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州大地,即便是修羅榜排名第二、那位大鬧造反的西涼刺史,都不敢當面調戲這位女子,燕離的行為,實在已經不足以用找死來形容了。
可更讓侍從們跌爆眼球的是,女子居然沒怪罪,不但沒怪罪,她還一本正經地回復了。
“我叫姬紙鳶。”她說。
燕離笑了笑,道:“原來是紙鳶美人,雖然很不想離開,但你看時辰差不多了,我還要去書院報道,這就失陪了。”
他說完,也不等女子同意便起
,徑自走了,就好像這里是翠煙樓一樣,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下子,連小
都驚呆了。
青袍人低聲道:“陛下,此人言行乖張無忌,在永陵不出十
就會死于非命。”
“還是別小看他為好。”
就在這時,般若浮圖卻開口了,“此人留下三個刺客的
命,就是為了留下余巧巧買兇殺人的證據,陷害我和小
,則是為了揭穿這證據,我懷疑他在殺死余巧巧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步。”
驚呼道:“啊,小姐,那萬一我們沒說出來呢?”
般若浮圖笑而不語。
立時反應,沮喪地說:“小姐從不說謊的,只要陛下問起,前因后果定然隱瞞不住。”
“他是從孤月樓出來的。”
這時候,另一個侍立的黃袍人輕聲開了口。
此人看著約莫六十左右,鼻高唇薄,
量高長。
“孤月樓?”青袍人先是一怔,然后一驚,“敢問總管大人,難道跟燕十一有關?”
黃袍人道:“跟燕龍屠有關。”
青袍人楞道:“可燕十一不是已經退出燕山盜了嗎?”
黃袍人哂笑道:“你真相信?”
青袍人想了想,道:“莫不是燕龍屠的兒子?”
黃袍人道:“有司報來,此人從婁月縣出發,一路上由龍魂槍護衛,入城之前才分開。如今燕朝陽下落不明,應該正躲在城中某個角落。燕龍屠派出燕朝陽保護此人,說明此人在燕山盜里也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不排除是他兒子的可能。”
青袍人目光閃爍,道:“陛下,何不把他抓起來拷問,甚至可以借機要挾燕山盜。”
姬紙鳶道:“楊安,你對這件事怎么看。”
楊安,圣世宮所有宦官的頭頭,伺候過三個皇帝,在宮里地位崇高,是很多大臣巴結的對象。
黃袍人躬
道:“恕老奴愚鈍,陛下應當早有主張,老奴怎敢妄自揣測。”
姬紙鳶道:“無妨,恕你無罪,說說看。”
楊安老臉掛著恰到好處的媚笑,“那老奴便斗膽說上兩句。老奴猜測,陛下不怪罪他,是暫時不想動燕山盜,目的是為了讓西涼有所顧忌。”
姬紙鳶微點螓。
楊安精神一震,繼續說道:“西涼來使議和,卻不愿‘解甲’,定是要留著鐵騎等待反攻的機會,動了燕山盜,若是能將之徹底鏟除倒也罷了,若不能,必使燕龍屠倒向西涼,那樣反而得不償失。”
姬紙鳶道:“說對了一半,燕龍屠這個時候派人來永陵,無非就是‘待價而沽’,如今民間也都知道是他殺了魯啟忠,這更助長了他的氣焰。小小一個燕離還翻不起什么風浪,留著他,可以從他
上找出燕龍屠的秘密。”
頓了頓,又道:“這件事絕不能讓西涼人知道,把燕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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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列為頂級機密。”
“遵命。”
姬紙鳶美眸微抬,“不過,朕倒是很好奇,他的價值有沒有像他的膽子一樣大,傳令書院,此人真名若在三等以下,剝奪舉薦資格,若他沒有去處,就封個九品捕役吧,總該讓他知道,誰才是神州的主人。”
青袍人霎時冷汗密布,這百年以來,整個神州大地的三等真名加起來都屈指可數,哪有可能那么巧落到燕離頭上,等于直接判了死刑。
所謂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真是一點沒錯,九品捕役,那不正中余行之下懷么?屆時燕離即便不死,恐怕也會被整治得非常凄慘。
“等等。”姬紙鳶忽又叫住了青袍人。
青袍人還以為她改變主意了,連忙停住,“陛下?”
姬紙鳶站了起來,道:“正要送浮圖去書院,順道過去看一眼。”
書院報道地點,就在書院入口不遠處的演武場。
書院位于修真苑,修真苑位于永陵西北角,與皇城毗鄰。
演武場為武帝所設,如今大夏民風彪悍,尚武精神已深入帝國每個角落,如有爭執不下者,多以“決斗”來分對錯。
只要在雙方都同意的
況下,上了演武臺,哪怕打死對手,也是無罪的。
演武場是一個廣闊如校場的空地,由青石板鋪成,可容數萬人同時觀看演武。
演武臺就在中央位置,四四方方座立,雖然周圍沒有護欄,卻也是非常寬廣,足夠兩個修行者激斗,而不會波及觀眾。
燕離走上演武場的臺階,只見入口就有一座數十尺高的塑像,雕的是個穿盔帶甲,英姿煞爽的女子,銅制的寶劍插在腳下,雙手放在劍柄上,雙目遠眺。
她是如此的偉岸,讓人自然而然心生崇敬。
但并非塑像高大,而是她的
她便是大夏皇朝第一位女皇——武帝姬鳳來。武帝一生戰績彪炳,不但是戰場,據說她的后宮有三千八百美男子,夜夜都等著她的臨幸,但大部分美男等一生都沒等到,最后都給武帝陪葬。
燕離只是掃了一眼,便徑自走了過去。
“燕兄等等我……”就在這時,臺階下小跑著上來一個青年,看著約莫二十一二,長得普通,穿得也很普通,倒是臉上掛著一張真誠的笑容,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燕離停住腳步,道:“你認識我?”
