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人?”燕離回身望去,只見酒樓門口站著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賭王李萬舟。”男子笑著說。
“你算什么東西?”燕離怒道,“李萬舟未免太把自己當個人物,快叫他出來見我。”
“黑山本來不那么熱鬧的。”男子笑著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多了,出不去又死不掉,只好在街上擺個攤子,好讓自己不那么的空虛。”
面攤的老板面無表情地看過來,扯了扯嘴角,不知是笑還是哭。
“哈哈!”燕離大笑,“那就讓你知道,誰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個人。——來人,給我抓著這個狗奴才。”
馬關山見另三個護衛一動不動,他很無奈,只好沖上去抓著男子。
男子顯然沒料到這一出,直到胳膊被往后扭才回過神來,皺眉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唐公子可知道?”
燕離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看來是知道的。”男子淡淡一笑。
燕離邪魅一笑:“這里是什么地方本公子不想知道,倒是你這個狗奴才提醒我了,本公子何等身份,打你還臟了我的手,就算是本公子的手下里面,勉強和你對等的也只有一個車夫了,李九,你來動手,給我賞他兩個嘴巴……”
李九正是李邕的化名,事實上,這幾天還沒人喊過這個名字,李邕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頓時勃然大怒。
“啪!”
教人驚呆的是,燕離居然抬手甩了李邕一個嘴巴子:“區區一個車夫,竟敢瞪我?還不快動手?”
這一個巴掌不但令李邕雙目通紅,也讓原本就不穩定的先鋒軍出現了裂縫。
在馬關山眼中,燕離明顯就是借機羞辱李邕,九死無生的環境,還如此的意氣用事,此人真的能擔當大任?
懷疑的種子一旦發芽,很快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李邕目眥欲裂:“我一定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當然,他的忍耐教人佩服,只是無聲的報復預告,最終還是動了手。
“你們敢打我?”
酸而且麻的痛楚,刺激了男子的神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啪啪!
李邕聽得煩躁,左右開弓,又給了他兩個嘴巴子。
男子瘋了一樣,歇斯底里地吼道:“這里是黑山,你們竟敢打我!你們竟敢打我!”
“放開。”就在這時,一個沒有絲毫感情起伏的嗓音傳過來,就見一行穿著灰白長衣,戴著長舌面具,如同白無常一樣的人涌過來,將燕離等人團團包圍。
“主人家放狗了,放了吧,看他還敢不敢對本公子不敬。”燕離冷笑。
“唐離,你敢不敢先跟我賭一場!”男子被放開,死死盯著燕離,有種方寸大亂的感覺。
賭徒最怕的就是失去冷靜。
“也罷,在李萬舟來之前,先跟你玩玩。”
進了酒樓,打掃得很干凈,但詭異的是沒有一個伙計,也沒有掌柜。
到了二樓一個包間,燕離大咧咧坐下:“怎么玩。”
男子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骰蠱,掀開一看,是三顆骰子,他將骰蠱放在桌上:“各搖一次,點數大者勝。”
“賭注呢?”燕離譏笑道,“諒你一個狗奴才,也沒有什么錢,不欺負你,就賭一萬兩好了。”
男子低低地一笑:“五千吧。”
“什么?你連一萬都沒有?”燕離嘲諷更甚,“李萬舟可是賭王,你作為他的奴才,居然一萬兩都拿不出來,而那不過是我家護衛的零用錢。”
“我說的是五千萬。”
此言一出,眾皆大吃一驚。
燕離怔了怔,旋即不屑道:“你有錢嗎?”
男子將一枚令牌擲在桌上:“此令代表賭王本人,可隨時從大源賭坊調取五千萬。”
“你說五千萬就五千萬?”
“奴家可以作證哦。”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嬌媚的嗓音,便見蘭香款款踱著蓮步進來。
“見過夫人。”男子當即行禮。
蘭香微微點螓,示意他不用多禮。
“原來是蘭香美人,”燕離色瞇瞇地盯著她的胸,“既然有美人作證,那就來吧。”
“唐公子先請。”男子將骰蠱交給燕離。
燕離隨意搖了幾下,便放了下來,動作看起來很外行,然后揭開骰蓋,一看點數,頓時冷笑:“看來這一次本公子又要贏了,四六六,十六點,輪到你了。”
“是嗎。”男子冷笑一聲,撿起骰子,也和燕離一樣隨意搖了幾下,動作卻流暢許多,然后揭開骰蓋,赫然是“六六六,十八點”。
“你輸了。”男子眸光透著怨恨,“就憑你這點實力,也想挑戰賭王,我看你還是別做夢了!”
“再來!”燕離臉色陰沉。
“五千萬付了再說。”男子暢快大笑。
“還杵著干什么,把錢給他!”燕離眼神凌厲,瞪了李邕一眼。
車夫就是比較辛苦,除了要趕車,還要背包裹。所有的金票都在李邕的包裹里。
李邕這一回很爽快了,取了五千萬給男子。
“再來!”
