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無瑕跟馮君談無序位面的糧食,也就是隨口說說。
此番她往修仙界一行,最初的原因,只是想去提升修為,所以才會等著馮君發問。
結果遇到了陰煞派的事情,回去的主要任務,反倒是張羅通訊管理委員會的事。
這么一來,她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才回到止戈山。
馮君對于她的晉階最為感興趣,想知道這無垢通明心法,如何才能讓人快速晉階。
皇甫無瑕的回答很有意思,“我也很好奇,你修煉的是什么功法,晉階比我還快?”
馮君想一想之后,左右看一看低聲回答,“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境界跌落的元嬰。”
“呵呵,”皇甫無瑕笑一笑,“巧了,我也是……”
顯然,這個話題就不能繼續下去了,皇甫無瑕開始講述她運作通訊管理委員會的經過。
這件事一開始,是不怎么順利的,她是逐級向上反映,天通秋辰坊市的曲會長,一開始就不同意放棄這一塊,尤其在她描述出未來通訊市場的前景之后。
天通是商業聯盟,講的是商業利益,這么大一塊蛋糕,憑什么要分給別人呢?
他表示,哪怕那邊的蔣會長會幫陰煞出聲,這邊也完全頂得住——“你盡管放手去做,他若是敢伸手到我的地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沒辦法,皇甫無瑕需要業績,他也需要啊,怎么甘心平白放棄?
皇甫無瑕再三再四地解釋,惹得那位惱了,“這事你的分量不夠,讓你家老祖來跟我說。”
皇甫老祖也沒找他,直接找了他的上司,把事情解釋了一遍。
金丹看待問題的層面,那確實是不一樣,上層做出了指示:咱們天通是個商業聯盟,注重利益是對的,但是把客人都得罪光的話,你去跟誰做生意?
曲會長心里拔涼拔涼的,但是皇甫無瑕向他點明:上面有這種想法,真的是再正常不過了,這是咱們的建議提得及時,否則的話,等陰煞派提出,咱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這是她苦心孤詣分析出的結果,上面的反應也證實了她的猜測——和氣生財最重要。
但是曲會長還是有點不甘心,他認為如果不是己方主動放棄,就算陰煞派想接過這個買賣,以他的實力,也完全可以跟對方斗智斗勇一波。
他不無遺憾地表示,“哪怕最后還是要放棄,咱們再弄出這么一個管理委員會也不遲。”
他的話倒也有道理,但是皇甫無瑕心說,真要到了那一步,我皇甫家的利益該如何保證?
說到底,雙方看重的利益點不同,導致這件事在前期磕磕絆絆。
后面就簡單一些了,秋辰將消息報上去,天通商盟利用自己的銷售網絡,將消息傳遞到了四派五臺處。
四派五臺的反應不一,有積極的有消極的,也有打聽這個通訊系統到底重要在哪里,非要搞出這么一個管理委員會來?
態度積極的是赤鳳派、無憂臺和十方臺等,其中尤其是以十方臺最為積極,前文說了,他們也是擅長做商業的,算是五臺里的一個另類。
十方臺對這個新出現的通信系統有所了解,他們索性直接提出,這塊市場最好是咱們兩家分了算了——其他四派四臺,哪里懂得這里面的門道?
天通當然不可能答應,那樣做不但會激怒其他八家,更是資敵——十方臺算是他們最強大的商業對手,沒有之一。
四派五臺里,大多數都跟太清派、天心臺之類的相似,抱著一種可有可無的態度。
青罡派和萬福臺是最好奇的,他們一定要天通的人解釋清楚,這個通訊系統為什么重要,會讓你們如此重視,你們要是解釋不清楚……那么抱歉了,我們對這個委員會的興趣不大。
天通負責聯絡的人,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這個委員會的意義,于是就問總部,結果總部很干脆地回答,告訴他們:愛來不來,反正我們是通知過你了。
修仙者最看重的是修煉,不過天通這么回答,反而讓這兩家來了興趣:那我們準時到場。
然后皇甫無瑕就晉階去了,連沖階帶穩固境界,用了半個月。
等她閉關出來,這個委員會的籌備工作還在進行中,皇甫家族中有更高層的修者接手了此事,她得以再次回歸止戈山。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陰煞派估計是氣得夠嗆,但又沒有辦法反對,所以堅持要改名字,把通訊系統管理委員會,改成‘凡物通訊議事會’,你說可笑不?”
