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好的奶粉,本來就是冷到孩子剛好能適應的溫度。
一氣兒喝完,那是最好。
即便是不能,中間停個一兩次,到最后也不會說是喝的涼的。
可是現在,孩子不好好喝奶,就跟看稀罕一樣跟他玩兒,實在是讓唐政急出了一頭汗。
“乖,先喝完再玩。”
“啊啊”小人兒聽他說話,莫名很興奮,咧著嘴笑得高興。
唐政手指摸著奶瓶,估摸著溫度,實在沒招了,只能喊馮念。
“怎么了?怎么了?要拍奶嗝嗎?”
馮念一邊洗手,一邊沖客廳喊道,“你別晃她,等我過來拍奶嗝。”
以前也不是說沒抱過兒子,沒拍過奶嗝,瞧瞧現在,都生疏成什么樣子了?
馮念都沒眼看。
“不是,她不喝奶。”
唐政沒注意,他說的話的語氣愁得跟什么似的。
馮念撲哧笑了,快步走過來,把小人兒抱自己懷里,熟練地給喂好奶,然后笑話道,“她這是看稀罕呢!”
“說起來,”馮念回憶了一下,瞇眼看他,“這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你好像沒有抱過她的吧?”
唐政:“……”
確實是……沒有。
“嘿,你就等著吧,等拂曉長大了,我就跟她說,說你在她小的時候都沒抱過她!”
馮念斜眼看她,“看她到時候還跟你親不親香!”
“我抱了!”
“什么時候?”馮念問他。
“就剛才。”唐政說著,加了一句,“也是小時候。”
才出生幾個月,哪里有小時候不小時候?
馮念本來就是埋汰唐政的,見他還當真了,忍不住笑道,“自作自受!現在知道怕了吧?”
人都說隔輩親,這話真是沒說錯。
他平時對孩子多嚴格啊,也就是孩子還不怎么記事兒的時候摟摟抱抱,再大一些,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和公公教育孩子自立自強……
唉,一眨眼,孫輩也出生好幾個月嘍!
馮念有些感嘆。
“我怕什么?”唐政板著臉,“我是她爺爺,她還能不跟我親?”
馮念忍笑撇撇嘴,“你要是一直不親近她,板著一張臉,你看她理不理你?”
這孩子看著通透著呢。
聰明孩子,很多事兒不多說,她都能看明白。
唐政聞言,不說話了。
見她拍完奶嗝,伸手道,“給我。”
他忽然發現,抱孩子能上癮。
可想想老二家的唐耀,又覺得有點悖論。
馮念見他眼熱孩子,嗔怪地看他一眼,才將孩子小心放進他懷里,“你看著點兒,要是尿了,記得換尿布。”
說著,又去忙了。
唐政跟拂曉大眼瞪大眼一會兒,笨拙地哄她,“哦哦睡覺嘍,趕緊睡覺嘍,睡覺長得高長得壯……”
“啊啊!!”拂曉眨眨眼,又“啊啊”了兩聲。
唐政:乖孫,他聽不懂啊……
馮念在廚房里聽著兩人的動靜兒,簡直要笑暈過去。
他要是這樣哄孩子,孩子能睡得著才怪!
唐政長長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回走著,想著之前大院里人家哄孩子睡覺都唱歌,他想了想,也開始哼歌。
“噗!”馮念沒忍住,笑出聲來,“你可別唱了,估計越唱越精神了都!”
見誰家哄孩子睡覺唱節奏感那么強的《團結就是力量》這首歌的?
“你唱《南泥灣》試試,聲音放低一點兒。”
唐政:“……不會唱。”
馮念噎了一下,隨后樂不可支,“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想吧。爭取把孩子哄睡了。”
哎喲喂,可笑死她了。
她明兒帶林微去看她爹馮老爺子的時候,得好好講講今兒的事兒,讓老爺子也樂呵樂呵!
妻子說丟手就丟手,唐政手忙腳亂之后,也不唱什么歌了,直接開始講故事,講爬雪山過草地的前輩,講抗M援C的事兒。
這事兒,說起來都是血淚,唐政不自覺聲音沉下來。
等他把抗M援C講完,低頭一看,小人兒已經閉上眼睛,呼吸平穩地睡著了。
忙去問正在折疊紙花的妻子,“放哪兒睡?”
“先放小推車里吧。”馮念輕聲道,“外面鞭炮響著,孩子擱跟前,咱們好看著。”
說著,人已經站起來去推小車子了。
等林微回來,看見的就是自家婆婆正在疊紙花,公公坐在小推車旁邊,正拿著一張報紙看。
不由地,她和王姐的腳步都放輕了許多。
去洗了手,林微問了一下馮念有沒有要求一定疊什么樣的花樣子,得到答案之后,便開始跟著疊起來。
“等會兒拂曉醒了,你和王姐直接帶拂曉去洗澡,別等我。”
馮念一邊疊著紙花,一邊說道,“澡票我都放在你臥室里了,直接拿了去就好。”
林微點頭。
婆婆要去烈士陵園,什么時候回來猶未可知。
她早早洗了澡,回來還能和王姐整一下過年的飯菜。
“媽,唐慎上次回來之后就沒音信兒了。你們這邊有接到他的消息嗎?”林微頭也沒抬地問道,“年前要是不回來,那年后呢?”
她聲音放得低,也就馮念能聽見。
“沒有,我估計又去執行任務了,或者維持過年這段時間的安全去了。”馮念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如果能回來,年后應該會通知咱們。”
馮念聲音不若林微那么低,唐政耳朵動了動,撩起眼皮子看了兩人一眼,沒說話。
他知道兒子去哪兒了,但是這事兒卻不能說。
具體什么時候能回來,得看談判結果如何了……
想著,便又低著頭,繼續看報紙。
“嗯。”
林微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便提起來其他的事兒,“對了,媽,小叔和唐耀回來嗎?”
梁紅英算是拋夫棄子,小叔跟兒子兩人過年,到底是讓人覺著心酸了。
“不回來,那邊的工作剛捋清楚,正是要步入上升通道的時候,你小叔哪里敢放心交給下邊的人?”
林微不再提唐慎,馮念也算是松了口氣。
這有丈夫跟沒丈夫差不多,任誰都心里不好受。
林微年輕,要顧著家里,還要工作,肚子里還揣著倆,她覺得老唐家欠著林微許多,可卻不知道怎么寬慰她。
馮念想著,就借唐濟的事兒跟林微閑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