“且慢。”蘭香忽然道,“賭王吩咐管家接風,沒有讓他和您賭,唐公子還是去歇一歇,晚間照舊戌時,就在這個酒樓,賭王將和您一決勝負。”
燕離冷冷道:“待本公子贏得賭王稱號,再找你拿回五千萬,你給我保管好了!”說罷拂袖而去。
“只怕你沒有機會了。”男子心情大好,決定去鳳樓消消火。
在黑山常駐的,鳳樓的酒和女人,是他們最大的精神寄托。
燕離包下了酒樓里的一個大院子,身為“主人”的他,當然住在主臥。
主臥,此行人都到齊了,氣氛十分緊張,可謂一觸即發。
李邕的手攥著燕離的領子,沈流云玉手掐訣,七妙寶墜在李邕的頭頂上盤繞,只要他一有異動,就會發出雷霆一擊。
常山站在最外圍,眼神玩味。
玥兒在床榻上,玩著一個布偶。
馬關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眼神冷漠。
葉晴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么。
唐桑花看著燕離,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隱藏的信息。
連海長今苦笑道:“指揮使大人,燕兄方才只是為了演戲,一定不是故意的。”
“連海啊連海,你還真是個爛好人。”馬關山不無諷刺道,“都到了黑山,演不演戲有什么打緊,或許黑山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怎么,舍不得以命換命嗎?”燕離笑著說,“堂堂裁決司指揮使,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還真是讓我吃驚呢。”
“本座成全你!”李邕眸光陰毒,左手袖子一震,寶器如毒蛇吐信,從下往上,刺向燕離的咽喉。
燕離動也不動。
七妙寶墜光芒大放,突然罩向燕離,落在他的頸處。
一聲脆響,致死的一擊,被七妙寶墜擋下,其上附著的真氣,加上寶器本身的特性,產生了劇烈的反彈之力。
李邕瞳孔驟然一縮,雙手才抬起招架,就被一股沛然巨力彈飛出去,撞破了房門,摔落在院子里,氣血翻涌之下,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然后死死地盯著沈流云。
“先生!”連海長今吃驚道。
沈流云收了七妙寶墜,看也不看李邕:“我承認李大人的顧慮是有道理的,可是,只要燕離沒有背叛,誰也不能傷害他。”
“好!”李邕怨毒地說,“本座記住了!”說罷縱身一躍,便沒入茫茫黑夜,消失不見。
李邕一走,更是讓眾人心中不安,本來高手就不多,燕離還硬生生逼走一個,簡直像在自掘墳墓一樣。
“燕兄,何必拿話刺激指揮使?”連海長今這樣好脾氣的人,都有些惱了,“你這樣讓我們怎么幫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葉晴也忍不住道:“賭王還沒見到,先輸了五千萬,開局已經很不利。燕離,你是不是有什么計劃,提前告訴我們一聲很難嗎?”
“我下命令,你們聽命行事,我們的關系僅此而已。還有,五千萬是我贏回來的,我要怎么用是我的事。”燕離冷冷道。
“你不識好歹!”葉晴秀眉一跳。
“我們走吧,跟著他遲早死于非命,還不如我們自己去找鬼十三。”馬關山看也不看燕離一眼,直接走了。
“唉!”連海長今失望地搖了搖頭,也跟著走了。
葉晴走到床榻邊上:“玥兒,跟姐姐走吧,留在這里很不安全。”
“好呀好呀。”玥兒攬住葉晴的脖子,讓她把自己抱起來。
葉晴猶豫了一下,向唐桑花道:“你呢,不走嗎?”
“不要被表象所欺騙。”唐桑花朝她一笑,“你帶小姑娘走吧,小心一點。”
葉晴一怔,然后點點螓,抱著玥兒追了出去。
“我的心情很不美。”沈流云忽然抬手,將燕離掃飛出去。
燕離狼狽地撞到墻上,真是苦不堪言。
沈流云略感舒暢,仍舊一副冷淡的模樣:“我回房了,如果你想起來有什么事忘記告訴我,也不要來找我,我不想知道。”說完徑自離去。
唐桑花幸災樂禍道:“我也回房囖。”
“燕離,看來你被沈教習徹底討厭了呢。”常山心中暗喜,表面卻嘆息道,“我知道你和李指揮使有過節,可也不該這時候發作啊。”
“他們都走了,你不走嗎?”燕離坐起來,扭了扭脖子。
常山假咳了一聲,道:“這里可是黑山,還是和沈教習在一起,更安全一點。”
“常教習還記得我們打的賭么?”燕離忽然道。
“打賭?”常山一怔,旋即恍然,“你是說,怨鳶樓那次?”
“不錯。”
“那次是我輸了,你果然活下來了。”常山聳了聳肩,“我愿賭服輸,你說要我身上的什么東西來著?”
燕離溫和地笑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就是你的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