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天驟失本命蠱,再加上左手受創,疼得直接暈了過去。
不過這種情況,早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許上人取走了本命蠱,楚家人則是趕忙給楚中天上藥,并且挨個將體內靈氣渡給楚中天,吊住他的性命。
說到底,吊命還是用人體自身的靈氣最靠譜,等情況穩定住了,再使用藥物也不遲。
按說現場有兩名出塵上人,他倆體內靈氣豐厚,是最合適的出手對象。
但是楚家人想都不敢想——不帶這么糟蹋出塵上人的。
許上人捉住了本命蠱,原本是有意出手輸送一點靈氣的,但是他卻不能主動提出來——上人就該有上人的做派,對方不開口相求,他不能太跌份。
馮君卻是袖著手,左右觀望一陣,看著一個方向冷哼一聲,“廖大,既然來了就現身吧,偷偷摸摸的……什么樣子!”
廖大出現在兩百米外一棵樹旁,苦笑著一拱手,“山主見諒,我只是有點好奇這柱國蠱……我不管藏在哪里,您可能不知道嗎?”
馮君當然能隨便感知對方的位置,但是錯非不得已,他是不愿意這么操作的。
他也能想到,廖大十有是被花花的氣息勾來的,大家在這里忙了好幾天,廖老大如果還不能發現花花出現,那他絕對是假的出塵期修者。
馮君在意的是別的,他沖對方招一招手,沉聲發話,“自己來看,你還說自己以蠱修為榮,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們蠱修,表面上是引導人修仙,實為養蠱。”
“這種事情……”廖大苦笑一聲,這事兒他還真沒法洗白,有心說一句“蠱修之中這種事很常見”,但又有強詞奪理的嫌疑。
他只能說一句,“其實到時候斗蠱,誰贏誰輸也未可知,只是……不提前告知這名煉氣期修者,卻是真的有點不合適。”
許上人知道廖老大,但是楚淼不知道呀,聽說這位也是一名蠱修,忍不住上下打量對方幾眼,心說我兒子差點被坑死,在你眼里只是“不合適”?
如果不是實在打不過,他是真有心思跟對方拼了。
馮君也不跟他斗嘴,而是下巴一揚,“喏,去看一看那烙印吧,能不能認出是誰出手。”
廖老大走上前一看,然后眉頭就揚了起來,“我勒個去的,竟然……竟然是血蠱斗修者?”
蠱修也是有流派的,血蠱斗修者接近于上古蠱修,上古時期的蠱修,并不是很在意蠱的種類和等級,強調的是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蠱修,才是真的強大。
這一脈視人命如草芥,一度被視為邪修,總算是他們對自己人,比對外人更狠,所以其他修仙者最終還是沒有禁絕他們。
蠱修還有“蠱種至上”派,一聽就知道,他們的理念,跟血蠱斗派完全不一樣。
這兩派的蠱修之間,經常爆發流血沖突,也算是蠱修版的“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
當然,絕大多數的蠱修,都是相對中間一點的派別,而且由于好的蠱種越來越少,修仙者又不得無故屠戮凡人,“蠱種至上”的說辭,反而是更占據了上風。
并不是說所有的血蠱斗流派的修者都是邪惡的,但是這一流派的蠱修,確實比其他流派更心狠手辣,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馮君聽他解釋完之后,出聲問一句,“不能根據烙印,找到那名修者嗎?”
“那得找‘蠱種至上’的蠱修幫忙,”廖老大淡淡地回答,他拒絕摻乎進這種事,“這兩派都很極端,我們中間派,是兩邊受益,不好偏向任何一方。”
楚中天的本命蠱被取出之后,元氣大損,休養了足足五天,才回復了點精神,然后就是最后一步,將蠱蟲封印起來。
本命蠱離體之后,跟本體還是有相當感應的,封印蠱蟲才是最后一步,徹底切斷宿主和蠱蟲之間的感應,打那以后就是橋歸橋路歸路。
封印其實簡單,手機位面這邊,一般是使用黑曜石做個盒子,將蠱蟲放進去,然后用符箓封印隔絕內外。
不過這一次,馮君使用的是鋼化玻璃盒子,好觀察蠱蟲的動向。
總算還好,他的估算沒有錯誤,蠱蟲被封印起來之后,楚中天再次暈了過去,然而這次是心神上的傷害,氣血上的損失幾近于無。
倒是蠱蟲受的傷害不小,痛得在玻璃盒子里來回地打滾,還吐出了不少黑色的粘液,看那樣子,仿佛是被滅害靈噴過一般似的。
到了這時候,馮君的治療就算基本結束了,此后楚中天還要驅除體內的毒素,以及固本培元啥的,不過那就是楚家人要操心的事情了。
楚淼取走了蜈蚣蠱蟲,花花對此是相當地不開心,馮君只能威脅它:這玩意兒上面可是還有個出塵期蠱修的烙印,你真的愿意面對那位?
