉色很是難看。
“為什么會這樣?連汪老親自出馬,也救不了岳書.記嗎?”曹元慶急了。
“子彈打進傷者的心臟,雖然沒有爆炸,但是卡在心臟的一條血管里,子彈隨著心臟跳動把心機膜給損壞了,如果把子彈取出來,損壞的地方一旦暴露出來,心臟將進一步虛弱,很快會停止跳動,這手術絕對不能做。”汪老搖著頭解釋。
“汪老,難道沒其他辦法了?”曹元慶問。
“我盡力了,傷者恐怕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汪老說道。
曹元慶感到眼前有些黑,似乎看不到什么前途了,岳和一旦撒手人寰,京城方面必定追責,他多多少少要受到影響了。
眼前一黑的不僅是曹元慶,醫生的院長和馬主任都是雙眼發黑的,一個是醫生的第一負責人,一個是主治主任,一個正部級的干部在他們的手上保不住,他們前程豈能不受影響?
周洪什么也沒說,只是臉色鐵青,充滿了悲痛之色。
雷遠雖然沒過去,但聽了汪老的話之后,眼眶也是紅了,他也仍然坐在原處,死死盯著仍然閉目養神的肖濤,既然連京城的頂級專家都沒辦法了,那么所有的希望只能放在肖濤身上,即使是死馬,也要當活馬來醫。
肖濤知道雷遠一直盯著他,自從京城的頂級專家汪老進來之后,雷遠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因為他的靈識一直處于開放狀態,汪老在護理病房的一舉一動,包括汪老給岳和檢查傷口,全部在他的靈識窺探之中。
對于岳和的傷勢,肖濤基本上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已經傷及心臟,再先進醫術也是回天無術。
除非換心,但岳和沒有那個條件,因為在時間上,他已經拖不起了。
肖濤的靈識一直在窺探,身為通神高手的雷遠豈能不知?他就在等肖濤開口,但肖濤不知怎么的,死活就是不肯睜開眼睛,他有些急了,正要開口詢問,耳邊卻傳來汪老的疑惑聲音,
“我在給傷者檢查的時侯,發現一件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傷者的心臟損壞嚴重,全身機能非常虛弱,唯一反常的是心跳,如常人無異,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是回光返照的現象。”馬主任說道。
“不是回光返照,如果是回光返照,那是全身的機能都會暫時恢復,而傷者偏偏只有恢復心跳正常,這完全脫離了回光返照的解釋,醫院是不是給他注射了什么強心劑?”汪老問。
“注射過了,隔了幾個小時都沒效果,會不會強心劑到現在才起作用?”馬主任道。
“隔了那么久不起作用,那就不是強心劑的事了。而且,傷者的心臟附近有大量血液在循環流動,好象有什么東西封住了血管,強迫那些血液在一個地方流動。”汪老想了想,又問道,“在我過來之前,你們有誰碰過傷者,或者有誰接觸過傷者?”
馬主任和幾個醫生頓時露出了恍然之色,齊齊向一張沙發望去,肖濤正在那張沙發上閉目養神,是非常顯眼的存在。
“他是誰?”汪老打量著肖濤,眼中充滿了疑惑。
“他就是在汪老之前接觸過傷者的人。”馬主任說道。
“肖濤,你對岳書.記到底干了什么?老實交待,否則你吃不起這個責任。”曹元慶反應過來了,立刻厲聲喝問。
不料,肖濤仿佛沒聽見曹元慶的話似的,仍然沒有睜開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根本不鳥曹元慶,除了把曹元慶氣得渾身發抖之外,也讓汪老等醫生開了眼界,這年輕人到底是誰呀?居然敢怠慢一省之長,吃了豹子膽不成?
“那位年輕人,省長在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馬主任不忍住喝了起來。
馬主任只不過是醫院的外科主任,平時見得最多的領導是醫院的院長,有時侯也會遇到市級的領導來治病,但省級領導可不多見,要不是這次岳和受傷住院,他怎么會有這個榮幸見到這些省級大人物?
況且,曹省長一過來,首先就是找他這個外科主治握手,拜托他一定要治好岳和,他感覺就像做夢似的,一省之長跟他握手,這是一輩子也想不到的事情。很可惜,岳和的傷勢太重,他無能為力,否則他一定會前途似錦。
立不下什么功勞,他正琢磨著如何討好曹元慶,現在機會來了,曹省長對那個年輕人動怒,他還不連忙站出來,為曹省長分憂排難,替曹省長效力一番,萬一曹省長會記住他這個人情,他一直謀求的副院長之位,也許能夠實現了。
肖濤仍然沒有理會,只有雷遠冷冷的回應:“馬主任,你吼什么?這里是病房,你要是吵到岳書.記的休息,你擔當不起。”
馬主任知道能夠進入這間病房的人,都是不簡單的人,雷遠雖然一直在岳和身邊守住,但他不覺得雷遠會是什么領導,認為雷遠可能是岳和的秘書什么的,也不怎么把雷遠放在眼里了。
反正,他現在只認曹省長,其他人都不管了,他說道:“剛才我見到他跟傷者說話,還湊得很近,天曉得他有沒有對傷者作出什么事情來?現在,曹省長在追究責任,他必須回答曹省長的話。”
“曹省長在追究,就由曹省長來發問,你一個醫生不好好干你的本份,管這么多干什么?你是不是醫生的工作做到頭了,還是腦袋被驢踢了?”雷遠心情很不好,被這個馬主任這么一頂撞,火氣也上來了。
“馬主任,你先回去,嚴密關注岳書.記,有任何情況馬上匯報。”院長也有些掛不住了,連忙開口,馬主任雖然有些不識好歹,但始終是他的下屬,必須由他出面叫停,否則事情鬧大就不好收場了。
頂頭上司出了聲,馬主任也不敢再放肆,他看了曹元慶一眼,但曹元慶卻沒什么表情,也沒有看他,他討了個沒趣,只好乖乖回去護理病房,照看岳和去了。
“算了,我也只是懷疑而已,不管傷者身上有沒有古怪,傷者的時間也是不多了,追究也是沒什么意義。當務之急,還是趁傷者生命力尚存,讓他見一見家屬,有什么遺言趕緊留下來吧。”汪老見現場氣氛有些味,他也不清楚狀況,便開口轉移剛才的話題,以免鬧出什么麻煩事來。
“好吧,我派人去通知岳書.記的家屬。”曹元慶無可奈何的道。
汪老也沉重的點點頭,里面傷者可是林州一把手,一方封疆大吏,國家之棟梁,年紀也不過五十出頭,就這么英年早逝,他也感到很婉惜,但他卻是無能為力了,既然幫不上什么忙,他也打算返回京城了。
事情至此,所有人都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汪老,你是京城的頂級外科專家,你的診斷就是權威,這么說是沒有錯吧?”突然,肖濤開口發問,隨之眼睛也睜開了,眸子之中閃爍著睿智之色,嘴角也有著一縷笑容。
肖濤表面上是在閉目養神,其實是在思考一個關鍵的問題,如今那個問題解決了,他也不再裝什么老僧入定了。
“可以這么說。”汪老看都沒看肖濤,就準備出去了,以他的身份回應肖濤一句,算是很給肖濤的面子了,要不是有省長在側,他都懶得理肖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