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勸無果,心情陰郁的魯全書被帶到了一個青樓里,整個黑山規模最為龐大的妓院,在這里有錢就是天堂,你的一切都能得到滿足,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辦不到。◢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而它還有一個十分不相稱的稱謂,喚作“鳳樓”。
鳳陽街的鳳樓,歷來是黑山最快活的銷金窟。
看到鳳樓的燙金招牌,魯全書的心情逐漸舒緩下來,想到以自己的那點俸祿,要來這個地方享受,連零頭都不夠,也就是替那位大人辦事時,偶爾能得到免費招待。
把不愉快的事拋到腦后,想著接下來將得到的無上愉悅,小腹處頓時騰起一股火熱。天域蒼穹/bqge1405/。
“喲,這不是魯大人嘛,好長時間沒來了,那些雛兒天天惦念著魯大人的雄風,就是不見您來,這回來了,可要雨露均沾吶。”
就在這時,一個臉上撲著厚粉、矯揉造作的胖婦人扭著肥胖的身軀迎了上來,但見她上身裹著暗金色的錦緞,露出了一大半波瀾壯闊到足以悶死人的峰巒,只把緊要的地方遮住;她有一張大餅似的臉,嘴角還有一顆長毛痣,腮紅涂得像團子,走起路來,倒似站立的河馬一樣可笑。
“原來是鳳舞大人。”雖然可笑,魯全書卻不敢笑,拱手道,“有段時間未見,您依然容光煥發,美艷照人,真是可喜可賀。”
“哎呀呀,要不就說魯大人是讀書人,這張嘴兒就是討喜。”被稱作鳳舞的胖婦人顯然心情大好,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此女雖然長得像顆奇葩,卻是鳳樓的大總管,而且她還是幻姬的親生妹妹,整個黑山都沒有人敢開罪于她,據說姐妹兩個感情甚篤,那些膽敢非議她長相的,都被幻姬折磨至死。
鳳舞拋了個媚眼道:“姐姐說魯大人來了,要盛情款待,這不有一批新鮮的貨,才到沒幾天,都是魯大人最喜歡的雛雞,保證美味可口……不過,上等貨現在是越來越難弄了,魯大人明白奴家的意思吧?”
魯全書心里頭一凜,前次不小心弄死了侍寢的,這就是警告:玩歸玩,不能損壞珍貴的貨物。
“在下省的。”他連忙道。
在龜公的帶領下,來到最里頭的閣間,魯全書坐下沒多久,侍女魚貫送上了酒菜,魯全書吃了幾口菜的功夫,就聽見幾個打手的呼喝聲,待到近前,就見四、五個小少女淚眼朦朧地被幾個壯漢推搡著進來,在魯全書的面前一字排開。
壯漢向龜公賠笑著說道:“屬下調教不力,性子都還野得很。”
“無妨,你們下去吧。”龜公擺了擺手,等他們退出去后,諂媚地笑著,“魯大人,媽媽說了,這些是成色最高的一批,都是天生媚骨,預備調教了,留著日后籠絡朝中大臣所用,只能任選其一。”
魯全書心說自己從三品的地位,難道還不算“大臣”,不過卻不敢表現出不滿。
這些小少女雖然是成色最高的一批,卻是未經雕琢的璞玉,根本不懂得如何伺候男人。
巧的是,他魯全書就好這口,真要是那種精于此道的,他反而覺得倒胃口了。
只是顯然他這個中書侍郎的分量還不夠,得不到許多重視,明明談的是“正事”,卻把他打發到這里來,這也算是一種輕視了。
魯全書心知肚明,也不點破,便將目光放到那幾個小少女的身上。
這些少女年紀最大的只有十六左右,最小的約莫只有十歲,清一色的薄衫罩體,若隱若現的妙處,只掃幾眼,就讓人不由自主地熱血沸騰。只不過在她們裸露的肌膚上,那一道道橫七豎八的鞭痕,卻是清晰可見,教人觸目驚心。
但凡有點良知的,都會心生不忍。
當然,對有些人來說,這卻有一種別外的新鮮感,魯全書就是這種人。
他的目光在這幾人當中來回逡巡,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顯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即將遭遇的命運,是怎樣的悲慘,除了恐懼以外,倒是懵懂居多;年紀比較大的,各方面都相對成熟,也最為凄楚動人,而且對于接下來的命運,已十分清楚了,卻仍帶著一股子犟氣。
魯全書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類型,可年紀小的十分青澀,也很難舍,他斟酌許久,目光落到年紀大的少女身上,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妙月……”少女咬唇說。
魯全書又落到年紀最小的少女身上:“你呢?”
