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傾國  36、奈何蟬難留

類別: 武俠仙俠 | 熱血 | 爽文 | 裝逼 | 后宮 | 古典仙俠 | 一劍傾國 | 一介白衣   作者:一介白衣  書名:一劍傾國  更新時間:2021-11-02
 
烈陽當空,才剛辰時已燥熱難當,盛暑的威力盡情釋放,然而本該有的此起彼伏的陣陣蟬聲,卻點滴不聞。山莊上下左右前后,一點動靜也沒有,非常的詭異。

流木冰見環視一圈,向周圍使了眼色,眾勢力的首領皆會意,吩咐門人弟子悄悄分散,將整個聽濤莊圍了起來。

樊駟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推,那兩扇大門就像紙糊的一樣破碎,遂大步走入。

眾人舉步跟上,只見院子里空空蕩蕩,荒草與落葉共舞,不知有多久沒人打理了。一陣燥風從山林吹過來,卻讓人覺出一股子陰寒。

樊駟的雙目陡然凌厲,直直地盯住燕離:“你最好立刻找出兇手,不然我即刻要你的命!”

燕離喝了口酒,慢慢地往山莊深處走去。他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一點也不知道他的腦袋,正系在樊駟的槍尖上。

眾人跟著他穿過抄手游廊,遠遠看到一個小湖,再走近些,便看到湖中有個水榭,到得湖邊,隱見湖中心水榭里,似有個人影坐在那里淺酌。

“是師尊!”紫兒驚喜地叫出了聲。

“師尊,師尊,我是夢夢啊,我們回來看您了。”若夢更是直接朝著水榭大聲呼喊。

水榭里的人影卻一動不動。燕離站在湖邊也不動了,只是喝酒。

“兇手在哪里?”樊駟冷冷道。

燕離淡淡道:“月前,燕盟攻天上京,此人暗施手段重創李苦。”

“他為何暗害李苦前輩?”流木冰見忍不住道。事實上,發生在人界的戰爭,她現在也沒有完全掌握始終,只知是燕盟大勝,離恨天完成了復仇,龍皇圣朝徹底成了歷史。

燕離道:“李苦死前告訴我,此人會一項神通,專奪人絕技,但要殺死對方才算成功。李苦一死,他無疑已掌握了‘意中藏’,龍象山掌教死前,用血寫出了‘意中’兩個字,想必第三個便是藏,加之李征君親口驗證,兇手必是他無疑。”

“掌教,讓我去看看!”龍礪泉沉聲請示。

樊駟盯住燕離數息,想了想道:“小心一點。”

龍礪泉慢慢從棧道走過去,精神凝聚到極點,眾人看到他緊繃的背部便知道,他隨時會爆發出致命的一擊。可是等他走入水榭,渾身突然就放松下來。

“礪泉!怎么?”樊駟瞳孔一縮,以為自家門人遭遇了什么詭異妖邪,但見龍礪泉臉色難看地回頭道,“掌教,他死了。”

“死了?”眾皆瞪大眼睛。

此人連李苦的神通和性命都敢謀奪,居然死了?

龍礪泉在尸體上摸索,一面大聲說:“掌教,他身上沒有傷口,致命的是毒!”

突又發出一聲驚叫,“是,是黃泉蝎的毒!”

陳毓秀的臉瞬間毫無血色。

怎么又是黃泉蝎的毒?這個人不是幕后兇手嗎?

“他的臉沒有動過的痕跡,確是聽濤老人無疑。”

“師尊!”紫兒兩姐妹一聽,悲呼一聲沖上去。

“不可能!”燕離的神色巨變,似乎不敢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定是他,只能是他,當世通意中藏的人,只有他一個……”

“燕小兒受死!”樊駟再也按捺不住,作怒目金剛狀,槍影如龍,含恨擊出。

聽到這一聲厲喝,燕離想也未想地取出青鋼劍格擋,“砰”一聲急促的破碎聲,青鋼劍在樊駟含恨一擊下碎成了齏粉,他只覺一股沛然巨力沖入體內,周身大穴劍池自發抵擋,卻無法完全容納,他的身子便飛了出去。

“住手!”顧采薇叱喝一聲,眼看燕離摔飛到了湖的另一頭,撞破了花園的圍墻,她與流木冰見閃電般沖過湖岸,打算搶在樊駟下殺手之前救走燕離。

但二女與樊駟先后沖過湖岸,到了那處斷墻時,卻紛紛怔在原地。

花園里殘垣滿地,可燕離的蹤影卻點滴皆無。他竟仿佛空氣般,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不見。

啊——

樊駟發出憤怒的咆哮聲,神境轟然現世,聽濤莊在恐怖的灰潮下化為平地。

夜已微涼,星輝已鋪滿大地,月已爬上柳梢頭。思鄉的游客,在院子里的井邊圍坐,追憶前人的一首詩詞。

榆林鎮一家客棧,黃承彥陰沉著臉坐在一間燭光昏暗的房間里,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就是想不起來。

師兄和小胖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是說去去就回?