“我可以回地球界吃它,”花花也大致明白了,這兩個不同的位面,基本上相互不影響,“再說了,出塵初階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馮君似笑非笑地看它一眼,“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被廖家兄弟嚇得差點掉到地上。”
花花聽到這話,初開始有點惱怒,不過很快就自然了。
它不以為意地表示,“那有什么,誰還沒個第一次?習慣了就好了,倒是你總跟我說,‘金丹遍地走,元嬰多如狗’……元嬰呢?沒元嬰來個金丹也行呀,哼,把我當小孩子騙!”
“來個金丹?”馮君似笑非笑地看著它,“你確定真的有這個想法?”
“算了,懶得理你,”花花直接岔開了話題,“沒有就沒有唄,我要回了,這個小世界也不過如此,還是去看一看丹霞天的小世界吧。”
它卻是沒有想到,回到地球位面后,只要馮君在手機位面,地球界是不走字的。
它才從好風景的靈獸袋里出來一陣,馮君又找了過來,“那個啥,還得去一趟。”
花花不耐煩了,“我說馮老大,他們都已經到了麻姑山,我雖然飛得快,也得動身了……用童工都沒有用這么狠的,你現在用的是獸工……妖工呀,到底什么事?”
馮君苦笑一聲,“找你去能是啥事呢?肯定是跟蠱蟲有關。”
花花很干脆地表示,“這次可是不能免費了,收到的蠱蟲我要帶回來。”
馮君很無奈地一攤雙手,“煉氣七層的蚰蜒蠱。”
“煉氣高階算什么?”花花現在的眼界高得很,“不是出塵期的就不怕。”
“有烙印的,”馮君不懷好意地看著它,“起碼出塵中階蠱修的烙印……你確定想要?”
“特么的,”花花明顯地有點郁悶,“我說老大、山主……咱不要總招惹這些強敵成不?”
“你當我想啊?”馮君苦笑一聲,“實在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呀……”
這一次,他還真是很無辜,消息是楚家傳出去的。
事實上,楚家也有點無辜,他們沒有暴露馮君的意思——馮山主明顯想低調,他們吃撐著了,去得罪一個出塵上人,還是自家的恩人?
關鍵是楚家想要收拾那個算計自家子弟的蠱修——哪怕對方是出塵期。
沒辦法,修仙者經常要面對這種問題,明知道惹不起對方,但是也不得不博一把——你若是認了倒霉甘愿吃虧,將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騎在你頭上。
如果這一次他們豁出去了,跟出塵期的蠱修博一把,一旦成功,起碼能打出來五十年的和平——沒有五十年,也有三十年。
這種成就,對普通的修仙小家族來說,是相當提氣的,能增強家族的凝聚力。
當然,最最關鍵的是,他們這次的行為,風險不是特別大——以蠱修養蠱修的行為,被視作類似于邪修,是錯誤的,是不被許可的。
一旦有類似的惡劣行徑曝光,修仙界會給出相應的懸賞。
楚家敢于報復,也是因為占據了大義,他們甚至都沒有離開止戈山,就找到了天通商盟,開出了懸賞——一萬靈石懸賞捉拿幕后兇手。
楚淼這次來,隨身也就帶了一萬三千多塊靈石,給了馮君一萬二,就只剩下了一千多靈石,不過他們還是找到了皇甫無瑕,請天通先墊付一下,我楚家不算大可也不小,跑不了的。
這么算下來,楚家在這件事里,就打算支出兩萬多靈石,也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算——不過楚家人商量過了,多花一萬靈石,打出“楚家不可輕侮”的名聲,還是劃得來的。
當然,也有人懷疑,楚淼是想為自己的兒子解除后患,不過在這個當口,沒有人出來聒噪——這明顯是有利于楚家的一搏,勝算極高,為什么要增添那些雜音呢?
天通一般不怎么接懸賞任務的活兒,他們是商家,而且……說良心話,擱在修仙界,楚家都未必有資格跟天通的中層打交道。
但是現在這個懸賞,屬于zheng治正確,楚家拿出來的一萬靈石,對天通而言也不算太少,而且還跟止戈山有關,那為什么不做呢?
天通的官方信息,傳遞得是很快的,兩天就傳到了修仙界,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是觀泉谷寧家。
寧家打算接懸賞任務,不過在接任務之前,他們希望知道:是誰把楚家的蠱修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