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倒也沒有驚訝楊玉欣的敏感,事實上,在上位者中,鮮有腦瓜不夠用的。
有人說“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其實大部分時候,是人家的著眼點,跟一般人不同。
所以他笑著回答,“是啊,打算出國一趟,沒準還要琢磨去哪兒買個小島。”
他這話其實是半開玩笑半當真,不是說他有出國的意思,而是……他需要考慮安排一些借口,為可能發生的事情做點準備。
楊玉欣一聽,卻是頓時緊張了起來,“你打算去哪個國家?去多久?”
“看情況吧,”馮君也沒把她的反應當回事,笑著回答,“我的護照辦了之后,還沒用過。”
“我建議你過一陣再出國,”楊玉欣的聲音有點低沉,“錦城那邊五連跳還沒有眉目,你要出去的話,可能不是很方便。”
五連跳這種事……怎么說呢?其實華夏這么大,死幾個人算多大點事?只要下面按得住,網上別形成輿論,就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然而那件事里,死了可不止五人,還有來自國外的槍支,被槍擊的又是楊玉欣,事情一報上去,國jia機器一旦轉動起來,那就是停都停不住。
更別說這件事里,不但有西南小國的身影,還有泥轟國的魅影。
現在沒人去打擾馮君,但是不代表沒人關注他,當然,這關注也是泛泛的,畢竟偌大的華夏,值得關注的事情太多了,他又有楊家人罩著。
可是此刻他要出國,那還真未必出得去。
楊玉欣很明白地告訴他,“就算你出得去,肯定會提高別人對你的關注,這又是何必呢?低調兩年,或者等錦城的事情解決了,不是更好嗎?”
馮君聽到她這么說,愣了一愣,然后才笑一笑,“好吧,我只是開個玩笑,不會出國的,連偷渡也不可能。”
然而,楊玉欣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據我的了解,你應該是偷渡到過緬甸,如果你還有類似打算的話,最好謹慎一點,不要依靠蛇頭什么的……那些家伙不保險。”
馮君怎么說也是在羊城打拼過的,蛇頭不保險,他當然很清楚。
這些蛇頭的存在,當地的官府真的不知情嗎?不可能的。
一件事情有三個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
就像政府搞什么掃黃打黑,真想做的話,不用喊口號,直接找當地警察,他們比誰都清楚,
掃黃打黑,還可能遇到外地黑she會在本地發展的情況,警方未必知情,但是蛇頭……做這一行可是要靠口碑的,都是熟手。
不是熟手的話,誰知道你能把人運到哪里去,有人接應沒有?
簡而言之,蛇頭在平時搞一點小動作,警方未必會管,畢竟涉及的利益鏈太大了,但是警方真的嚴禁某人出境,也會把消息傳到蛇頭那里。
馮君笑著回答,“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對了……咱倆的通話,不會被監聽吧?”
楊玉欣給了一個模糊的回答,語氣倒是很肯定,“理論上不會,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那種程度,他們每天多少事呢……反正咱們的談話,也沒有涉及什么。”
她還有點別的擔心,“你這么離開,莊園里沒問題吧?”
楊主任非常清楚,洛華莊園的好東西太多,如果馮君不在,換個人真的未必鎮得住。
“沒事,”馮君笑著回答,“我又收服了一個高手。”
能有效地控制花花,他確實省了不少心,沒有鎖鏈束縛它,就算來個先天高手,也未必能討了好去。
當天晚上,馮君又把事情交代一番,然后又叮囑了花花半天,要它看管好莊園。
第二天一大早,他騎著一輛摩托,消失在了莊園門口的寒風中。
莊園里其實不缺汽車,人均一輛可能到不了,兩人一輛絕對綽綽有余,但是馮君這次出門,是要全國四處走,開車的話,容易被人發現行蹤,騎摩托就不同了。
大部分的大城市禁摩,小地方又不需要牌照,大不了車被扣下,他丟掉車子走人就是。
所以,能帶給他更大不便的,是寒冷的天氣,以及車速太快會帶來的安全問題。
不過,以馮君的身手和反應能力,這似乎也是不值一提的。
他沒想到的是,離開不到半天,洛華莊園又有人來訪,是一名中年大媽,帶了兩個三十左右的女子。
三人是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的,來到門口就要求見馮大師,結果兩個門衛表示,大師不在,你們有事的話,回頭再來吧。
倆門衛現在很忠心,但是如非必要,他們也不會隨便開罪人,一來怕結下私怨,二來的話,洛華莊園也存在一個公眾形象的問題。
三女想知道,馮君什么時候能回來,但這就不是門衛可以回答的問題了。
他們三人商議一番,最后還是換了一個要求,“不知能否跟嘎子說一聲,有故人求見?”
