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質到這個程度,真相基本大白了,看起來就是胡道長的個人行為。
而一直不開口的沈青衣,也冷冷地表示,“這人在昆侖的潛力,基本上消耗殆盡了。”
也就是說,胡道長跟蔡春風的處境有點類似,只不過蔡春風是徹底沒指望了,而他在理論上,還有進一步的可能。
胡道長很清楚自己的未來,所以想趁著自己還是昆侖弟子的時候,謀取一些好處。
于白衣冷冷地看著他,“老實說吧,你到底得了白川木多少好處?若是你實話實說,我可以考慮放過你一家老小……若是你認為瞞得過,也可以試一試。”
這可不是他信口開河唬人,昆侖出手狠是出了名的,對外人狠,對自家的叛徒更狠,說滅人滿門就滅人滿門,絕對不會打折扣。
沒錯,現在是法治社會了,殺人要償命,但是馮君能有非常規手段,昆侖自然也有。
胡道長遲疑一下,最終嘆口氣,“先期支付了五百萬美元,后期的……還沒有算。”
“握草!”莊昊云氣得好懸暈過去,這里都是修道者,按說他沒資格說話,但是他實在忍不住了,“才三千多萬,你就賣我莊家的祖傳寶物……缺這點錢你直說呀,勞資給不起你?”
馮天揚聞言也是冷冷一笑,“這點錢,在場的人誰出不起?一件法寶,就賣這么點錢……你是在開玩笑吧?”
胡道長自從得知白牧的真實身份之后,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現在惦記的,也不過就是家里人了,尤其是年邁的老母親——他不能連累了他們。
所以他再也顧不得許多,大聲回答,“后續還會有五百萬美元……甚至更多,而且我可以去邁瑞肯生活,遠離華夏!”
若是一件殘破的法寶賣到一千萬美元,起碼不會讓人懷疑他的腦袋還不是進水了,而且他積極幫著白先生為難莊昊云的原因,也有了解釋——能榨出更多法寶的話,他能賺得更多。
唐文姬很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后,昆侖的功法都會外流了,真不愧是道門領袖……這是打算做全球的道門領袖了?”
“不是你說的那樣,”胡道長的臉漲得通紅,“我只是想遠離是非,過好下半輩子!我對昆侖是有感情的,絕對不可能做那些豬狗不如的事情!”
唐文姬毫不猶豫地懟他一句,“你做的這些事,已經是豬狗不如了……再跟我嘴硬,莫非你以為,只有昆侖才殺得了你全家?”
茅山沒有喊打喊殺的傳統,不過以她對昆侖的仇恨度,真想做……也不是找不到人幫忙。
“小天師息怒,”于白衣不得不出來打圓場,他一向不把唐文姬放在眼里,但是這時候,也不得不出來稱一聲小天師,“我昆侖的功法,要配合相應的資源……不是那么容易泄密。”
唐文姬已經懟出了性子,她冷笑一聲,“他連法寶都敢偷賣,再偷點資源又何妨?”
于白衣被頂得肝兒顫,心說就算你老爸見了我,也不敢這么說話,可是人家跟馮上人關系好,他也只能咬牙忍著,連辯解都不敢,否則就越描越黑了。
馮君看向大長老,“湯道友,這件事,你還有什么疑惑嗎?”
如果沒有疑惑,就給我們交待吧。
“此人……”大長老一指胡道長,“當殺!”
于白衣手中白光一閃,胡道長的人頭已然落地,他手一抬,凌空攝起人頭,并不說話。
大長老看著馮君一拱手“馮上人見諒,這人頭我們要帶回去,以做警示。”
“無所謂,”馮君一擺手,淡淡地發話,“尸體也帶回去吧,我要這玩意兒無用。”
那是,你要這玩意兒吃肉嗎?大長老心里暗嘆。
不過他也知道,對方是借此表示,自己接下來,需要給出補償了。
想一想之后他發話,“這樣,為了表示昆侖的歉意,我們愿意賠償兩……五塊靈石。”
他知道馮君的胃口大,今天又見到了傳說中的靈獸袋——這種能裝活物的儲物袋,昆侖也沒有,只是知道曾經有過這么一種寶物。
所以他咬牙賠付,心里也在滴血——這下損失大了。
你們該滿意了吧?
然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對面所有的人……沒錯,就是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種怪怪的眼光看著他,仿佛在圍觀一個瘋子的囈語。
最終還是秋道長看他一把年紀了,于是身子一閃,露出了身后的防御陣,笑著發話,“湯長老,看到這個陣法了嗎?十塊靈石的核心。”
大長老眨巴一下眼睛,仔細地看一看,也是一臉的蒙蔽,“這是……什么陣法?”
