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傾國  80、真正的卑微

類別: 武俠仙俠 | 熱血 | 爽文 | 裝逼 | 后宮 | 古典仙俠 | 一劍傾國 | 一介白衣   作者:一介白衣  書名:一劍傾國  更新時間:2018-04-22
 
燕離帶著難看的臉色進宮,又帶著更難看的臉色出來。

惟一有所區別的是,換了一

干凈的衣袍,傷也似乎完好了。

他剛出來,宮門恰好下鑰,他沐浴著夕陽的余輝走出皇城,忽然頓住腳步,轉過

來,不知為何露出一個微笑,“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回到怨鳶樓,叫了一桶

水,洗了個澡,換了

衣服。

過程中檢查了下

體,發現外傷確實都好了。那不知名的藥膏雖然給他帶來了非人的苦痛,但確實有著神乎其技的效果。

靜坐沒多久,突聽腳步聲響起,他睜開眼睛,估摸著是連海長今來了。

果然,門外響起敲門聲,連海長今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燕兄,聽說你已被放了,我還道今晚不能成行了。”

“進來。”

門被推開,連海長今搖著玉扇走進來,看見燕離完好無損,笑著道:“看來圣上對你頗是器重,連傷都幫你治好了。”

燕離淡淡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

連海長今微笑道:“非是在下不出手相救,其中關節不少。而且你被抓后沒多久,就蒙圣上召見,在下就失去用武之地了。”

燕離冷笑道:“不要自作多

。你怎知我為圣上辦事?”

連海長今眨了眨眼,道:“哎呀不好,說漏嘴了,這確實是個秘密,燕兄不會滅口吧?”

燕離心里驚訝于第一莊的

報網,面上不露聲色,“你現在馬上離開,可以撿回一條命。”

連海長今笑了笑,道:“那可不行,燕兄忘了我們昨天的交易了?”

燕離沒好氣道:“我剛受重傷,哪有精力去喝花酒,你自己去吧!”

“在下聽說,”連海長今笑呵呵道,“武神府二公子,今晚也會光臨彩云坊,而且是最有希望得到幼薇姑娘接見的貴公子。”

“王元慶!”燕離目光一寒。

旋即冷冷看著連海長今,“你覺得我會被你利用?”

連海長今合上玉扇,無辜道:“燕兄覺得在下對你有惡意嗎?”

“惡意也好,善意也罷。”燕離冷笑道,“都逃不開利用價值。”

連海長今笑著道:“關于這一點,在下并不否認,而且也不會讓燕兄白白出力。”

“想讓我給你當槍使,門都沒有,別說窗……”

“十份無影星絲。”連海長今面上含笑。

“戶……”燕離怔怔吐出最后一個字。

接著滿臉堆笑,

地握著連海長今的手,“連海兄,有用得上我燕離的地方,盡管說,哈哈哈哈……”

連海長今臉上的笑容,首次僵硬。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你是我見過,最不可捉摸的人。”

彩云坊是神州大地第一

坊,沒有之一。

占地十七畝的彩云坊,是永陵當之無愧最大的牌坊。七十二間大屋錯落相致,燈火通明,是的幻想鄉,也是男人的天堂。與永陵入夜之后的安靜相比,這里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一天晚上尤其

鬧,因為今天是彩云坊的頭牌魚幼薇接客的

對其他姑娘們而言,今天也是個好

子,因為來看這種

鬧的男人,很少管得住下半

鬧哄哄的彩云坊門口,擠滿了看客。

“老鴇還不出來主持迎客儀式?”

“就是啊,等了那么久,入門三關什么時候開始?”

臺階前架起一座高臺,在看客的囔囔聲中,濃妝艷抹的老鴇姍姍來遲。

“各位大爺當真好急的

子。”老鴇看到攢動的人頭,就像看到一張張移動的銀票,笑得合不攏嘴。

“老規矩,入門三關前,只有三個名額,價高者得。

老鴇聲音方落,便有一個華服胖子大聲道,“一萬兩!”

一萬兩,已經可以買上一份無影星絲了。只是為了一個名額,這代價太高昂了一點。那些躍躍

客不由得垂頭喪氣。

華服胖子得意洋洋地掃過一眾

客,道:“一萬兩只買一個名額,誰能比我更有誠意?”

