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好聽。”婢女喃喃說道。
龜公也是呆滯無言。
魯崔徹臉色一變再變,最終冷哼一聲,什么也沒說,拂袖而去。這自然是無話可說,自承不如了。
只看眾人的表現,高下立判,根本不需要李香君來評定。
李香君眼波流轉,自己卻是誤會燕離了,沒到他的琴技造詣如此了得。她緩緩平復心境,轉向矮胖青年,道:“勝負已分,還望柴大公子遵守諾言才是。”
矮胖青年神色變幻難定,他今
來翠煙樓,原打算即便霸王硬上弓,也要拿下李香君,可是此刻,卻好像失去了逗留的借口。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燕離,心里把魯崔徹罵了個狗血淋頭。
突然眼珠子又是一轉,道:“美人別急,忘了告訴你,我來這里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李香君顰眉,直覺告訴她,此人怕又有什么詭計。
矮胖青年的面目突然沉下來,道:“我家逃了個奴才,沒想到跑到翠煙樓來應征樂師,你說我應不應該抓回去好好教訓一下?”
說完不等李香君回應,厲聲叫道:“把這個狗奴才給我帶回去,膽敢反抗,當場打死!”
兩個七品武人暴吼一聲,自李香君的兩側,一左一右,如同虎豹一樣猛撲過去,眨眼竄到了臺上,各自擊出一拳。
這一拳,他們自信連牛都可以打死,何況是人?看起來根本就是不反抗也要當場打死的架勢。
“住手!”李香君嚇得花容失色。
眼看燕離就要腦袋開花,突聽“嘭嘭”兩道悶響,兩個壯漢以比沖勢還快的速度倒飛回去,砸壞了一大片桌椅,然后不動了。
矮胖青年呆了呆,臉色慘白,但總算反應不慢,連爬帶滾地逃走了。
李香君下意識回
一看,只見燕離
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子,二十五六上下,體態甚是魁梧,方臉大耳,下巴有一撮短須,穿著件單薄的灰色短打。
她滿臉驚訝,這人是誰?難道是燕離的護衛?
那男子正要追上去,燕離卻站起來按住他,道:“讓他走吧,我還有用。”
男子依言點了點頭。
李香君朝龜公道:“去把這里的事告訴媽媽,照實說,知道嗎?”
龜公忙不迭地去了。
李香君這才轉向燕離,盈盈一禮,微啟唇齒:“燕先生真是深藏不露。”
燕離笑道:“我跟你一樣大,你這樣叫我,顯得我比你老似的,而且太生分了,我不是很喜歡。”
李香君抿嘴一笑,眼眉彎彎,道:“公子如此大才,為何要來翠煙樓應征樂師?”
燕離道:“我是來找你的。”
李香君怔了怔,道:“既然如此,還請公子移步青藤院。”
來到青藤院,踏入男人夢寐以求的幽閣,坐在李香君親設的玉案前,燕離卻沒有半點局促不安,這讓李香君愈發看不透他。
那魁梧男子沒跟進來,主動守在門口。
上茶之后,燕離喝了一口,然后道:“我來找你,是有一個機緣要送給你。”
“機緣?”
燕離道:“你有個
同手足的姐妹,名叫如玉,半年前懸梁自盡,對外宣稱遇人不淑,其實是柴大公子在酒中下藥,趁機
污她,她不堪受辱才走上不歸路。”
李香君心弦一顫,目光閃爍,道:“這件事只有寥寥數人知曉,公子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燕離的眼睛笑著瞇起,道:“我幫你對付柴家,你給我想要的東西,怎么樣?”
