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長老........”
方劍閣心中一跳,被伏傷的狂妄震驚了。
便是驕傲如他,也從來沒有見過伏傷這般人。
一人對抗天下?
劍門一眾長老弟子為之嘩然,之前的擔憂瞬間變成了震驚。
震驚中,也帶著一絲驚疑。
但回想下來,他們想起了,那一封戰書之中,似乎只提到了伏傷自己,并未加上劍門或者人族。
之所以所有人都以為是劍門,人族向孝芒神族宣戰,實在是因為,沒有任何人能想到,伏傷這封戰書,只是代表了自己。
眾人的震撼與驚疑,伏傷并不在意,收回目光之后,他一步踏出。
跨上了橫臥云間的雄壯獅子背上,輕輕一摧,便騰空而起。
“伏傷師兄........”
鐘岳忍不住走出人群。
“鐘山氏,你可要去觀戰?”
垂垂老矣的風裳看向鐘岳,微微一笑,道:“正好,老夫也要去,便帶你一同前去吧。”
說著,老者腳下一點,一朵祥云騰起,連同鐘岳一同托起,向著騎乘狂獅的伏傷追去。
“門主稍等。”
這時,方劍閣也回過神來,就要追上去,卻被水子安攔了下來。
“門主不在,我等須鎮守山門。”
水子安看著風裳遠去的背影,攔下方劍閣等人。
“長老,值此關鍵之時,不會有人會對劍門出手。”
君思邪也上前一步,看著消失在長空之中的幾道背影,道:
“如此大戰,若是錯過,豈非是我等一生之遺憾。”
一人戰一神族!
這般壯舉,無論成敗,都將在人族歷史之上留下濃墨一筆,她也不愿錯過。
“子安兄。”
風瘦竹輕笑一聲道:“這般戰斗便是你我都要心動,遑論這些年輕人?便讓他們去吧,你我這兩個老骨頭鎮守山門,應當足夠了。”
“至少,此戰勝負未非之時,是不會有人出手的。”
“如此.......”
水子安微微一猶豫,還是讓開了。
“多謝長老成全!”
方劍閣一拱手,踩踏劍光,呼嘯間消失在劍門金頂之上。
他倒要看看,這個伏傷長老,是真的強橫無匹,還是胡吹大氣。
君思邪微微一笑,隨之而去。
“我們也去看看!”
兩大真傳先后離去,其他劍門弟子也都有些忍不住。
高呼一聲中,全都騰空而起。
轉瞬之間,整個劍門金頂之上就留下了一干老頭子對視苦笑。
他們對于這一戰,自然也是有好奇,想要觀戰的。
但奈何,劍門不能沒有人鎮守。
良久之后,風瘦竹面向西荒,躬身一拜:
“只愿此戰旗開得勝,只愿我人族,不在任人魚肉!”
水子安深吸一口氣,同樣躬身:
“愿此戰得勝,愿我人族有朝一日,君臨天下!”
一眾長老神色同樣肅然,躬身高喝:
“愿此戰得勝,愿我人族,永不為奴!”
聲音隆隆好似雷音,滾滾四散,不斷蔓延,久久不散。
祥云急速而過,掀起劇烈氣流。
風裳立于祥云之上,遙望伏傷之背影,遙望西荒之地。
“大荒與西荒之間,最近之路乃是神戰之地,也就是當年我人族的先輩率領族人殺出西荒與神大戰留下之險地。”
風裳看著浩瀚無邊的神戰之地,對鐘岳說道。
鐘岳微微點頭,關于神戰之地,他自然是知曉的。
“門主,你認為伏傷師兄,此戰是否可以得勝?”
鐘岳微微有些擔憂。
直到此時,他還記得月亮之上,那個疑似孝芒神族的魔神。
那個霸占月靈,享受萬靈觀想的存在。
“通神境界被稱之為近神強者,其中強橫者,可與神戰,而伏傷長老,應該已經不算是通神境界了。”
風裳搖搖頭,他也看不穿此時伏傷之虛實。
伏傷之氣息似是而非,便是風裳這般的近神巔峰的強者,也無法看透。
只覺得其好似還是通神境界,但卻又好似是神明。
“不是通神,難道是達到傳說中魔神的境界?”
鐘岳心頭一跳,十分之驚駭。
再沒有比他更知曉伏傷的來歷了。
但正因為知曉,他才更加震撼。
幾年之前,兩人相遇之時,他還尚未開始修行,但短短幾年之后,他竟然已經遠遠超越自己了。
甚至,達到傳說中神明魔神的境界!
這是何等之差距!
風裳先是點點頭,又搖搖頭:“只有他真正出手,才知曉其境界了。”
“那小子,不得了啊。”
這時,一直處于沉睡之中的薪火緩緩醒來,略帶感慨的聲音,在鐘岳的識海之中響起。
“薪火,你醒了?”
