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
趙翠猛地抬頭,看著眼前面若桃花的人,眼里的恨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就是這個人!
就是眼前的這個賤人!
是她!
是她毀了自己的所有可能,毀了自己以后會有的大好前程!
當初她為什么就不能給她點錢,讓她乘車跟她們去首都!
她家里比她家好那么多,拿點錢出來,不過就是少吃幾頓飯的事兒,就是這樣,林家還不樂意!
她忘記自己是不是說過了,但她心里確實是那樣想的。她想著,只要她能夠上了大學,她以后會報答他們林家的。可是她沒有想到,他們林家竟然吝嗇到這個地步,簡直就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不給錢也就算了,那她借,她借總可以了吧?
趙翠腦子里混亂一片,她想不起來自己有沒有說“借”這個字,但是林家人的態度她是一直記在心里的。
她家里是這樣的窮,當初考試也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著自己攢點錢去上學就好了,要是攢的錢不夠,到時候再看看爹媽的意思,能不能給她點。
真心來講,她并沒有說一定要上大學,或者不上。只是想著自己參加了高考,如果成績好,在鎮子上或者村子里弄個體面的工作也可以。
可是林微她媽的那么一番話給了她希望,讓她看到了更加廣闊的世界,也讓她有了逃離趙家的底氣。
國家發放補貼,國家安排工作!
只要離開趙家,她就能讓他們找不到她!只要離開了他們,她就能過上體面的日子,過上好日子!
因為這個,她和她媽不知道哭了多久,可是家里實在太窮,除了爹媽那床被褥,除了她們姐妹一起擠著的睡的那張床上的被褥,家里再也沒有多余……
于是,就想了那樣一個法子,先去首都,然后跟著林微,讓她分被子給她。那林家那么疼孩子,再加上家里有錢,給她們一床被褥和車路費,應該不費事兒。
可是她實在沒想到,這林家做事兒這樣狠,直接跟派出所的人報案!
這能報案嗎?
報了案,她這輩子都別想上大學了!也別想出了這個村子了!
她林微難道不知道嗎?!
“鞋子在哪兒?”
林微鼻息有些滾燙,燒的臉有些紅,她本就白,這樣一燒著,人懶散許多,說話的調調也綿軟起來,如果不是滿臉嚴肅,別人可能想上去揉揉她的腦袋。
不防有人突然插話進來,眾人都是一愣,公安局的同志正要說話,就見彭兵點頭說道:“沒錯,昨天在那么慌亂的情況下,那人肯定來不及把鞋印給抹掉。這樣的話我們現在過去,應該能夠找到證據的。”
一般殺了人,尤其是第一次殺人,如果還能夠保持冷靜,那這樣的人不是天生冷血,天生的殺手,就是心里極度變態的人。
有些當兵的出任務,第一次殺人都是要找相關人員來疏導。那趙翠的心理素質,難道還能比那些人好?
就看昨天晚上她輾轉反側,還用被子蒙著頭的行為,就能夠知道,她心里并不如表面表現的那么無知無畏。
果然,在彭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翠眼里的堅定霎時裂了很大的一條縫,甚至龜裂著向周邊延伸。
趙翠極力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可是顫抖的手腳還是泄露了她心底的害怕。而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臉色已經慘白如雪。
孫大國媳婦兒一看趙翠的這個表現,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霍地轉頭:“公安同志,這事兒都是趙翠一個人干的,可跟我們孫家沒有什么關系!當初我們孫家娶她當媳婦兒,就是因為她聽話懂事兒,有文化,還能干活。我們真的想不到,她竟然敢干出這樣的事情!”
“這可真跟我們孫家沒有什么關系!”
孫大國媳婦兒再三強調,生怕公安局的人連同趙翠把自己一家子都被關起來。
“你昨天不是跟我睡在一起嗎?!”孫黃滿有些不可思議,昨天他們可是折騰了好幾次,她還能沒事兒人一樣,這不是糟蹋他男人的臉面嗎?
想著想著,臉色一變,一把抓住趙翠的頭發:“臭娘們!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跟那李二不清不楚?你倆上過幾次了?”
那小樹林是個好地方不假,那也僅止于他和別人。要說自家媳婦兒去了小樹林,他這臉往哪兒擱!
“你這個流氓!你還好意思說我!”
趙翠掙不開他,惡向膽邊生,一膝蓋撞向孫黃滿的褲襠,只聽“嗷”地一聲,孫黃滿滿頭大汗地倒在地上,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誰也沒想到一直偽裝著自己的趙翠,會這樣暴起,所以事發的那一刻,沒有一個人動手,或者也不想動手。
在鄉下,香艷的事兒總是傳的難以想象到的遠,那孫黃滿干的齷齪事兒,早就傳的人盡皆知。除了那寡婦,據說市里也有一個人。可惜沒有一個人說自己不愿意,說自己被強迫的,所以孫黃滿還能這么逍遙!
孫大國媳婦簡直要瘋了,看著自家兒子被踹到命根子,眼紅的像是十多天沒睡過覺,在孫大國去看自家兒子情況的時候,抓起屁股下的凳子就砸了過去。
好在大家有了戒備心理,所以這一下并沒有砸到她。
“賤人!狗娘養的!”
孫大國媳婦兒被別人反剪著雙手,伸著腿往趙翠那邊踹,卻怎么都碰不到她一根汗毛,不由目眥欲裂。沒辦法直接沖到趙翠面前給她教訓,只能嘴里面不清不楚的罵著。
“公安同志,我要告孫黃滿這個流氓!當初我之所以當了孫家的媳婦兒,是因為孫黃滿趁我在南河邊撿鴨蛋趁機了我。我沒辦法,家里人也沒辦法給我討回公道,只能嫁給他!”
趙翠也被人制住,看著孫大國媳婦,眼里滿是快意地說道:“而且我還要舉報,那孫大國在市里跟一個寡婦過日子,那寡婦還懷孕了!”
安靜了一下,看熱鬧的人一下子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