青年豪爽一笑:“在下趙啟平,元州人氏,剛才在酒樓大堂,我看到燕兄戲弄余牧人,真是大快人心。”
完了又小聲道:“不過,燕兄可能不知道,這余牧人在書院雖然排不進前十,卻也是前二十的高手,往常就仗著實力和
份欺侮弱而且睚眥必報,他肯定不會放過你,你可千萬要小心。”
他的眼睛透著一種光。
燕離淡淡瞥他一眼,對他的笑容不感冒,倒是多少捉摸到他的一點心態,“書院前十?不是今天才報道么,怎么就有排名了?”
趙啟平“嗨”了一聲,笑著道:“燕兄原來跟我一樣,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我早來幾天,倒是打聽清楚了。燕兄應該知道舉薦名額的稀有,可是有些人卻不用舉薦名額,就可以提前加入書院,書院早在好幾個月前就開始授課了,而我們這種平民,卻要等到今天報道以后……”
他頓了頓,神神秘秘道:“那些人要么非富即貴,要么修為高人一等,譬如排名前十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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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可你看那些人,一個也沒來……啊對了,余牧人今天倒是要來的,他父親雖是京兆尹,但京兆尹才正四品,惟有從三品以上的權貴才能獲得免試權。”
燕離意外道:“你打聽得可真清楚。”
趙啟平笑著說:“這樣才不會瞎摸亂撞,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對了,你測驗過真名嗎?我們縣沒幾個人報名,我考校時,都沒機會激發真名。”
只有多個修行者一起觀想,才會使真名顯化,修行者太少,元氣足夠分配,就不會起沖突。
燕離認真想了想,道:“我跟你一樣。”
趙啟平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屑,在他看來,燕離定是羞于啟齒,興許七等或人都排不上。
其實他的真名是六等地魁,一千個修行者當中只有一個,有時候一州之地都未必會出一個,算是排上了稀有的層次。
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喜歡醞釀優越感,他喜歡看別人因為他而震驚的樣子。
這時快接近演武臺,遠遠就看見人山人海,把演武臺圍了個水泄不漏。
“對了,書院不止培養修行者,這些都是普通的讀書人。”
趙啟平嗤笑道:“會寫點文章,卻覺醒不了真名,沒什么太大出息,自書院出來便配發各州縣,一輩子就是個芝麻官的命;不像你我,即便無法通過內院的考核,出來以后,也直接是七品以上的將官,還有很大的升遷余地。”
擠入人堆,就聽到里頭爆發出一陣喝彩。
通過周圍人的對話發現,原來已經開始核查文書,據說是又發現了一個六等真名。
神州大地劃分十四個州域,大夏皇朝占據十一個,這十一個州里又有若干個郡,每個郡又有若干縣,每個縣都有一個舉薦名額,大概有三百多人得到了名額,此刻就都聚在這里了。
兩人進了隊列。
眾人用羨慕的眼神看著走下臺來的學生,自有書院的人替他錄籍,校正真名歸檔。
“六等真名,得一個學點,這是你的
份玉牌,千萬不要弄丟了。”一個教習模樣的人將一塊玉牌遞給他。
那人將文書遞過去,激動地將玉牌接過來。
燕離已經在等待趙啟平對于“學點”的解說了,可是這次趙啟平沒有開口。
因為另一個隊列里突然走出來一個
穿團花圓領袍,頭戴包巾的青年公子,正是余牧人。
他的臉上掛著冷笑,“燕離,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燕離斜睨他一眼,道:“賭什么?”
余牧人冷笑道:“賭真名的優劣,假如你的真名更優秀,我無償奉送一千兩;如果反過來,你就當場撕毀文書,滾出書院,并從我胯下鉆過去,敢嗎?”
燕離嘴角輕揚:“你想得美。”
趙啟平心里暗笑,這個燕離還是很識相的。
余牧人冷冷道:“哼,不敢就趁早滾回鄉下,永陵不是你這樣的人待的。”
燕離悠悠道:“一千兩你就想買到文書?什么時候,書院的舉薦名額如此廉價了。”
趙啟平一呆,連忙拉了拉燕離的衣袖,小聲道:“別意氣用事,我聽說他的真名很稀有。”
燕離沒理他,挑眉道:“如果我贏了,五千兩,并從我胯下鉆過去,敢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