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林微突然卡殼，對上拂曉那雙純稚的眼睛，腦子空白一片，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不知道怎么給拂曉解釋這件事，她怕一個不當的言詞，便讓孩子小小的心靈生了陰影。
“媽媽？”
拂曉看著她林微，睫毛抖了一下，“曉曉不跟小寶玩，可以嗎？”
林微見她如此神情，知道自己剛才的表情嚇到了她，趕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笑了笑，“曉曉長大了，有自己的判斷，想跟誰玩，不跟誰玩，都可以自己做主。”
“媽媽只是——”林微看著她的眼睛，心里難受的厲害，卻還是笑道，“媽媽只是想曉曉在跟小伙伴玩的時候，保護好自己。”
“曉曉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媽媽。”想到小常叔叔念的信，拂曉伸出小胳膊，想摸摸她的臉，林微趕緊低頭，將臉湊過去，叫她摸到。
“爸爸說，叫曉曉再保護媽媽兩年，他就回來了保護媽媽了。”拂曉輕輕摸摸林微的臉，“媽媽再等等哦。”
林微喉嚨哽住，眼里水光彌漫，努力翹起嘴角，點點頭，“好呀。”
不想叫孩子看見自己眼里的淚光，林微埋在她的小臉邊上蹭了蹭。
拂曉抱著她的脖子，“其實，其實爸爸也給媽媽準備禮物了，可是小常叔叔還沒有給媽媽。他說要保密，不然就不是驚喜啦……”
唉，媽媽不開心，還是先說了吧。
拂曉說完，趕緊去看林微的眼睛，見她眼里都是笑，“媽媽開心嗎？”
林微點頭，“開心。曉曉說保護媽媽，媽媽很開心。不過，媽媽也會好好保護曉曉的。”
馮老爺子，還有唐老爺子跟人說完話，本要走過來，見兩人說著悄悄話，林微神色又不太對，便沒有上前，只在一邊默默站著，不叫她發覺，卻又時刻關注著。
這會兒見她神色恢復正常，眼里笑意漸升，才裝作沒有發現剛才兩人的小動作，笑著走過來道。馮老爺子伸出胳膊，“微微，我來抱著拂曉，你歇歇。”
“我答應了曉曉要哄她睡覺。”林微笑著抬頭，“外公您先坐著休息一會兒，估計再過半個小時，汪洋就回來了。”
拂曉一天沒有睡覺，就連往日的午睡習慣也打破了，現在熬到這個點兒已經是極限。在林微臂彎里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小腦袋抵著她，眼睛困倦地眨了眨，很快便睡了過去。
馮老爺子觀察著拂曉的神色，見她睡熟了，這才把她手里的小包包拿走，又把自己一直攥在手里的圍脖抻開，對折了兩下，給她蓋上。
幾人又等了一會兒，便見汪洋急匆匆進來，見拂曉睡著，忙壓低了聲音喊大家上車。
這次過年，仍舊是全家都住在二進院子，便不需要各個地方送人。
這個時候，路上行人極少，幾乎比來的時候少用了二十分鐘便到了家。
王姐和馮念還沒睡，聽到門口汽車停下的聲音，王姐趕緊去開了門，“都回來了？趕緊進來，準備好了泡腳的木桶，水也燒好了，等會兒泡泡腳去去乏再睡覺。”
說著，便要去接拂曉，林微讓了讓，搖搖頭，低聲道，“我來就好，不用還手了。三小呢，我走了之后他們鬧沒鬧？”
“喊著找姐姐，找你，也就找了一會兒，曉曉奶奶找了東西陪著他們玩兒，他們就安生了。”
“什么時候睡的？”林微一邊往臥室走，一邊問道。
“比往常晚了一個小時，大家不是放鞭炮嗎？他們稀罕，站在客廳門口認真聽了大半個小時，才讓給洗臉洗腳睡覺。”王姐道。
那仨孩子齊刷刷仰著小臉，側耳聽著外面動靜的小模樣也是逗人。他們不光自己聽，每次一響，自己嚇得一個激靈，結果激靈之后又樂得不行，嘰嘰咯咯，著實讓人看著心里都軟了。
“我和曉曉奶奶給三小拍了好多照片，等洗出來，你看看就知道了，可好玩。”王姐笑道，“曉曉奶奶會玩攝像機，我不太會，只是我倆折騰了好一會兒，就錄了幾個。”
說著，王姐道，“你把曉曉喊醒，我去給她準備熱水洗臉洗腳。”
林微低頭，見拂曉睡得安穩，搖搖頭，“弄兩條熱毛巾，我給她擦擦手臉，擦擦腳就好。”
本來就睡的晚，林微不想喊醒她。
去了臥室，林微盯著她的神色，輕輕地給她脫衣服，結果才把衣服脫完，把她放進被窩，就見她迷迷瞪瞪坐起來，小手揉著眼睛，軟軟問，“媽媽，咱們回家了嗎？”
“嗯，快睡吧。”
“曉曉還沒有包紅包。”拂曉站起來，探著腳往床下去，林微見狀，趕緊扶了她一把，看著她動作。
然后就見人家撅著小屁股，打開自己的小百寶箱，拿出來一疊錢。
“媽媽，你看。”她舉著小手把錢給林微看，“要剛剛那么多紅包。”
林微定睛一看，果真是九十九塊，九張大團結，外加九張一塊的，都極為嶄新。
轉身，林微拿出來一疊紅封，一邊撐開，一邊問道，“曉曉要怎么裝？”
“太姥爺這樣的長輩裝十塊的，給他們多多的福氣。”拂曉一邊裝著錢，一邊念叨著這個給誰，那個給誰。
裝完紅封，拂曉猛地眨眨眼，又從床上翻身下來，到了床頭柜的位置，拉開最上面的抽屜，捧出里面的一個盒子，“媽媽，爸爸給你的。”
小常叔叔說，要是回來晚了，給媽媽禮物的光榮使命就給她了。
現在就是很晚很晚了，弟弟都睡了。
林微看著手里的盒子，真不相信這是唐慎準備的。反而更傾向于馮念和馮老爺子他們以唐慎的名義給她準備的。
“媽媽，拆呀。”睡了一路，這會兒拂曉也不瞌睡了，興奮地看著林微手里的盒子，“曉曉想看。”
林微放下手里的盒子，撓了她癢癢一下，不等她笑出聲，便一把抄起她出了臥室，“先洗漱，你洗漱好了，媽媽再拆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