“防御陣,”王屋的人出聲了,終究這兩家關系不錯,他也不忍心看著大長老一直吃癟,“能擋住出塵上人十分鐘的攻擊。”
大長老目光呆滯,半天才緩緩點頭,茫然地發問,“這樣啊,出塵上人的攻擊,確實不易抵擋,十塊靈石也說得過去……馮上人擺出此陣,是什么意思?”
關山月終于找到了機會,她大聲發話,“當然是怕萬一起了打斗,誤傷了我等。”
大長老好懸沒有噴出一口血來,我咬碎牙關才賠出五塊靈石,當做我昆侖的誠意,你卻拿出十塊靈石來,僅僅是為了……防止誤傷?
五塊靈石真的不少了,看一看董曾鴻就知道,堂堂鬼谷一脈的傳人,想求一塊靈石而不得——這一脈的傳人里,可不乏一言興邦、一語亡國的主兒。
看到他的表情,唐文姬得意了,“湯長老,昆侖的誠意……好像有點不夠呀。”
湯長老看她,就更是小字輩了,不過他倒也不發作,“那你覺得……該怎么表現誠意?”
“起碼賠兩件法寶唄,”唐文姬理所當然地回答,“謀奪別人的東西,雙倍賠償是起碼的。”
“兩件法寶?”大長老的心一沉,這個代價委實有點大。
代價雖然大,但也不是不能承受的,昆侖近幾百年,真的收了不少好東西,不過可以想像得到,馮君搶走的那些,都是精華里的精華——差一點的法器法寶,昆侖弟子也看不上。
大長老心里的底線,就是賠出去兩件法器,注意了,是法器不是法寶——單就法寶而言,昆侖也不多。
不過這只是底線,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于是他看向馮君,“馮上人你說句話吧。”
“不用了,”馮君一擺手,很干脆地表示,“我請朋友們來做個見證,大家的持平之言,我肯定采納,小天師說兩件法寶,那就兩件法寶。”
他的女人說話了,他當然要支持,反正他意不在此,他在意的是某些附加條件。
大長老試探著發話,“兩件煉氣期使用的法寶……這要求有點高了,降一降吧。”
馮君臉一沉,“湯道友你這么說話就沒意思了,煉氣期使用的,那叫法器,出塵期使用的,才叫法寶,你的價值觀……需要矯正一下。”
“這個真的沒有,”大長老毫不猶豫地搖頭,讓昆侖賠出兩件法器,這是可以商榷的,并且可能最終達成共識,但是法寶……絕對不可能,“昆侖很久沒有出現出塵上人了。”
馮君也不跟他爭,事實上當著這么多人,他認為自己也沒必要為這點“小事”斤斤計較。
所以他點點頭,“有和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過呢,我也不差法器和法寶,那就兩件法器好了,但是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大長老思索一下,方始點點頭,“上人您先說一說附加條件吧。”
馮君的條件很簡單,“把昆侖的山門打開,我要進去走一走!”
“這怎么可能!”大長老臉色一變,非常干脆地拒絕了,“昆侖祖訓就是非請莫入,我們不會因為外人的要求開啟山門!”
他不敢說昆侖沒有外人進入過,那才是真的信口開河,但是昆侖確實從來沒有因為遭遇外力的威脅,而打開山門。
馮君冷笑一聲,正要施加壓力,卻是冷不丁被“非請莫入”四個字,觸動了一下心扉——他的止戈山,也是出塵期修者非請莫入,那個原則,他也堅持得很辛苦。
所以他忍不住稍微退讓一下,“那就麻煩湯道友相請一下好了。”
你不是說非請莫入嗎?那你可以邀請我呀。
“這個……抱歉了,”湯長老在這一點上,是寸步不讓。
昆侖能如此自在逍遙,很大一點原因就是自家足夠隱秘,千年以來,道門里不乏驚才絕艷之輩,也不是沒有人想找昆侖麻煩的,但是根本連山門都找不到,談何報復?
而且山門一暴露,官府就會知情,昆侖鐵定會受到騷擾不說,日后行事也無法繼續肆無忌憚下去——官府具備找上門的能力了。
大長老是必須拒絕馮君的,但是他還不能把真實理由拿出來,只得隨便找些借口,“按說邀請上人進昆侖,是我昆侖的榮幸,奈何末法時期靈氣凋敝,昆侖已經封山數百年。”
“是擔心我搶奪你家寶物嗎?”馮君冷笑一聲,“你放心好了,昆侖這點家底,還真看不到我眼里。”
這話也是相當強勢,然而,就憑他能拿出十塊靈石布陣,只為防止誤傷圍觀群眾,他是有資格說這個話的。“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