“十萬。”

就在這時,人群中不約而同響起三個聲音。

全場鴉雀無聲,那華服胖子臉色難看,終是頹然放棄。

“十萬兩,還有沒有更高?還有沒有更高?”老鴇樂壞了。

那三個出十萬兩的人被請上了臺,臺下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是連海錢莊的少東家,難怪那么有錢!”

“那個不是武神府二公子嗎?”

“那個是衛鈞,大司馬之子……”

燕離站在連海長今的

后,他故意穿了帶兜帽的黑衣,遮了大半張臉,所以王元慶沒有認出他來。

不止連海長今有幫手,其他兩人

后各自站了兩個人。

燕離的目光掠過王元慶,落在第三個人

從臺下私語中,他得知此人名叫衛鈞,其父為統管天下兵馬的大司馬衛翕,地位還在武神府之上。

但武神在民間的影響力無人能及,這樣倒也算平分秋色。

衛鈞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年紀是最大的,長得倒是頗為英氣,只是那一股子目中無人的傲氣,沒有半點掩飾,一看就知道是個二世祖。

“既然沒有出價更高的,那名額便是三位公子的了。”老鴇喜笑顏開地從三人手中接過銀票,“三位公子稍等,奴家這便去請三關。”

說罷轉

進去,不多時便出來,

后帶著個蒙面的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用著冷淡的語調道:“入門三關第一關,曲高和寡,請闖關人譜寫詩詞,題干自選,時間為兩刻鐘。”

說完轉

就走。

第一關不決勝負,但作出的詩詞須要魚幼薇認可,才能進入下一關。

老鴇賠笑道:“三位公子請到樓里,筆墨紙硯已備好。”

一行人頓時往里面移動。

燕離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

影,定睛看過去,卻是跟在王元慶

后的一個男子,待看清那人的臉,不由得一怔,那人不是琴道大家魯崔徹么?他怎會在這里?

三個人,或者說三個團隊各自進了閣樓。

連海長今笑著說道:“燕兄先休息一下,我要抓緊時間了。”

“他們都請了儒林大士來幫忙,你怎么不找一個?”燕離道。

連海長今嘆了口氣,道:“王元慶衛鈞請的,都是他們小時候的啟蒙導師,那些人哪有那么容易請,個個都眼高于頂,沒有名義,單是金銀財寶請不動的。”

“假清高!”燕離不屑冷笑。

“誰說不是!”連海長今深以為然。

燕離心里忽然一動,想起了《定風波》。

要他來作,他肯定是作不出來的,但如果是那首詞,說不定能在入門三關前獨占鱉頭。

“怎么樣,有靈感么?”他不動聲色地問。

連海長今苦笑一聲,道:“一時半會,哪作得出配得上燕兄的詞。”

燕離雙目一寒,心道果然。但他沒有急著拆穿,只是淡淡道:“我有幸見過一首詞,你聽著……”

他把《定風波》念出。

連海長今愈聽愈驚,愈驚愈喜,最終毫不猶豫地寫在紙上,落款也不含糊,在燕離阻止前,就寫上了他的名字。

燕離皺了皺眉,有些不適。

兩刻鐘轉眼就過了,三人各自把寫好的呈上去,由那白衣女子送進暖閣。

當然,第一關并不會急著宣布答案,只會公布過關與否的結果。

沒過多久,白衣女子出來,道:“三位公子都過關,還請進行下一關,羚羊掛角。”

三人早有準備,各拿出一個錦衣,交給白衣女子。

這“羚羊掛角”的名目,雖叫得玄虛,實際上卻是送禮。而且不是普通的送禮,至少要讓收禮人感覺到新奇,也就是說從沒見過,或者聽過但沒見過。

稀奇古怪的玩意很多,但誰知道魚幼薇什么見過,什么沒見過。

燕離對這故弄玄虛的闖關方式,愈發反感起來。

不多時,白衣女子出來,要求三人準備第三關,并列出了題目:“小姐說了,要求三位現場彈琴并唱出方才的作品,誰的境界更高,誰便是今年的入幕之賓。”

這里不但是第三關陽關三疊的爭鋒,還是第一關曲高和寡的較量。

把自己的作品演繹出來,即是說,演繹的人要一面彈一面唱,這十分考驗技法和心境。

“我先來!”衛鈞第一個高聲叫道。

隨后轉

,朝他

后一個老先生道:“先生,只要拿下這一場,包管你一生榮華富貴!”