“玥,玥兒……”小少女顫聲說。
終究是年紀小的稚嫩童音,讓魯全書更有感覺,他笑瞇瞇道:“你喚作玥兒是吧,你留下來吧。”
玥兒對自己的命運懵懂無知,只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很恐怖的事,于是只會哭。
那喚作林妙月的少女臉色倏地慘白,突然間跪倒在地,淚如雨下地說:“大人,玥兒年紀尚小,實在,實在不堪承受,請大人饒了她吧,請大人饒了她吧……”
魯全書還沒說什么,龜公的臉先陰沉下來,道:“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看來給你教訓還遠遠不夠。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狠狠地打,留一口氣就行,只要不死,樓里多的是傷藥,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們鳳樓的手段多。”
玥兒也慌了,連忙也跪下來,哭著說:“不要打妙月姐姐,不要打妙月姐姐,玥兒愿意留下來,求求大人不要打妙月姐姐……”
龜公惡狠狠道:“誰也不能觸犯樓里的法規,誰再替她求饒,別怪我手中鞭子不長眼睛!”說完抖一抖衣袖,就探出一條長鞭。
“且慢。”魯全書心中已然十分不悅,心說到底是你做主,還是老子做主。
他轉向林妙月,淡淡道:“既然你求我饒了她,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只要你留下來代替便可,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林妙月望了一眼玥兒,咬唇說道。
“妙月姐姐……”玥兒哭成了一個淚人。
被人掃了威風,龜公心里頭雖然很不痛快,卻也不敢得罪三品侍郎,點頭哈腰地把剩下的少女押下去了,不免又是一番作威作福。
玥兒被押回了荔園,荔園是專門關押調教像她這般的雛妓,里面不但有專職的打手看管,還有從鳳樓前線退下來、年老色衰的妓女,專門負責教授新來的伺候男人的本事,被稱為鳳頭。
徐鳳蘭今年三十有五,她就是其中的一個鳳頭。
她十歲被擄來,五年“學藝”,從十五歲開始接客,二十年的大好青春都葬送在這里,到老了,總算混了個算是清閑的活計。像她這樣的鳳頭其實寥寥無幾,在黑山,除非你有修行資質,否則作為一個女人,命運是很悲慘的,除了陪男人喝酒睡覺,要么餓死,要么自殺,再沒有生路可走。
鳳樓非比等閑,黑山至今都不曾暴露位置,就可以想知,她們即使為鳳樓賺再多錢,也得不到自由,甚至連平凡的相夫教子都不可能得到。
徐鳳蘭很清楚自己僅剩的價值,就是為鳳樓培養新血,假使連這個活計都做不好,那么她的命也就走到頭了。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把一輩子都葬送在這里,她憎恨這里的一切事物。
二十年,她也不是白過的,她已經找到了逃脫的辦法,只要……
“蘭姨!”思緒被突如其來的哭喊聲打斷,只見新來的年紀最小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進她的屋子里來,“妙月姐姐她,妙月姐姐她……”
這個年紀最小的姑娘,徐鳳蘭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分外憐愛,連忙迎上去抱著她說:“發生什么事了?不要慌,慢慢說。”
“妙月姐姐為了玥兒,嗚嗚嗚……”
等玥兒好不容易把事情講清楚,徐鳳蘭緊咬貝齒,半晌后無力地松開,幽幽嘆氣道:“玥兒,我們的命運從來不由自己做主,從被抓到黑山的第一天開始,你就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人所應得的尊嚴以及自由,惟有拋棄它們,你才能在這里活下去……”
“玥兒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妙月姐姐了……”玥兒抽泣著說。
徐鳳蘭輕聲安慰道:“像你妙月姐姐這樣的姿色,即便被摘了紅丸,還是有很大的價值,樓里不會讓人輕易害死她,你就不要擔心了。”
玥兒聽得似懂非懂,她哭累了,伏在徐鳳蘭懷中慢慢地睡過去了。
徐鳳蘭看著睡夢中依然恐懼地直發抖的小姑娘,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旋即堅定了決心,喃喃自語道:玥兒,蘭姨帶你們離開這里,蘭姨一定會帶你們離開這里……
她明知道,多帶一個人,就少一分逃脫的希望。
半個多時辰后,林妙月被幾個打手抬到了她的房間,被命令治療她的傷勢。
林妙月原本就已經有傷在身,被抬回來后,更是奄奄一息,幾乎只剩了一口氣。
狼藉不堪的下體,依舊往下淌血,身上到處都是野獸啃咬般的痕跡。
“該死的畜生……”徐鳳蘭心中涌出無限的悲憤,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力感。
“蘭姨……”這時林妙月勉強睜開眼睛,“玥兒,玥兒沒事吧?”
徐鳳蘭輕撫著她的臉頰,道:“你是個好孩子,玥兒沒事,在里面睡著了……蘭姨已經找到逃脫這里的方法,你現在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蘭姨就帶你們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