凡物通訊……議事會?馮君咀嚼一下,似笑非笑地發話,“定義死了是凡物……這陰煞派的心思,倒也有趣啊。”
皇甫無瑕回來的第三天,季平安來了,他趁著夜色進入了止戈山。
止戈山現在管理得比較嚴,但是季平安算是馮山主的戰友,倒也沒人為難。
馮君聽說他求見,從山里趕回來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你的臉怎么了?”
季平安的臉上,多了兩道深深的傷疤,整個人也是委頓得厲害,聽到她如此發問,忍不住嘆口氣,“我們被人埋伏了……周靈海死了,梁易思重傷。”
馮君對周靈海的印象一直還不錯,小伙子煉氣初階,很有眼力價,梁易思也是個集狠辣和隱忍為一身的主兒,他的眉頭皺一皺,“怎么回事?”
季平安嘆口氣,事情還是跟他們經營止戈山的物品有關。
他們是修仙界里唯二能得到高端香水的商家,還兼著所有鍋駝機的維修工作。
十來天前,他們運送一批貨物前往另一個坊市,半路被人埋伏了。
所幸的是這些戰修相當強悍,遇到埋伏也渾不畏死,付出兩死兩傷的代價之后,因為己方有一名先天高手成功逃脫,對方也不再糾纏,火速撤走。
馮君聽說之后,陷入了沉默中,半天才出聲發問,“你們需要我做點什么?”
季平安嘆口氣,然后搖搖頭,“我們沒有希望山主做什么,修煉一途,原本就艱險無比,財貨的爭奪也是尋常,既然是我們自己選擇的這條路,那就要愿賭服輸。”
馮君聞言微微頷首,其實他的心情有些矛盾,可以說,周靈海是因為自己提供了貨物而死的,但是自己當初,也是為了他們好啊。
為此,他還頂住了來自皇甫無瑕的壓力,這是為弟兄們找份活計,他覺得自己沒做錯什么,就像對方說的那樣,這是他們的選擇。
季平安說得如此敞亮,馮君聽得也暗暗感慨:不愧是我選中要幫的人,我輩修者當如是!
季平安卻還在那里繼續說,“原本我們是要自己處理解決的,既然做了事,這種事就免不了要遇到,所以發動其他戰修尋找線索……”
他和梁易思等人發起的這個售后服務,是在為很多戰修謀出路,知道這個消息的戰修們,不管認識不認識他們,心里都是相當承情的。
這個群體的潛在能量是相當巨大的,沒有用了三天,季平安就得到了消息:出手的應該是一個姓薛的家族——有個退役的戰修,曾經被薛家凌虐,他一直關注著薛家。
馮君聽得眉頭一皺,“薛家……那個薛洪飛和薛經人的薛家嗎?”
“沒錯,”季平安點點頭,“他們出手搶奪財貨也就罷了,關鍵是我考慮這家人,可能有點死性不改,擔心他們還要對您不利,特地來告個警。”
馮君不動聲色地發問,“這個……可能我有點迂腐,但是還是想問一下,有直接證據嗎?”
“沒有,”季平安很干脆地搖搖頭,“這種事情若是有證據,我都可以去坊市告他們,他們臨時撤走,也是因為有信心沒留下證據,否則我都未必能活下來。”
馮君其實是信了季平安的話,因為對方沒必要撒謊——薛家跟戰修并沒有直接的矛盾,倒是跟他馮某人有梁子,季平安沒必要攀誣這么一個家族。
馮君上次搞掉了薛家的兩個出塵期,就是剛才他提的那兩個名字,導致薛家實力大損,在秋辰坊市設立據點的計劃,也不得不告吹。
要說薛家不恨他,那才是假的,但是薛家強買強賣在先,無果之后,還設了圈套想要在荒野襲殺他,結果偷襲不成反被那啥,這實在是薛家自取其辱。
因為他跟皇甫無瑕交好,薛家反倒要擔心,他會請了皇甫家族來對付自己,所以不得不偃旗息鼓……照著這個邏輯推下來,薛家心里能沒怨氣?
薛家惹不起他,但是對付他的戰友——那幫戰修,不存在任何問題,泄憤之余還能獲取一些財貨,更可以惡心一下馮君,何樂而不為?
這一套邏輯推理下來,沒有任何的問題,更別說季平安他們也有間接的人證。
馮君沉吟一下發話,“雖然搶的是你們的東西,但終究是我馮某人的貨物……”
“山主的貨物不多,”季平安馬上就打斷了他,很耿直地表示,“香水和鍋駝機只占一小部分,我們在各個坊市間往返,為了經濟,一般都會捎一些貨的,這一點我可不敢騙你。”
馮君一擺手,大喇喇地發話,“這有什么騙不騙的?有我的貨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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