嘎子在莊園的地位有點超然,是馮君唯一從老家帶出來的發小,因為這個原因,就連紅姐對他都相當客氣,而且他也爭氣,是莊園里第一個晉階武師的。
但是另一面,嘎子又特別平易近人,他沒有徐雷剛和王海峰的傲氣,待人也相當友好,甚至有點老好人的意思,也不介意別人叫他的小名。
這三個女人能說出“嘎子”兩個字,并不代表她們跟陸曉寧有多親近,但是兩個門崗也不敢因此怠慢,于是直接用對講機呼叫。
嘎子開著一輛小車,很快趕了過來。
他下車走到門口,細細打量對方兩眼,“請問……找我有什么事?”
“見過道友,”中年大媽抬手一拱,“麻姑山丹霞天關山月有禮了。”
嘎子恍然大悟,抬手還了一禮,“哦,我說怎么眼熟呢,原來是在茅山見過的。”
原來這大媽就是在句曲洞天重開大典上,出現過的那位,只不過當時她身著道袍,現在卻是一身俗家裝扮,他一時沒能認出來。
關山月沖他微微一笑,“道友,可否放我等進入莊園,細細商談?”
時下天氣寒冷,這三位是打車來的,身上衣服也比較單薄,現在已經有點瑟瑟發抖了。
嘎子看著她們的模樣,也有點于心不忍,但是放人進去……就算他有這個心思,兩個門崗也不會答應——放人的命令只有馮君能下。
他思索一下發問,“敢問三位道友此來何事?一句兩句說不清嗎?”
關山月點點頭,“確實是說不清,我先問一句,馮大師何時能回來?”
嘎子也不回答,而是讓門崗把門打開,他將開來的汽車開出了山門,招三人上車,“莊園里不能隨便進人,上車談吧。”
三人走上車,說明了來意。
麻姑山見過金壇華陽之天重開,心里很是羨慕,不過一開始,他們并不能確定,茅山到底是得了何人的幫助,只知道洛華莊園在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
關山月是有心人,懂裝不懂地問了一些話,雖然被人笑話了,卻是賣了茅山派人情。
事后,她從唐王孫那里就得到了確切消息,知道直接去洛華莊園相求就好。
這就是她的小心之處,不像武當郭家父子,有了猜測之后,直接找上了門來。
事實上,就算敲定了程序,她還是有點不放心,這也是女性常有的謹慎心理。
就在猶豫中,她得知武當郭長老去了洛華莊園,然后馮君帶著幾個人出門了。
關山月在武當也有相熟的道友,她只當郭長老是為武當忙碌,于是注意力頓時轉移到了那里,哪里想得到,連續數天沒有見到人影。
前兩天,郭長老回了武當,卻是連著跟掌教談了兩天事情。
關山月實在猜不到,這是發生了什么,不過她也是個善于纏人的主兒,直接找到對方,問你找馮君做什么了。
郭長老開始想裝傻,但是關山月哪里肯善罷甘休?就說你不想我將此事到處亂傳吧?
然后她向郭長老暗示:我丹霞天可也是有機緣的,今日你如此對我,以后不要后悔才好。
最后她表示,其實你得了什么好處,我的興趣不是很大,主要是想請你評價一下,洛華莊園這幫人做事,是不是靠譜?
郭長老是何許人?一聽就能想得,她敢說對郭家的好處興趣不大,就證明她手里的的確確掌握著好東西,想要洛華莊園幫著出手處理。
修道者從來不會嫌自己資源多的。
郭長老馬上表示,我確實是從馮前輩那里得到了一些幫助。
至于說靠譜與否,他不能評價,只能說馮君實力驚人,做事也公平,你所擔心的自家利益受損——你首先得確定,人家看得上你手里的那些東西才行,否則都未必請得動人出手。
兩人的溝通并不是很全面,但是也約定,如果麻姑在尋找洛華莊園之后有了收獲,雙方可以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合作的問題。
關山月見過郭長老,就對馮君放下了心,如果只是茅山一家稱贊此人,那也就罷了,武當郭長老也盛贊此人,還希望在未來跟自己資源互換,那說明這個人做事,確實令人信服。
所以她帶了兩個弟子,一路向洛華莊園趕來,不曾想來得還是晚了點。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