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門侍郎的話音方落,突覺眼前一花,脖子就被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掐住提起,頓覺呼吸困難,渾(身shēn)都被一股冰冷的殺機籠罩住,半點修為也施展不出來,不(禁jìn)駭然萬分,喉結滾動,發出“呃呃呃”的聲音。
燕離輕輕地說道:“再提‘二皇子’三個字,我就要你的命,聽清楚了嗎?”
黃門侍郎忙不迭地點頭,他本來也就只是來送個信而已,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這里。
感覺到頸脖被松開,他心里微松,然后雙腳著地,發覺腿根子發軟,無奈何硬是站著,直到確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才敢漸漸地呼吸起來,并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到了門框處,整理了一下衣襟:
“探,探花郎怎能這么樣對待一個朝廷命官……”語氣相較一開始的凌人,變得溫順如同綿羊,這與其說是質問,倒不如說是埋怨。
燕離伸了個懶腰,拿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大人還有什么事嗎?”
黃門侍郎實在怕極了他,不敢再拖拉,只好道:“今(日rì)午時,圣皇要召見你們三人,親自垂詢意向。”
這就是要招攬的意思了。
“不用問了,”燕離直接道,“我屬意劍庭,直接給我制造文書即可。還有,今天晚上我就要進入天上原灌頂,到時記得派人來帶路。”
聽過了黃門侍郎添油加醋的訴苦告狀,姬無虞的神色依然沒有什么變化,淡淡說道:“就是說,他不愿跟本皇子和解。”
孤鷹立在一旁,低聲說道:“(殿diàn)下,此子不除,后患無窮。”
“他很快會是劍庭的弟子。”姬無虞淡淡地道,“如無意外,應該會在魂劍峰大放異彩,過個幾年再回來,就不是后不后患的問題了。”
“那是什么?”黃門侍郎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但觸及到姬無虞的目光,心中一顫,慌忙道,“(殿diàn)下,圣上還等著奴才去報信,奴才這便去了。”
“去吧,別讓父皇等太久。”姬無虞忽而又笑了起來。
黃門侍郎心中一寒,只覺這個二皇子有時候比探花郎還更可怕。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個貌似鳥語花香的地方多呆,匆匆地告辭離去。
“(殿diàn)下,您可是有主意了?”孤鷹小心翼翼地道。
“主意?”姬無虞像是吃了一驚,“并沒有,本皇子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智者,更不是離恨宮里那位軍師大人,哪能一次次給你出主意呢?”
這話就十分的誅心了。
孤鷹忽然想起來姬無虞之前的話,他深深地低下頭,“(殿diàn)下放心,卑職一定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不留半點后患!”
“我會看著的。”姬無虞淡淡地說。
孤鷹行了個禮便即告退。
他回到了鷹衙司,正見李邕站在自己書房門口來回踱步,眉宇間帶著一絲(陰陰)郁。
本來李邕得了白化病,就給人一種(陰陰)冷的感覺,添上這點(陰陰)郁,簡直像掛了一座沉甸甸的山。
“什么事?”他走過去問道。
李邕仿佛才驚覺到孤鷹的回轉,下意識地將手往后一藏,“大,大人回來了!(殿diàn)下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孤鷹冷冷地瞥了一眼李邕的手,“你藏什么了?”
見無可隱藏,李邕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將藏在(身shēn)后的東西拿出來,卻是一張薄薄的信紙。
“大人請過目……”
孤鷹掃了一眼,不多,“這是什么?”
“燕離的信。”李邕道。
“燕離?”孤鷹微微瞇起眼睛,現在不管是“燕”還是“離”,隨便一個字都能刺激到他的神經,何況是兩個字結合起來?
他一面打量著李邕,一面意味深長地道,“你們兩個的交(情qíng)出乎本座意料,居然還通起信來了。”
李邕心中一凜,連忙道:“大人明鑒,卑職知道您一定在懷疑我偷偷放走燕離,但卑職出了地牢之后,就再也沒有進去過,這一點手底下的弟兄都可以作證。”
“本座并沒有懷疑你。”孤鷹淡淡道,“那個地方只有本座知道,再說我一直在,你怎么會有機會。”
李邕松了口氣,道:“大人,我和燕離根本沒有交(情qíng),只不過是他自以為是罷了。您看了信就知道,他到底有多么自以為是了。”
“不用看了,”孤鷹卻沒再去看信,反而負手走進了自己的書房,“你直接說吧。”
“多謝大人信任!”李邕一下子滿懷信心道,“他在信中隱晦地提到,卑職現在坐的位置似乎有點不能匹配(身shēn)份。”
“你是什么(身shēn)份?”孤鷹在書案前坐了下來。
“重點不在于卑職的(身shēn)份。”李邕輕蔑一笑,“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拉攏我對付您。”
“對付我?”孤鷹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他想怎么對付我?”