那老先生淡淡點頭,只管去到臺上。

這時臺下人精神一震,知道今年三關來了。

老先生不理臺下,徑自坐在琴臺上,手觸琴弦,便陷入了自我的境界。他彈的正是琴曲《陽關三疊》。

“阡陌曲徑竟生寒……”

作的是詩,第一句便透著古樸與蒼涼,還有對現實殘酷的無奈。想來那位老先生的境遇實在不怎么樣,否則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的琴技不算特別高明,但配著他蒼老沙啞的獨特嗓音,聽來倒是別有風味。

“百代人煙歲月嘗……”

年近古稀,歷經多少風吹雨打,一

疲累,教人唏噓不已。

“今夜觀古今時月,如斯寂寂撲流螢……”

一曲罷了,老先生站起來,徑自回了樓里。

臺下當即發出響亮的喝彩。

王元慶朝著連海長今道:“連海兄,還是你先請吧,我怕待會你帶來的人沒臉上臺。”

連海長今笑道:“王兄不用客氣,只管先請便是。”

王元慶也不勉強,朝

邊男子微微拱手,“有勞大師。”

被稱為大師的男子,可不正是琴道大家魯崔徹么?

魯崔徹在京都永陵也有不小的名聲。他一上臺,立時點燃臺下觀眾的興奮之火。

“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聽見魯大師的演奏……”

“是啊,二公子能請到他,足見誠意……”

“今晚入幕之賓,毫無疑問是二公子的囊中之物了。”

魯崔徹聽到討論,心里得意。但一坐在琴臺前,他的表

就變了。

“煙波浩渺,紅塵迷障,道不盡。”

這毫無疑問是詞,以浩和渺作為開頭,透著恢弘大氣。最后“道不盡”三個字,更是妙筆生花。它在恢弘大氣的基礎上,添上了一種對于世事的淡泊,單從意境上,就遠遠超過了第一位老先生的詩作。

魯崔徹彈的是《瀟湘水云》,本是一種抒發不得意

感,抑郁的曲子,在他的手上彈來,卻多了一份隱居世外桃源的曠世之感。

“新夢覺,醒銀絲,千秋難易又戚戚;風波動,搖擺草,世上只問功名土。”

曲風突然一變,變得極是感慨。魯崔徹的嗓音也跟著變得沙啞,像縈繞在耳畔的低訴。

眾人眼前仿佛浮起山河殘缺的水云光影,不由自主地被他憂國憂民的

懷所感動,暗自嘆息不已。

“誰敢只

登天闕,登天闕!”

曲調突地昂揚,將眾人的心高高提起。

“幻夢十載慕太虛……”

卻原來大夢一場,心又摔落下來。

“逍遙,汝陽宮里龍點睛。”

最后,這里的“逍遙”,透著寄

山水的灑脫,與第一句“道不盡”的淡泊相呼應,完成了這首詞。

魯崔徹尚未起

,底下便響起了如雷般的叫好聲。

王元慶淡淡笑著拍手,道:“魯大師的琴技愈來愈妙了。”

衛鈞是個草包,不懂欣賞,只得看老先生,道:“先生怎么看?”

老先生淡淡道:“老朽自嘆弗如。”

衛鈞臉色頓時鐵青。

王元慶看向連海長今,笑著道:“連海兄,你覺得呢?”

“誰知道呢?”連海長今轉向燕離,“燕兄,拜托你了。”

燕離脫去黑袍,徑自往外走去。

王元慶看到燕離先是一怔,旋即譏諷道:“原來是你,看來你還不明白卑微的含義。”

那頭魯崔徹志得意滿走進來,看見燕離臉色頓時一僵。

燕離看也不看他,徑自越過,快到臺上時,忽地轉

,直直看著王元慶,道:“我會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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