“你想從我
上獲得什么?”李香君貝齒微咬。任何女人,尤其是姿容絕世的女人,在這個時候都不免會多想一層。
燕離不以為意,道:“我要書院的舉薦名額。”
書院是武帝在兩百多年前創立,就在京都永陵,目前神州大地唯一對外開放的修行圣地,但每個州縣名額有限,每回書院招生,青雅集只有一個舉薦名額,攥在本縣縣令手里。
李香君才知道自己會錯意了,但“舉薦名額”也是很敏感的東西,便冷淡道:“這個不歸我管,你找錯人了。”
燕離道:“是不歸你管,但你手中有方縣令的把柄。”
(本章未完,請翻頁)李香君的臉色終于變了,道:“你把我調查得那么清楚,就應該知道,憑那點把柄不可能換到名額。”
燕離道:“卻可以換到入場資格。”
李香君心潮翻涌,但思慮良久,最終還是搖了搖螓:“這個忙香君幫不了,公子還是另尋高明。”
燕離很干脆,直接起
,道:“很快你就會改變主意。”
他帶著護衛徑自離開翠煙樓,來到步行街外的一處巷道里頭。
“對她,殘忍。”魁梧男子開口了,聲音嘶啞,如老舊風箱發出來的嘈雜,又如生銹的鐵器摩擦時的糙音,落在耳內十分難受。
燕離斜睨他一眼,嗤笑道:“你的木頭腦袋總算開竅啦,難道是看上她了?”
“沒有。”魁梧男子平靜回應。
燕離停住了笑,因為魁梧男子從不撒謊,他說沒有,那就一定沒有。
二人不再說話。
可沒過一會兒,巷道里又嘈雜起來,只見另一端出現了七八個腳步匆匆虎背熊腰的漢子,為首的正是從翠煙樓逃走的矮胖青年。
他遠遠看到二人,不由狂笑道:“你這狗奴才怎么知道我會回來找你,莫不是專門在這里等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柴紹不是那么容易招惹的!給我弄死他們!”
七八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聽到命令頓時一擁而上。
燕離卻像沒看到一樣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靠在墻壁上,道:“記得留一個報信。”
魁梧男子不動如山,待對方沖到兩步外時才揮舞拳頭,幾乎每次出擊,都有一個漢子死于非命,一拳一個,絕不拖泥帶水。
七八個武人,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最后剩下一個,他依照燕離的命令,收了大半力道,只是將其打暈。
“廢物,全是廢物!”矮胖青年臉色蒼白,但這次他沒有逃,反而
冷笑道,“阿康,養你那么久,該你出手了!”
空氣里泛起陣陣波紋,一個黑衣人詭異地出現在青年
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我這便取他們首級為大公子泄憤。”
他的雙腳倏地踢踏地面,
形在夜色中幻化成影,急速地沖向了魁梧男子。然后,他的體表處滲出一粒一粒極具質感的白色光點。這正是六品以上武者最顯著的標志——元氣。
七品和六品是一個分水嶺,差距最大的就是元氣,擁有元氣的武者,可以輕松殺死十個頂級武人。
“受死!”黑衣人低喝一聲,便不知從何處拔出一柄短樸刀,帶著淡淡的白光,砍向魁梧男子。
魁梧男子面無表
,他的
上也出現了一粒一粒極有質感的白色光點,在黑衣人驚悸的目光中,他的手往虛空一握,便即出現一抹深藍。
再細看時,卻是一柄長槍,槍
是罕見的深藍色,槍頭流轉著火紅熒光。
宛如蛟龍出海,長槍快如閃電般地劃出一道赤色匹練,“嗤”的悶響,黑衣人的心臟便被洞穿。
矮胖青年嚇得亡魂直冒,調頭就逃。他埋頭沒命地逃,突然一抬頭,瞧見了燕離,臉都嚇綠了,就好像見了鬼似的。
“誤會,誤……”
燕離笑了笑,突然探出手去,袖子口處寒芒一閃,矮胖青年的咽喉就多了一道血線,這三個字就成了他最后的遺言。
柴府大廳。
柴家大老爺柴剛看著五十左右的年紀,他有一雙極為懾人的虎目,絡腮胡,
著紫金袍,像叢林里悠閑捕食的獸王。
事實上,四品武者,在青雅集確實可以橫著走了。
他放下手里的信,冷笑道:“永陵來信說,西涼議和的特使已入宮面圣,沒想到,秦缺月真的退兵了。”
旁站著個瘦弱的老管家,道:“西涼挑起內戰至今已有十一年,退兵確實出人意料,據說是王霸設計殺死了西涼名將魯啟忠?”
“武神王霸雖然厲害,高居修羅榜第七,但兇手可不是他。”柴剛把信遞給老管家。
老管家看了一遍,橘子皮一樣的老臉微微一變:“燕龍屠?”