鐘岳心中一松,薪火沉睡許久了,讓他有些擔憂。
“這個小子........”
薪火卻沒理鐘岳,緊緊皺著眉頭:“這怎么可能呢?”
他一醒來,就感受到了伏傷的氣息。
這一下,讓他嚇了一跳。
這種修行速度,簡直不是驚世駭俗可以形容了。
若是他是純血伏羲或是其他神族純血嫡系,他還能勉強接受,但他明明是個血脈駁雜的人類。
這種修行速度,就有些不講理了。
“怎么了?”
鐘岳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
“他的身上,好似沒有看到境界的關隘........他不是通神境,也不是神明境.......他是,脫胎境!”
薪火在燈芯之上走老走去,十分之難以相信。
但是,他能感覺到,伏傷還未開輪,更沒有鑄就靈體,沒有成就法天,更不是真靈,通神境界。
他就是一個十分強大的脫胎境!
“怎么可能?!”
鐘岳瞠目結舌,差點跳了起來。
他可是親眼看到,劍門之中那位叛門的有虞氏大長老,是如何被這位伏傷師兄一劍斬殺的。
這樣的實力,說是脫胎境,他是絕對不相信的。
“你還記得你尚未突破練氣士之時,我曾跟你說過,祭魂境理論上可以移山填海嗎?”
薪火皺著眉頭,少有的嚴肅,回想著腦海中的記憶。
“那只是理論上,凡人不可能有那般強大的魂魄。”
鐘岳搖搖頭,還是有些不相信。
若說伏傷是真靈境,他捏著鼻子也就信了,最多當伏傷是萬古少有之奇才,可以越級而戰。
但脫胎境......
他真的不可能相信。
脫胎境與神靈之對比,就如螞蟻與神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境界只是對道的理解出現了關隘,這才產生境界的劃分,只是前人對修行的闡述而已,如果對道的理解和領悟到了,境界壁壘便不復存在了........但這也是理論上,沒有想到.......”
薪火搖搖頭,這句話,他還是無盡遙遠的過去,聽那位燧皇說起過。
當今之世的修行境界,最初就處于大燧之手。
對于境界的認知,薪火自然是要強于此時的鐘岳。
“不在道中........”
鐘岳喃喃自語。
此時的他尚處于開輪境,連靈體也沒修長,自然很難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境界。
更不知道,需要對道的理解領悟到了什么程度,境界壁壘才會不存在。
但他對此時的伏傷,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
“不可思議........”
薪火不停搖頭,恨不得上前將伏傷抓過來詢問。
他都很難想象,一個修行不到十年的少年,怎么修行能讓其對道的理解與領悟超越境界的壁壘!
這他么太過分了!
氣流呼嘯之中,雄獅跨越山川,行走于神戰之地。
他自然不知曉薪火此時的念頭,更不知曉,鐘岳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目標。
當然,便是知曉了,他也最多一笑而過。
他不是超越了境界,而是他本就游走在境界之外,便是偶有重合,但他從未在此界的境界的限制之中。
自然也談不上打破境界壁壘。
雖然在外人看來是如此,但真相,伏傷自己知曉。
自己的優勢,并不是天賦超過鐘岳,而是他的眼界不局限在此界修行體系之上。
氣流撕裂之中,雄獅毛發飛舞,師不易不時的低吼一聲。
伏傷此去想要干什么,師不易自然是知曉的。
他不想去,但奈何身不由己。
“神戰之地......”
伏傷掃視了一眼四周,收回目光。
這一處神戰之地,乃是上古劍門殺出西荒之時與神族大戰遺留之地,這么多年了,其中卻還是兇險異常。
殘余的神通余波,不甘死去的魔神怨念不斷沖擊而來,便是通神境界高手,若是沒有生路之圖,也不敢輕易走動。
但對于此時的伏傷來說,就算不了什么了。
神庭鎮世圖的完善,讓他肉身靈魂超越了通神,說是在世神明也不為過。
他的靈覺敏銳,無論什么樣的神通余波,魔神怨念,也絲毫接觸不到他的身體。
是以,他的速度不緩不慢,但卻已經將風裳遠遠的拋在身后了。
沒多久,其坐下雄獅猛然一步踏出,跨出了神戰之地。
轟隆!
萬雷齊爆般的巨大轟鳴之聲響徹天地。
剛剛踏出神戰之地的伏傷,微微一抬頭,就看到大雪連天,飄飄蕩蕩而下,連綿的群山之上。
一座恢弘肅穆中帶著如月般高潔的神廟,懸浮于數千丈的高空之中。
在那神廟四周,是一位位身如人,卻長有三顆狗頭的孝芒神族高手。
而神廟之前,孝初蒼山神色凝重的俯瞰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