他們到底去做什么?

為什么要讓我留守?

他的心緒起伏不定,金光劍時而祭出,時而收起,房間里時不時就有劍氣繚繞。

房間外,花音偷偷從門縫觀察黃承彥,心中暗想:難怪紫兒要我把他留下,他的意識太靈敏了,一不小心就會破掉師尊的暗示,到時候可就功虧一簣了。

她吸了口氣,擺出笑容,推門進去,“彥哥,我方才收到消息,姐姐他們已經離開榆林鎮了。”

“離開?為什么?”黃承彥的眼神銳利地盯住花音,金光劍的劍光,比燭光還要明亮,但他的大半張臉卻都埋在陰影里。

難道他醒了?

不可能!

這可是師尊親手制作的催眠符。

花音心中稍定,笑著說:“去辦一件要緊的事。姐姐讓我們追上去,彥哥,事不宜遲,我們快點趕路吧。”

黃承彥總覺得忽略了什么,遲疑著站起來。

這個時候,二人都沒有發現,半開的窗臺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紙鶴。紙鶴的雙睛處,如有智慧般妖異的光,微微地一閃。

金光劍驟然大亮,黃承彥只覺一股清明之力由頭頂灌入,他猛地睜大眼睛,然后緩緩恢復正常。

“彥哥,你怎么了?”花音心中惴惴不安。

“我此來是奉了掌教師兄的命令,來尋找燕師弟。”黃承彥緩緩地說。

花音如遭雷擊般臉色發白,強笑道:“是,是嗎,沒聽彥哥提起過。”

“掌教師兄還說,只要一有燕師弟的消息,就發劍符傳訊,劍庭會護持燕師弟到底,誰敢對燕師弟不利,就是與劍庭為敵!”黃承彥一句一句地說著,目光逐漸染上憎惡。

“你,你們姐妹對我做了什么,為什么我會遺忘這段記憶?”

這憎惡的情緒的宣泄,真使花音連站的氣力都衰竭了,她忍住了豆大的眼淚道:“我,我們原本確實要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你們,可是師尊神通無量,我們根本逃脫不了,告訴你們,只會害了你們……是為了保護你們,才這樣做的……”

“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黃承彥一字一字地說完,怒沖沖地摔門離去。

聽濤莊廢墟。

樊駟在一處唯一沒損毀的屋頂打坐,帶出來的數百門人都被他派遣出去搜尋燕離的蹤跡,他要為隨時會發生的大戰保持住巔峰的狀態。

廢墟外一處螢火群中忽而竄出一只紙鶴來。它一出現就被樊駟察覺,神圣領域的強者,方圓百里的動靜都了如指掌。

“是誰?”樊駟冷冷發問。

紙鶴沒掩藏形跡,也不發聲音,緩緩地飛行,似乎要表明自己沒有惡意。待飛到樊駟數丈外,它便自主地展開,變成一頁紙,上面的信息化作一道神光射去。

樊駟伸手接住神光,腦海里頓時出現了一段記憶,他的神色漸漸發生變化,想了想,突然化作神光沖天而去。

燕離在一陣急咳中醒來,咳出來的是血,血染紅了雪白的棉被,他很快發現自己躺在那張很舒服很舒服的床上。他再也感覺不到享受,眼睛里似乎只剩下了空洞。

“給我酒,給我酒……”他咳出來的是血,想要的卻只有酒。

“燕大哥醒了!”趴在床邊的陳毓秀從迷糊中醒來,驚喜叫道,但見對方臉色慘白,還在咳血,忍不住驚駭道,“燕大哥,你傷沒好,楊仙長說了,現在不能讓你喝酒,不然會毀掉你的。”

“又是他救的我?”燕離道。

陳毓秀點頭感激道:“是,幸好楊仙長及時救走燕大哥,不然一定會被那個發瘋的家伙給殺死的。”

“燕大俠已醒了嗎?”

房外響起一個笑聲,房門被推開,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走進來,向燕離拱了拱手:“燕大俠醒了就好,在下華玉軒總管向問天,家主人臨走之前吩咐在下,要好好照看燕大俠。”

“楊修文?”燕離道。

“正是家主人。”向問天道。

“他有沒有說去哪?”燕離道。

向問天道:“家主人臨走前說,燕大俠雖然沒能找出真正的兇手,卻給破案提供了非常關鍵的線索,他已經帶人去抓捕真兇了,相信不用多久就會有眉目。家主人還說了,只要抓到真兇,就能洗脫燕大俠的罪名,到時候就能還燕大俠一個清白,在此之前,請燕大俠務必忍耐,留在本莊療傷。”

“我知道了。”燕離麻木地說。

“請燕大俠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直接吩咐下人即可。那么,在下就不打擾了。”向問天微笑說完,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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