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見過這么會過河拆橋的！
哥哥的回信，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非要把她趕出來。
不出來吧，還拿大人的威嚴吵她，說什么她的作業沒寫完啊，少年宮的課下舞蹈訓練沒達標之類的……
總之，就一個目的，把她趕出來唄。
林果生氣，這會兒也不愿意多說，看見拂曉漂亮的小臉兒，頓時消了氣兒，連人帶瓜搶到懷里。
“來來，陪姨姨玩會兒！”
一邊說，一邊把小人兒往自己練功的席子上帶，“我跟你說啊，姨姨可不開心了，你姥姥和你姥爺……”
院子里因為林果需要練舞，所以專門弄了幾盞燈，這會兒天還沒有黑透，但是已經亮了起來。
席子看起來像是今年的新竹制成的，上面還有新綠色，透著涼爽，也別致好看。
仔細一看，上面還編的有花紋。
拂曉被林果一抱到席子上，就瞪大了眼睛去看席子上的花紋，驚訝地看著林果，很是新奇的樣子。
“來，喊姨姨。你喊了姨姨，姨姨就告訴你上面的花紋是什么。”
林果笑嘻嘻地捏捏她的小臉，忍不住捧著她的小臉親了一口。
“一一？”
拂曉乖乖任她親完，這才看著她，小手伸出個嫩生生的手指頭，指著上面的花紋。
是在問話。
“哎呀呀，拂曉你好笨，到現在還叫不好姨姨！”林果抓住她的手指頭捏了捏，嫌棄道，“要交姨姨，姨姨，知道了嗎？”
真是的，叫爺爺喊得那么準確。
怎么就叫不好姨姨呢？
“一一。”
拂曉聽她話里說了好幾遍“姨姨”，以為她是要她多喊幾遍，眨眨眼，望著她，“一一，一一，一一……”
這一長串的“一一”喊下來，林果徹底沒了脾氣。
撇撇嘴，捧著她的小臉揉了幾下，直弄得小人兒尖聲笑得厲害，才點了點她剛才指的圖案，得意道，“這席子上是十二生肖，知道嗎？來來，一一，咳咳，姨姨給你找找你的屬相哈……”
聽林果這么說，林微也走上前，看著席子上面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驚訝道，“果兒，這是爺爺編的？”
知道老爺子有這么手藝，還真不知道他編的這么好。
“嗯，是爺爺編的。”林果得意洋洋，“天熱的時候，我不耐煩在屋子里練舞，嫌悶得慌。爺爺就許諾給我編個大席子，讓我能在院子里練跳舞。嘿嘿，這些你不知道吧？”
現在天涼快了，放學回來鋪開席子，練上一會兒，正正好。
“咱爺爺這手藝，都能開個竹制品店了。”
林微有點兒感嘆，“要是拿到秀水街那塊兒，說不定還能發展點兒外國客戶。”
她這話是真沒有水分。
國外的經濟發達，人的物質基礎得到滿足，那就會追求精神上的享受。
所以，自從改革開放之后，不少外國人到了中國，或是拿著相機拍一些國內的建筑和人文景觀，或是走街串巷，專門跑古玩工藝市場，專門尋找一些合自己眼緣的物件。
爺爺這手藝，或許跟那些專門制作扇子的老手藝人有些差別，但他腦子靈活，想到什么就編上去，不拘泥于形式，說不定，真能弄出個名堂。
如今他心灰意冷，每天就呆在家里跟林果說說話，也不怎么出去，想想這樣過個一二十年，她都有些郁郁了。
“國外客戶？”
林果抬頭，有些不可思議，“姐，應該不會吧？”
說著，仔細回憶了一下，跟林微說道，“之前我跟我們演員劇團的團長去過港城，那邊兒又很多外國人，他們買的東西……”
“買的東西好像都是碗啊、碟子啊、瓶子啊、還有一些擺件之類的東西。”
說完，林果偏了偏頭，“他們說那是古董，買了回去收藏。可是那些竹子編成的東西，人家買回家干什么？”
她可不信國外人出去買菜會拎著一個竹筐。
“收藏啊，放家里放著當擺設。”
“就跟你客廳里的那個籃子一樣？”林果揪著眉頭，“好像是挺好看的，可是人家要是有條件，為啥不買可以當古董的花瓶插花，非要買個不值錢的籃子？”
多稀奇！
難不成國外的人跟她們不一樣？
“這你不用管，我問問爺爺看。”林微笑瞇瞇道，“他要是愿意，我就專門騰出來一個店面，給他賣竹制品用。”
“那隨便你吧。”林果嘟嘟嘴，扭過頭繼續跟小拂曉玩兒，“你們說的這些做生意的事兒，我不太懂，也覺得有些麻煩，就不問了。”
說著，頭點了點客廳，“你來家里靜悄悄的，估計他們正注意力集中的看信，根本就沒注意到你來。”
“哥哥的信？”
林微挑挑眉，“你的意思是，爺爺和姥姥他們也在客廳里？”
姥姥在里面，她可以理解。
但是爺爺，平時她媽不是有什么事兒都瞞著的么？
“都在啊。”
林果忙著跟拂曉玩兒，回答的漫不經心。“姥姥都能在，總不能把爺爺撇下去吧？再說了，姥姥也說了讓大家一起看。”
就是不讓她進去，就是不讓她聽！
真是的，以前寫的信沒有不讓她聽，不讓她看的啊……
“行，你跟拂曉玩一會兒，我進去看看。”
什么事兒這么神秘，爺爺都能進去，偏偏把拂曉給擱下來了？
“去吧去吧，姐你要是可憐我，等會兒別忘了跟我講講啊。”
林微笑著點點頭，留汪洋和林果，還有拂曉在院子里。
大約是不想蚊蠅進屋，客廳還掛著一個竹簾子。
林微靠近的時候，發現里面竟然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媽，我來了。”
也不站在外面干偷聽墻角的事兒，林微說了一聲，算是提醒他們，然后就掀開簾子進了屋子。
屋子里的幾個人滿臉喜色的有，若有所思的有，眉毛擰在一起的也有。
實在是讓林微看得有點兒懵。
“爸，媽，姥姥，爺爺，你們這是——”
一封信，竟然能讓四個人呈現不同的表情？
“微微，你怎么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