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商行的客戶經理沒有向馮君透露,到底是哪個領導說的這話。
不過他跟馮君表示,晚上我請你喝酒,酒桌上咱們說。
馮君實在沒興趣蹭他的飯,小人物掙點錢不容易,就說你來白杏鎮吧,我請你喝。
客戶經理堅決不答應,說你洛華莊園太有名了,我萬一被人發現,沒準工作都不保。
馮君聽他說得嚴重,倒也沒有再勉強,心里卻是越發地好奇了。
當天晚上,他見到了對方,兩人是在一個私密的私家菜館見面的。
客戶經理名叫李良權,年紀不大,應該是比馮君還小一兩歲,倒是挺干脆利索,平日里做事雖然小心謹慎,但是這種私密場合卻不怯場,先敬了馮君三杯,說起了事情原委。
李良權雖然是客戶經理,但是馮君的賬戶資金比較多,行里的羅主任也很關心。
很多時候,李經理的行為,都出自于羅主任的授意。
比如說,當初為馮君撮合設計公司,就是羅主任的意思,李良權身為客戶經理,雖然手上也掌握著類似的資源,但是以他的年紀和資歷,根本摻乎不上這種事。
他這話,馮君姑妄聽之,不過在這個社會,年輕人做主的機會相對少一些,也是正常的。
然后李良權又說,最近行里流動資金確實比較少,拆借利率又居高不下,盡量挽留大客戶的資金,是近期行里的工作重點。
不過就像馮君想的那樣,銀行對大客戶的態度,是盡量做好溝通和交流,而不是寧可得罪大客戶,也要留下資金——那是自尋死路。
但是羅主任卻專門把李良權叫了去,讓他盯著馮君的賬戶,防范有大規模的資金流出。
李良權一開始沒想那么多,領導有吩咐,那就執行好了,而且不客氣地說,銀行職員見類似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為什么很多貪官攜款外逃的時候,很多該轉出去的錢,沒有被轉出去?因為在塵埃落定之前,很多銀行就被打上招呼了,某些賬戶的錢……想辦法拖一拖。
因為是沒有定性,或者怕打草驚蛇,銀行里知道相關消息的,都是高層,他們也不能向具體辦事的人泄露口風,只會不加解釋地做出一些指示。
這僅僅是一個例子,類似的情況不止這么一種。
總而言之,李良權認為,馮君可能也涉及了一些無法明言的事情,而且拖延一下,對銀行是有好處的,所以他就照做了。
不過馮君發火之后,他又壯著膽子去找羅主任,想請教一下,我該怎么回答。
羅主任的反應,讓李良權疑竇叢生,“你就說找不到領導不就完了?先拖著他。”
這種話,可不是處理異常事情的模板,如果銀行只是為了配合行外人的某些工作的話,不會讓某個職員承擔過重的責任——萬一被人記恨上怎么辦?
銀行里可能出現紕漏的環節并不多,但是內行人硬要安排的話……大家懂的。
所以在工作流程上出問題,才是推卸責任的最佳方案。
“技術原因”導致的拖延,會讓對方想發泄都找不到責任人,但那需要各部門的配合。
具體的細節就不能再寫了,反正李良權感覺到了,羅主任的作為,更像是……個人行為?
所以當馮君說,“你能拖我十天半個月嗎”的時候,李經理果斷地決定:我得告訴對方,這不是我的問題。
可是這話,沒辦法在銀行說啊,而且也不好說透徹了,他只能面見馮君。
馮君愣了半天,才出聲問一句,“我一定要取錢呢,得找他?”
“這種規模的資金,確實得他點頭,”李良權很干脆地回答,“你可以直接去找他,真的……繞過我吧,我沒有意見。”
他這一句話,才是真正獲得了馮君的信任。
馮君這個人,不能說是多疑,但是他考慮問題,確實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人的,李良權的話,他會認真聽,但是信不信就很難講。
既然找羅主任能解決問題,這事兒就好說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他似笑非笑地發問,“要是羅主任再讓我找你呢?踢皮球的話……怎么辦?”
這個問題客觀存在,也比較難以回答。
不過李良權思索一下,干脆地發話,“責任不該我全擔,我就是個小職員,憑什么呀……你就說是我說的,請羅主任全權做主。”
馮君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不怕丟工作?”
“銀行的工作,只是聽著好聽,掙不了幾個錢,”李良權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丟了工作,也比莫名其妙地得罪一個億萬富翁強,馮總你說是不是?”
