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劉嘉明來說,老婆孩子還不足以讓他“背叛”,攸關命途的事,分量就不一樣了。
所以他沉著臉又走了回來,簡直恨透了陸汗青,坐著一言不發。
你看,世間的道理就是如此明朗。
他如果不會背叛,他的心靈就承受得起浩然正氣的洗禮,根本不在乎名聲受損;他如果會背叛,他的境界也就不過如此而已,自然也就害怕名聲受損了。
自然法則,能量守恒的定律,覆蓋的范圍是沒有界限的。
陸汗青深諳此道,所以顯得不慌不忙。
“現在輪到我了吧。”馮夢龍心中對劉嘉明生出不屑,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倒想知道袁先生準備了什么手段,要讓我背叛道庭。嘉明兄背后是圣朝,和你們離恨宮是同氣連枝,所以你們可以毫無顧忌,但我背后是道庭,是仙界,對付我可要三思啊。”
袁復論冷冷地笑了笑,道:“如果讓道庭知道,你跟紅磨坊有關系,會發生什么呢,老夫倒是非常期待的。”
馮夢龍心中咯噔一跳,微微瞇眼道:“你知道我跟紅磨坊有關系,還敢來冬月茶樓?”
“老夫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你倒不妨叫些高手來玩玩。”袁復論扭了扭脖子,“就是不知道事(情qíng)鬧大了,你們道庭是不是就要清理門戶了。”
馮夢龍微微瞇眼道:“沒用的,我頂多就是光顧天上人間而已。”
“還不夠?”袁復論淡淡道,“道庭的門規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數的,何況……”
“你向紅磨坊透露過一個消息。”他詭譎一笑。
馮夢龍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你,你胡說什么!”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很清楚。”袁復論冷笑道,“用不用我現在就把紅磨坊的話事人叫出來跟你當面對質?”
馮夢龍的臉色持續變幻,呼吸漸漸急促,額頭開始冒汗,最終面色(陰陰)晴不定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袁復論淡淡道:“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跟紅磨坊做買賣,卻又不擦干凈(屁pì)股。而你明知道紅磨坊是買賣(情qíng)報的,怎么就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被當成(情qíng)報的這一天?”
馮夢龍頹然地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我小小一個外門執事,也有被人處心積慮對付的一天。紅磨坊和袁先生,都算是高瞻遠矚之輩了。”
不大不小的諷刺,袁復論根本不放在心上,心(情qíng)略松,微微笑道:“謀得深一點,事(情qíng)敗露的可能就少一點,成功的可能(性性)就高一點。這可是伍子胥最常說的一句話。”
聽到這個名字,馮夢龍愈發戒懼,冷然道:“袁先生直言吧,要我們怎么做!”
袁復論笑道:“這個問題你們才是專家,我們所要的是結果。”
馮夢龍再沒有一開始的鎮定,強忍著怒火道:“圣皇已復審,要改變這個結果幾乎不可能,我和嘉明兄最多只能盡量配合,除此之外別無可能!”
“外界對二位能力的評價,還是蠻高的。”袁復論惋惜地道,“你們真的想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不等二人開口,他又搶著道,“老夫當然知道,離恨宮的所行所為,都由離恨宮自己負責,不必你們費心。”
馮夢龍與劉嘉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絕望和無奈。
眾所周知,當今圣皇有個威震三界的名字,喚作姬御宇,讀來有些拗口,但其中的含義,卻耐人尋味。
當然,姬御宇到底還是沒能完成這個目標,圣朝千年,積累的沉珂實在不小,人界八大境的分裂,就是最大的一個癥狀。
雖然圣朝不復當年威風,可虎王余威猶在,且擁有東山再起的可能。這一點,只從姬御宇已經踏入神仙般的第七境,便可窺得一斑。
姬御宇踏入第七境業已十年有余,加上太子姬無忌,天辰榜排名第五的資質,圣朝的新興力量就好像雨后(春chūn)筍那樣冒出來,吸引了更多的人才投靠。
圣朝畢竟是一個廣闊的舞臺,不像道統,加入其中雖然(身shēn)份高貴,可若不能成為其中的佼佼者,(日rì)子過得也并不算愉快。
投靠圣朝就不同了,你很可能被指派到一方去,成為那里的土皇帝。也沒有什么門規戒律要你遵守,還能撈到不少的好處。
(日rì)色昏黃,這個時辰姬御宇通常已經準備開始修行了。
就算到了他這個境界,修行也不能懈怠。
正打算起(身shēn)離開御書房,一個侍衛就跑進來稟告道:“陛下,魏世子求見。”
“哦?”姬御宇微微一笑,“那就請他進來吧。”
侍衛即去,不多時領著姬玄云進來,施禮過后,便即退去。
“小侄參見皇伯!”姬玄云雙膝落地行大禮。
“快起來快起來。”姬御宇起(身shēn)走下來,將之扶起,挽著手坐到一邊,“今(日rì)怎么有空來看朕,朕這個御書房有多少人夢寐以求踏進來,唯獨玄云你來啊,就蓬蓽生輝。這里沒有外人,你就叫我一聲伯父吧。”
“小侄不敢。”在這個男人面前,姬玄云顯得有些拘束。
“嗯,”姬御宇贊賞地道,“年紀不大,已有這份沉穩,在皇族中也是佼佼者。這次大考的成績也不錯,你父王該放心了。”
姬玄云默然不語。
姬御宇見他如此,心思一轉,便即明白過來,笑道:“玄云不是專程來看朕的吧,可是要順便辦什么事(情qíng)?”
姬玄云想了想,道:“小侄想向皇伯求一件事。”
“哦?”姬御宇道,“你只管說,朕若能辦到,定然不吝出力。”
“求皇伯赦免燕離!”姬玄云道。
“燕離?”姬御宇想了片刻,恍然道,“是那個止境印證取得第一的考生啊,他怎么了?”
“他被鷹衙司的人抓走了。”姬玄云道。
“鷹衙司的人為什么要抓他?”姬御宇道。
“他……”姬玄云擰著眉頭,“反正他不是什么罪犯,一定是鷹衙司的人搞錯了!”
姬御宇笑道:“如果他不是罪犯,那鷹衙司的人調查過后,自然就會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