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傾國  66、他的身軀屹立不倒

類別: 武俠仙俠 | 熱血 | 爽文 | 裝逼 | 后宮 | 古典仙俠 | 一劍傾國 | 一介白衣   作者:一介白衣  書名:一劍傾國  更新時間:2022-01-08
 
照說李紅妝覬覦魔君寶座已久,照說眼前這個機會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照說她還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她不缺心狠手辣和決斷力,可是她到底沒有動手。

也許是沒有把握,也許是她突然變了,變得不愿趁人之危,也許是聞人未央舍身去擋神火炮的行為感動了她,也許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她……也許,她已有一種奇妙的感應。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應,沒有人說得清楚。好比你偶爾會突然做出一件連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行為,事后無論怎么也解釋不通時,就只能用“鬼使神差”做結論。

蘇北客的雖然匆匆退場,可是留下來的劍意,卻仍然縱橫虛空之中,生死力場遭到全面的壓制,不管怎樣持續擴張,都會被無形的劍氣絞碎,因此始終只能維持在一個范圍。

神圣的光占據了上風,突然從中折射出來一道光柱,光柱又折射,像擁有了藤蔓能力的月季花的綻開,就這樣一枝接一枝地盛放,眨眼已占據大半個空間。

那些光的盛放,又即延續增長了威力。遠遠地看,生死力場已渺小到忽略不計,整個空間都是一片純白,代表“邪惡”的黑白灰三個顏色,似乎終究要消融在“正義”的光芒之下。

但是在那渺小里,又突然出現一個顏色,那是這個空間里從未出現過的顏色,那是將殘余的雪白色的彩虹都蓋過去的顏色。血一樣的紅,由許多的火紅的楓葉所映照出來,像紅彤彤的太陽突然從冰山下躍出來,給黯淡的生死力場注入了一股新力。

二者雖異,但本就一脈同源,且由于其特性,并非一加一那么簡單。

最關鍵的是,這些楓葉,竟沖散了蘇北客殘留下來的劍氣,使得生死力場得到了喘息。然后,聞人未央大笑一聲,“抱月蒼梧”已劈將出去。

“砰砰——”

那些圣潔的光芒,那些沿著虛空壁敞開的“眾妙之門”,就在這一刀下破碎,盡管他們仍然占據著半壁江山,但落敗已是時間的問題。

“唉!”

濃重的嘆息聲,在虛空里響起來。

李紅妝做了這一切,并不以為大功,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聞人未央看了她一眼,狀似隨意道:“我沒想到你會出手。”

李紅妝冷笑一聲,說道:“我做什么,自有我的道理。忘了告訴你,方才那老道趁你們說話的機會,去把神火炮給重新激活了。”

他們說話也就那么幾個呼吸的功夫,李青彥已進出了一趟。他把“極道神宮”留在了那里,那件仙器里的能量,足夠神火炮發射一次。

聞人未央只一動腦,即明白前因后果,他的眼睛里不知流露出怎樣的情緒,仿佛是疲憊?仿佛是解脫?數千年心心念念的仇恨,由今終于送了一顆種子過去,結果怎樣,他仿佛已不再關心。

復仇于他,興許在數千年的流轉中,早已變作了其他東西。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會發生改變。

得知對手失了“極道神宮”,聞人未央再無顧忌,握拳只一擊,就把那些圣潔的光芒擊碎,“抱月蒼梧”遙遙劈出。

刀光呼嘯而去,將李青彥的軀體和神魂打得灰飛煙滅,整個空間又都被生死力場所掌控,唯余那一聲長長的嘆息,仿佛對難以改變的命運表達著哀而不傷的悼念。

看到曾經把自己流放世界盡頭的大敵死在眼前,李紅妝微有恍惚,因為她知道,道庭至此,真可謂名存實亡了。她至今都還像在做夢一樣,因為魔族和燕子塢的聯盟,是直到進攻的前一刻才知道的。

想到燕離那個臭男人竟敢欺騙她,她在心里就恨得牙癢癢,心想下次見到他,一定要他跪地求饒。可又想到那個男人,此刻已踏上不知生死的復仇之路,能不能回來,還是個未知之數,就有些惆悵起來。

她自己雖然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可她卻突然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復仇會成為活下去的理由呢?

“你母親生前很喜歡楓葉,因為她覺得跟她很像。”聞人未央突然打破了沉默。

李紅妝渾身一震,她想起來了一件事,從她有記憶以來,她所住的地方,就種滿了楓樹。她的神境,有很大一部分是受此影響。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身世,她一直沒有去追尋,一來她認為自己是因為倒霉被抓到魔界的人族俘虜,二來她已變成了魔族,去找到親生父母又能怎樣呢?

