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夕陽最后一抹余光,五人走入了(陰陰)森森的山谷里。
實際上一踏入谷中,未逝的夕陽便已完全消失不見,仿佛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這里是屬于死亡的世界,在進入山谷的甬道上,就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白骨,耳邊是陣陣的(陰陰)風,伴隨著腳踩枯骨時“咯吱”與“喀嚓”的脆響,還有一縷縷疑似亡魂般的鬼影,五人都止不住的寒毛直豎。
黃少羽抱手搓了搓,呵了一口冷氣,“燕,燕離,你確,確定要進去討伐盔甲先生?我怎么覺著你是帶我們來給盔甲先生歌功頌德,然后順便增添它老人家的戰功,堆砌它的骷髏城。”
燕離淡淡地道:“它的戰功已經足夠彪炳,堪稱死界的榜樣,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黃少羽不服氣地說道:“在它殺死的各色人之中,難道還有高貴的綠林眾?本少爺能給它加上不少功勛呢!”
燕離道:“那不如我們現在就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剮了你的血(肉肉),留下一具白骨,呈送到盔甲先生面前,請求它老人家看在你能給它加上不少功勛的份上,饒過我們的(性性)命?”
“那還是算了……”黃少羽悶悶地說,“我不過是看你們都不說話,緩和一下氣氛,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連海長今逗趣道:“黃兄該不會已經打退堂鼓了吧。”
“他無非就是試探一下我們有沒有改變主意。”燕離道。
黃少羽勃然大怒,道:“放(屁pì)!老子自打出生以來,就沒怕過什么!”
“那我就派你做我們的斥候,先一步進去查看一下。”燕離做了個“請”的手勢。
“去就去!”黃少羽腿脖子有些發抖,頸上汗毛直豎,卻還是強忍著,氣哼哼地加快了腳步。
“這么做會不會太卑鄙了?”連海長今感覺到有些過意不去,遲疑地道,“萬一真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辦?”
“白癡一般跟生命危險不掛鉤的,與其擔心這個問題,不如做好廝殺的準備。”燕離淡淡地道。
“啊——”
就在這時,谷內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眾人聽出那是黃少羽的聲音,各自臉色一變,余秋雨猛地竄了出去。
三人隨后緊追上去,待到接近谷口的位置,就發現余秋雨臉色鐵青地站在一邊,而發出慘叫的主人——黃少羽公子正吊兒郎當地靠在石壁上,一面挖著鼻孔一面嘿嘿傻笑。
“你干什么?”燕離皺眉道。
“我想看看你們會不會丟下我不管啊。”黃少羽嘿嘿地笑著,“好嘛,雖然你們幾個慢了一點,但是看在也算是第一時間趕到的份上,本少爺就大方地原諒你們了。”
連海長今嘆了口氣,道:“燕兄,你是對的。”
“你,你后面是什么?”顧采薇忽然指著黃少羽(身shēn)后吃驚地說。
黃少羽一副我不會上當的模樣,得意洋洋地道:“先生,您這種招數,我三歲的時候就會用啦,道行太淺道行太淺,我是不會上當的。”
“你后面有東西。”燕離道。
“哼,你一邊去吧,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黃少羽道。
“你后面真有東西!”連海長今臉色發白。
接連三個人這么說,黃少羽心里有些慌了,忍不住望向余秋雨,后者面無表(情qíng)地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耳畔突然傳來一個“嘶嘶”的吐信聲,他驚得亡魂直冒,猛地朝前撲去,只覺臉頰輕微地痛了一下,扭頭一瞧,就見一道劍氣打過來,正將一尾五花斑斕的小毒蛇給砍成兩段。
他搓了搓臉頰,只覺麻癢麻癢的,忍不住心驚(肉肉)跳道:“我,我被毒蛇咬啦,我,我是不是要死啦!”
連海長今蹲下去觀察了一下毒蛇的尸體,笑著道:“放心,這是彩虹蛇,它的毒(性性)還不至于讓一個修真境死于非命。不過……”
“不過什么?”黃少羽捂著臉頰,越發感應到不適。
“不過就是會吃點苦頭,接下來幾天,盡量別出門吧。”連海長今道。
“我還要上先生的課呢……”黃少羽話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很大舌頭,跟著就發現被咬的臉開始腫脹起來,而且飛快,很快就腫成了豬頭。
顧采薇格格(嬌交)笑道:“我可不記得我有一頭豬學生。”
“他娘的死蛇,毀了我英俊的臉……”黃少羽氣憤不已,沖上去猛踩幾腳毒蛇的尸體。
異變斗然發生,眾人耳畔出現了一個劇烈的呼嘯。
扭頭一瞧,便見一團狂風龍卷從天而降,整個看來,就好像小型的沙塵暴,帶著驚人的撕裂的力量。
待再近些,便即瞧清楚,那竟是大量的飛天煞的組合體。
聲勢驚人的沙塵暴,驟然間落到了黃少羽的頭頂上。
此刻他正踩著毒蛇的尸體泄憤,根本沒能來得及反應。
眾人心頭緊跟著一凜,因為一個深沉的嘆息聲從谷中傳了出來。那嘆息聲就好像近在咫尺一樣,讓人忍不住地失神。
就這一剎那失神的功夫,就已經足夠致命了。
這一瞬間的功夫,四個人居然都沒能反應過來。
而最先從那種狀態中拔脫出來的卻是燕離,應付這一類的威懾,他是最擅長的。
幾乎醒神的同一時間,他便沖了上去,離崖往前一擋,強烈的旋風的力量乍然觸到劍鞘,緊跟著是(身shēn)體,他幾乎險些被卷入其中。
不知多少風沙擊彈到劍鞘上,不絕于耳的金石交擊聲,迸出一大蓬火花,離崖將那源源不絕的外力吸收,這才讓燕離沒被風暴的力量撕成碎片。
可是他兩手臂的衣袖,卻已經遭了秧,并且正在被不斷地往后推,雙腳在地上犁出了長長的淺溝。
“多(情qíng)!”這時候連海長今回過神來,折扇一展,無形的力場生發,阻住了沙塵暴的推進。
“漂亮!”燕離趁機收回離崖,全(身shēn)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右手,猛地拔劍出鞘。
嗆鋃!
一道深黑色的劍光驟然間劃過虛空,離崖那變成深黑色的劍(身shēn)漸漸恢復成月白色時,那團沙塵暴猛地爆碎開來,化為漫天的沙子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