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挎包還我。”
林微伸手,看向他。
“你還沒給說法呢……”看她瞪他,唐慎有點頹喪,但還是不放棄,“為什么不行?”
林微不管,直接動手,搶過自己的挎包就走。
林微一動,唐慎也跟著走。
亦步亦趨。
“再跟過來我就翻臉!”
林微直接恐嚇。
她能給什么說法?
難道要說,不是你不好,而是你不能一次性給我兩個娃,所以我不能接受你?
還是要說,現在已經快七八年年底了,到八零年就要實施計劃生育政策,只有一年的時間,沒有雙胞胎遺傳基因的話,哪里能蹦出兩個娃?
這兩種話,哪個都不能說出來。第一個太羞恥,第二個太超前。
她都是活了一輩子的人了,情情愛愛不說看透,也沒有多大的期待了。除了讓家人過得更好,唯一期待的也就是和一個順眼、談得來、有修養的男人生幾個娃,快快樂樂把娃養大成人罷了。
這男人哪兒都好,就是身份限制,不能多生幾個娃。
想想小孩子肉呼呼的胳膊腿兒,粉嫩嫩的小臉,脆生生的小聲音,林微眉眼都柔和起來。
唐慎紅著臉站在原地,看著林微走遠,還有點回不過神兒。
他耳力比較好,還自己有意訓練過,所以她嘟囔的話,不說完全聽明白,偶爾的只字片語還是聽出來了。
他看上的姑娘咋就那么辣,那么直接呢?
這、這生孩子的事兒,他能行的啊!
都沒試過,怎么就知道他不能了?
撓撓頭,又有點懵,有點犯愁。
只是這雙胞胎不是說生,就能生出來的吧?
不行!
唐慎掉頭,直接往校外沖。
他得回去問問他家母親大人,到底怎么才能生出雙胞胎來!
能不能抱得美人歸,這一點看起來似乎尤為重要!
林微疾步往宿舍走,怎么也想不到唐慎把她嘟囔的話聽了個模棱兩可。只是想著抓緊時間去首都飯店,爭取在晚自習之前回來,繼續給孫芳做輔導。
把挎包里的臟衣服掏出來,塞到平時洗臉的那個盆子里,然后打開柜子,拿出那個楠木盒子往挎包里一放,隨手把頭發往一邊一攏,迅速編了一個松松散散的麻花辮,背起挎包就走。
到了首都飯店那邊,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快四點的樣子了。這個時候,對于國外的人來說,正是喝下午茶的時候,所以大廳里有一些外國人談笑風生地往外走。
林微站在首都飯店的大門外側,仔細看了一會兒進出的外國人,正要向一個頗為時尚的外國女人走去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定睛一看,不由樂了。
竟然是萬良!
萬良和另外一個看起來孔武有力的男人正在爭執著什么,旁邊還站著一個半老徐娘,不時用英語和身邊的一個管家模樣的女人說著什么。
林微沒打算管他們的事兒,自然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只是,他們這一幕很像以前的一個說法。
那就是出國潮。
在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多少人想著出國,可惜能出國的,有條件出國的,少之又少。最快的,最便宜的出國方法,那就是傍上一個外國人,隨著他們出國。
這倆人應該是因為這個爭吵。
才轉過視線,余光就瞧見萬良一拳向那站著說笑的女人打過去,女人一聲慘叫,隨即鼻子有些扭曲,血也流了下來。
似乎,打斷了鼻梁骨?
萬良本來氣勢洶洶,可一看見外國女人滿臉是血,心下一慌,拔腿就想跑。
中美建交是一九七九年一月一日,現在正是中美建交前夕,打人事件可大可小。見萬良要跑,大堂里的工作人員心里“咯噔”了一下,被唬的一跳,幾個人跳起來,一下子將萬良逮了個結結實實。
外國女人一出事兒,大堂里的氣氛頓時一凝,林微之前看好的一個買主,也跟著外國女人走了。
見狀,林微只好繼續候著,等待下一個看起來比較好宰的外國友人出現。
大堂里一清凈,工作人員也悠閑起來。
一個看起來像是大堂領頭的女人瞅了林微一眼又一眼,最后忍不住走了過來,“小姑娘有什么事兒嗎?你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幫你。”
林微也是一笑,“謝謝姐。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聽說外國人可喜歡咱們的東西了,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這女人從那頭走過來,一直在看她,眼睛里也沒什么惡意,索性就模模糊糊說了自己的目的。
畢竟,也不是她一個人這么做。
“當然是真的。”女人得意笑道,“茶葉,絲綢,瓷器,只要看起來是老物件,品相又精致好看的,他們都喜歡。”
說著,打量了林微一下,小聲問道:“你是有什么東西要出手?要是有,你就再等等,到五點左右,那一波人就要回來了。你到時候上去試試。”
林微一臉感激:“謝謝姐!我正發愁咋弄呢,您就給指了一條明路。姐你真好!”
女人二三十的樣子,皮膚白白的,大眼柳葉眉,看起來很有味道。頭發梳的規規矩矩,淡淡擦了一點口紅,衣服是工作服,但卻有點與眾不同。跟孫芳學了那么久,她上眼一看,就明白過來。
這女人,是把衣服做了一點點收線修改。
“都是同胞,謝啥!”女人擺擺手,再靠近了林微一點,身上帶了一股香味,笑瞇瞇地問道,“你身上衣服怪好看的,打哪兒來的,怎么賣的?”
她經常關注這些,最近就沒見過這個款式,這個花色!
林微心頭一亮,難不成賣個盒子,竟然還能給以后的衣服買賣找一個銷路?
“姐,這衣服是我和我姐畫了圖紙按照上面的樣子做的。就兩身,不賣的。”林微垂下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是我急著穿,就先做出來了這一身兒。另外一身兒還沒做好……”
“還有一身兒?”
“嗯。”林微點點頭,再次說道,“還沒做好。”
“妹子,你能不能把圖紙給我一份?”女人稱呼都變得親密起來,“你這衣服好看,姐也想做一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