燕龍屠乃是燕山盜龍首,整個神州大地惟一敢跟朝廷和西涼對著干的大盜。有無數人做夢都想喝他血、剝他皮、抽他筋,但卻連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紀、修為怎樣都不知道。
柴剛微嘲
(本章未完,請翻頁)道:“誰能想到,朝廷和武神奮戰十一年都沒能辦到的事,卻被一個強盜頭子給擺平了。對了,你早年也干過剪徑的行當,對燕山盜了解多少?”
老管家搖頭道:“天下就沒人見過燕龍屠。不過,他麾下三個大統領,我曾經倒是有幸目睹黑騎營大統領——龍魂槍燕朝陽,當時離得太遠,只看到他的寶器龍魂槍,至今都讓我難以忘懷。”
老管家雖看著弱不
風,實力卻不弱于柴剛。
柴剛還待開口,門庭外的照壁匆匆轉出來一人,小跑著來到廳堂內,氣喘吁吁地說:“老爺,不,不好了……”
柴剛悠然地啜了口茶,道:“慢慢說。”
“大公子被殺了……”
茶具轟然爆碎,柴剛臉色鐵青。
當他來到翠煙樓附近的巷道里時,只見自己的大兒子倒在一灘血泊里,業已氣絕
亡多時了。
“誰干的!”柴剛嘶啞著嗓子怒吼道。
報信的連忙將過程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大公子死前曾去過翠煙樓,或許問一下那里的人,可以查到端倪。”
接下來,矮胖青年接觸過的所有人自然都難逃盤問,鹿苑的龜公便是一個。
龜公將矮胖青年與燕離的沖突說了一遍,末了低聲道:“那人被李大家請去青藤院了。”
柴剛帶人直奔青藤院,搜不到人,直接就將李香君給綁了回去。
李香君被綁在柴府大廳的柱子上,雖然內心凄苦無助,臉上卻冰冷毫無溫度。
柴剛道:“你應該認識我,也應該知道我為什么要綁你。”
李香君淡淡道:“難道這就是柴大老爺的待客之道嗎?”
柴剛本是一介武夫,又死了兒子,哪有憐香惜玉之心,森寒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待客之道,我只知道怎么對待婊子!”
他突然走了兩步,伸出手去一扯,“哧啦”一聲,那翠綠水羅煙便成了漫天碎布,露出內里的袒臂月白長裙以及嫩得快要滴出水來的雪膚。
大廳內頓時響起粗重的喘息聲。
柴剛雖說才死了兒子,但他也是個男人,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李香君遠比他玩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
人,那完美無瑕的容顏,緊致光滑的肌膚,不多一分也不減一分的玲瓏
段以及小巧的三寸金蓮,足以讓任何一個正人君子化為野獸。
小腹的火
突然褪去大半,他抬起頭,迎上了李香君冰冷而且仇恨的目光,那里面有一團火正在瘋狂燃燒,它明明白白告訴柴剛,若是不小心碰觸了它,就有可能毀滅一切。
莫名的憤怒,驅使柴剛重重地揮手。
李香君的小臉上頓時出現一個大掌印,火辣辣的疼。她緊緊咬著下唇,不讓眼眶里的眼淚落下來,美眸里的怨憤終于不再掩藏。
半年前,從柴紹害死從小照顧她、疼
她的如玉姐姐開始,她對柴家的怨恨就一點一點積累,直到今
終于爆發:“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定要你柴家雞犬不留!”
柴剛再次揮手,這下更是加重了一點力道,李香君被打得意識渾濁。
“我先從你
上討點利息,再看看你要怎么讓我家雞犬不留。”
柴剛獰笑一聲,就要撕碎她余下的所有衣物,竟是要在眾人面前當場凌辱她的架勢。
“當好人不容易,當壞人也不簡單,中庸持平者,多半又難以出頭。”
就在這時,大廳外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穿著灰直裾的少年嘆著說:“你們說,這是個什么世道?居然要強盜來除暴安良,簡直喪心病狂。”
“老,老爺,就是他們!”報信的立刻認出,來人正是燕離二人。
柴剛的動作停了下來,回轉
來,好整以暇地負手,道:“我真沒想到,你們居然敢找上門來,看來你們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
燕離笑道:“倒還馬馬虎虎過得去。”
“那就試試,你們到底有幾斤幾兩!”柴剛大手一揮。
“不需要活口。”燕離如是說。
魁梧男子聽聞,海量的白色元氣從他
上暴漲開來,伸手虛握,一抹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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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