她沒有想到,聞人未央對她的身世一清二楚。

“我母親,她在哪里?她為什么把我遺棄在白帝城?”

聞人未央對她笑了笑,道:“你的母親已死了,生下你后沒有幾天就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一定是被你殺的!”李紅妝冷冷道。一個人族,大概率是個修行者,且才剛生下小孩,能被魔族放過?這一下子,新仇舊恨涌上她的腦海,她已在后悔剛剛“鬼使神差”的沒出手。

聞人未央卻搖了搖頭,道:“你母親是自殺的。”

“你胡說,她為什么會自殺?一定是受不了你的折磨!”李紅妝把所有的恨意都傾注在眼睛里。

聞人未央已轉過頭看天空,虛界褪去,七八道強烈的光束正在穿梭,朝著既定的地點堅定執行著他們的任務。

“她受不了冰蓮真氣的折磨。”他低沉而又有些哀傷地說,“三百多年前,她放棄所有跑來找我。我想不通,我們冰蓮一脈怎么會出現這樣一個女人,像火一樣熱情,聒噪但是天真,吵鬧但是爛漫。你沒有看過她的笑容,如果你看過她的笑容,就會知道星辰為什么閃耀,烈陽為什么普照大地,春風為什么滋潤萬物……”

李紅妝的身心都發生了震動,她終于聽明白了,原來她的生母,竟是昆侖上一任掌教,那個為了愛情而奮不顧身的幽月。

那些強烈的光束越來越逼近目標,聞人未央知道已不能再拖。他已伸手,生死力場再一次鋪蓋整個龍首山,自然,那些強烈的光束,再一次朝他的位置匯聚。

“蘇北客的修為越強,她所受的折磨就越深。”聞人未央的語速加快了一點,“你永遠也想象不到,冰蓮真氣一點一點侵蝕你的骨髓,把你的骨髓抽干,然后凍結的滋味。你雖然已受了不少的苦楚,可是跟你的母親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么。”

李紅妝咬牙聽著,對神火炮發射出來的強烈的光束毫無所覺。

聞人未央沒有停頓,繼續說道:“三十多年前,你母親已知道她不能再堅持下去了。她不是為了自己,她是不忍我的不忍,她不忍我看著她受折磨時的痛苦。她跟我要了個孩子,那就是你。”

雖然已有所預料,李紅妝這一刻還是淚如泉涌。現在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她一個人族小女孩,會在白帝城天魔宮那種地方做一個灑掃的仆役。

“既然你是……可你為什么要那樣對我,要那樣折磨我?”雖然她在問出口時,在心里就已經有了答案,可她還是看著聞人未央。

聞人未央突然激發生死力場,把她推到很遠處,然后遠遠地看著她笑:“因為我不能一直保護你,我終有死去的一天,所以我要教你怎么保護自己。”

“抱月蒼梧”已昂然向那些光束吐露獠牙。

當毀天滅地的響聲過后,在無邊的煙塵之中,聞人未央持刀重重降到地面,偉岸的身軀屹立在大地之上,紋絲不動如同雕塑。

李紅妝來到近旁,張著嘴似乎想要喊一聲什么,卻始終沒能發出口。她緩緩地跪了下去。

聞聲而來的青龍以及其他魔族,站在數十丈外看了片刻,終于明白,雕塑之所以是雕塑,是因為他不管多么栩栩如生,終究不可能活過來的。遂皆忍不住跪地悲泣。

越來越多的魔族趕到,幾個耆老不顧阻攔沖到雕塑旁邊嚎啕大哭,直到哭昏過去,才由其他魔族抬著下去。

燕離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么,他來到天涯海角,一步跨了進去。他跨這一步之前,已掃除了所有雜思,所有對這人世間的眷戀,都被他狠心割除,他再沒有了半點牽掛,所以這一步跨得毫不猶豫,跨得一往無前。

眼前卻是一個參天老林,蒼藤互相糾纏在嶙峋的怪石上,野樹極力地生長,一個樹蓋連著一個樹蓋,在眼前形成一個遮天蔽日的幽暗之所,稀稀落落幾點光斑,看來凄涼疲累得仿佛經過了萬里長征。

偏就在這時,耳內響起一個絕不可能在這里出現的聲音,鼻子鉆進一個絕不可能在這里出現的香味。

那聲音那香味,實在太誘人了,對于一個“饕餮”而言。

燕離多么希望開口招呼自己的是聲音偏中性細膩的羅方碩,因為那意味著他將在決戰前飽餐一頓。但那是一個怎樣的聲音呢?他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就好像在義莊過夜,睡到半夜聽到指甲撓棺材板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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