李邕道:“他在信中提到,今晚他就會進入天上原灌頂,要我說服您一起混進去,伺機殺人。他說他拉攏了余劍子跟小王爺,準備一起灌頂之后對付您,讓我在關鍵時刻反水偷襲,一舉將您擊殺。您死了,我才有機會坐上您的位置。”
“哦?”孤影笑了笑,“這個燕離還是個很高明的說客啊,這不是一擊就擊中你的軟肋了嗎?”
李邕心中再度凜然,沒想到已經如此坦誠,都還不能讓對方放下戒心。他低頭拱手道:“大人明鑒!卑職對大人忠心耿耿,從未想過取大人而代之!”
“繼續說。”孤鷹淡淡不置可否道。
李邕冷然道:“說來真是好笑,即便他們三個灌頂成功,難道三個灌頂就能對付大人您了嗎?”
“這不是還有你嗎?”孤鷹笑道。
“卑職絕不會反水!”李邕斬釘截鐵地道。
“世事無絕對。”孤鷹還是不咸不淡的態度,“李邕,我們都清楚一件事,相當大一部分的人,都在被利益所驅使,你跟我都不例外。本座需要的不是什么忠誠,燕離能給你的,本座也能給你,站在哪一邊,你自己考慮吧。”
未料他反過來做起了說客,李邕先是一怔,旋即苦笑道:“大人,這還用說嗎,幾個跳梁小丑也想對付大人,我只能說他們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退一萬步說,即便加上卑職,也還不夠大人一根手指頭收拾。”
“恭維的話,本座已聽得膩了。”孤鷹道,“本座只想知道,燕離授了你什么機宜,讓你來說服我潛入天上原?”
李邕道:“他說您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因為他一旦完成灌頂進入道統,您與朝廷就再也奈何不了他。”
“他當然也再沒有機會殺本座滅口了。”孤鷹冷笑起來。
“滅口?”李邕愕然道。
“沒什么。”孤鷹擺了擺手,轉而道,“李邕,本座一向很賞識你,不然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你提拔到同知。你辦事果敢,抓捕犯人時既勇猛又迅速,還有堪比獵犬、無比敏銳的嗅覺,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其實圣上近些年已漸漸放松了對龍皇府的掌控,你可知為何?”
“卑職不知。”李邕老實道。
孤鷹意味深長地道:“他老人家現在要的是修心養(性性),為第七境最后一關做努力。”
“最后一關?”李邕渾(身shēn)一震,“那不是……”
“過了最后一關,那就是真正的神仙!”孤鷹狂(熱rè)地道,“當世屈指可數,有此等強大的實力,凡間的權勢對他老人家而言,不過是過眼云煙。所以……”
他的表(情qíng)迅速恢復平靜,微微地一笑,“他老人家預備成立一個全新的機構,凌駕在所有龍皇府之上,統領三大神捕,如無意外,本座會坐上那個位置。到那個時候……”
“提拔你到本座現在的位置,也只是一句話的事。”他輕描淡寫地說。
李邕心神俱震,道:“大人,您……”
孤鷹做了個“噓”的姿勢,搖了搖手指頭,道:“本座指的是神捕,而不僅僅是鷹衙司的指揮使。”
李邕“噗通”的跪了下去,深深地把頭貼在地面上,“大人栽培,屬下沒齒難忘!”
“現在你該知道怎么選擇了?”孤鷹笑著道。
“屬下一定幫您賜給燕離最深的痛苦!”李邕直起(身shēn)子,獰笑著道,“正好跟他算算舊賬!”
孤鷹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揮手擲出一個掛滿鈴鐺的黑色項圈,“既然他要謀算本座,那么不妨將計就計。你拿著這件寶具,伺機給他戴上。”
李邕站起來接住,仔細一打量,驚訝地說道:“這莫非是班固大師親手完成的縛神圈?跟牢里的縛神車的功用是一樣的吧?”
所謂的縛神車,便是控制燕離不能動用真氣的裝置,都屬于控制源海的寶具。
“有過之而無不及,今晚就給他一個驚喜吧。”孤鷹詭秘一笑,“你猜他會不會喜歡本座的禮物呢?跟他取得的名次相比,班固大師的作品,也足夠珍貴了吧。”
“他也就只配用這項圈了。”李邕做出了結論。
ps:糖糖還有大家抱歉啊,我可能又讓你們失望了。說實話對自己也有點失望。昨天狀態不是很好,沒把節奏給銜接住,早知道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