“是,也不是,”馮君笑著回答,“得罪一個億萬富翁,算多大點事兒?關鍵是,你不知道為什么要得罪他,就已經得罪了,這才是最讓人惱火的。”
“馮總你這話就有點裝了,也只有你們這種人,才說得出來,”李良權笑著回答,“得罪一個億萬富翁算多大事?那是了不得的大事!”
“好了,干!”馮君舉起酒杯,“你獲得了我的信任,這總是個好消息吧?”
“干,”李良權也舉起了酒杯,正色發話,“我會對得起馮總的信任的。”
馮君看他一眼,很隨意地點點頭,“嗯,我的信任……這時間,去唱會兒歌?”
“不了,”李良權笑著搖頭,“心里就憋著這個事兒,辦妥了,就該去陪女朋友了。”
“那你先走吧,”馮君一擺手,“我再約朋友樂呵一下。”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洛華莊園,就沒來過市里,雖然莊園主的感覺很不錯,但是……沒人啊,周圍四平方公里,加上施工隊,總共也不超過一百個人——算上那只烏鴉都不夠。
今天來了市里,他想放縱一下,真的已經憋了很久很久。
且不說他在手機位面的時間,只算地球位面,上一次他跟女人在一起,也是去年的事兒了——是跟紅姐。
而現在,已經是四月了,他好歹也是一個年輕氣盛的大小伙子不是?
他聯系一下張偉、李強,那倆都有活動,好風景……沒接電話。
最后他還是去了常經理的演藝吧,常經理倒是招呼得他很好,身邊隨時起碼有三個小姑娘——好吧,是藝人。
一覺醒來,他發現自己是在蓬萊大酒店的房間里。
使勁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況,他想起來了,原本常經理是給他安排了兩個小姑娘,說可以帶走,但是迷迷糊糊之中,他還是拒絕了,然后常經理叫了出租車送他。
要不說人的有些行為,是發自內心深處的,真的不好改變,他已經決定放縱一把了,醉酒的時候,居然又忍住了。
“注孤生啊,”他輕喟一聲,起床洗漱去了。
今天他是親自到了城商行,直接去了辦公區,點名要找羅主任。
查一下他的身份,相關人等也不敢阻攔,不過羅主任不在,他也只能在會客室等著。
這一等,一個上午就過去了,馮君感覺,極有可能有人私下告知了羅主任,自己在這里。
考慮到這一點,他的拗勁兒上來了,想躲著我是吧?那我就一直等著,有種你就永遠別來單位辦公。
中午的時候,他點了外賣,讓對方送到銀行門口,他去取了外賣之后,直接坐在會客室里吃——反正這里還有飲水機。
他這架勢,逐漸被來往的工作人員注意到了,不過大家的涵養都很高,最多有人過來問一句,你在等誰,然后就轉身離開。
不過很顯然,不止一個人意識到了,他是來找羅主任麻煩的。
接近三點的時候,李良權悄悄地發了一條威信過來。
“人剛去世紀大廈的外灘咖啡廳,喝下午茶。”
李經理今天就沒跟馮君打照面,但是馮君的行為,已經在行里悄悄傳開了。
這樣的話,李良權也不怕傳遞消息,行里人這么多,誰能確定是他傳出去的?
正經是羅經理在行里人緣一般,有人使壞的可能性不小。
馮君選擇了相信李經理,而且世紀大廈距離這里也不遠,一公里多。
這時候的鄭陽有點堵車,他取了一輛公共自行車,五分鐘就趕到了世紀大廈。
外灘咖啡廳很好找,就在大廈二層。
馮君走上去之后,對著迎面過來的迎賓,直接塞了兩百塊小費過去,然后拿出手機一劃,指著一張照片,沉聲發問,“我想找一下這個人……他在哪?”
小姑娘猶豫一下,低聲發問,“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馮君遲疑一下,沖她微微一笑,低聲回答,“我是警察,別說出去。”
他現在已經習慣了,走到哪里都會受到一些女孩兒關注,不過眼前的小姑娘,收了小費還要置疑,他只能嘗試發揮一下個人魅力了。
“你騙人,”小姑娘沖他甜甜一笑,壓低了聲音發話,“警察怎么可能給我小費?說,你到底干什么的……是不是私家偵探?”
這女孩兒顏值也有七十分,身材……六十五分吧,馮君相信,以她這種反應,擱在酒吧,他十分鐘就能搞定。
不過現在他有正經事,只能微微一笑,“女孩子太聰明了不好,尤其是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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