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碩中年人聽得就是一愣,他是此行帶隊的,剛開始李詩詩答應檢測的時候,他臉上沒啥表情,心里卻是滿滿的得意——還真是年輕呀。
沒錯,其實他心里就是這么想的,我們今天能來檢查,過兩天就又能來檢查。
他們從來沒有放棄,從洛華這里打探治療癌癥的秘密,他們甚至知道,有一只詭異的白色蝴蝶,頻頻地出現在康復中心。
傳言中,洛華是有些怪異的,他們也見識過洛華那些疑似修者的身手,但要是說蝴蝶能治療癌癥——這么想的人,分分鐘會被送進精神病院吧?
反正這一次是新換了治療的地方,他們就想著,嘗試檢測一下護理中心的各種設備設施——這要求說起來也不算過分,畢竟是涉密的,哪怕馮君和楊玉欣在場,大不了就是拒絕。
結果那倆沒在,李詩詩又同意了,這真是大好事——在以后的檢測中,大家趁護理中心不注意得時候,可以悄悄地安裝一些監測設備。
然而這李主任過了一陣,竟然反應過來了,并且還主動承認,這就讓人為難了。
如果一開始不答應,那也無所謂,事情就這么過去了——洛華不講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結果才檢測了十分之一,人家喊停了,這是赤裸裸的打臉,還不如一開始就拒絕。
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過來——這位也是救場的,她和顏悅色地發話,“李主任,你也意識到檢測的必要性了,現在都檢測到一半了,不如檢查完這一次?”
李詩詩很干脆地搖頭,“一開始是我想的不周到,現在我宣布,你們必須停止檢測。”
那精壯漢子又出聲了——這位是唱黑臉的,“你是故意的吧?檢測到一半停下,那我們在別人眼里,不是成了笑話?”
“我給你十秒鐘時間,停止所有的檢測,”李詩詩面無表情地發話,“否則的話,你們的人全部出去,護理費我們全部退還……合作中止!”
壯碩中年人終于不能旁觀了,“你說這話,馮老板知道嗎?”
李詩詩摸出了手機,劃開了秒表功能,“這里我負責,現在開始計時,十、九、八……”
一開始計時,事情就沒得商量了,精壯漢子的眼中,有火焰在跳動,顯然有攻擊李詩詩的沖動——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李詩詩一邊看著手機報數,一邊斜睥著他,一臉的不在乎。
她的身手是不怎么樣,但是她有符箓呀,除了可以取出兵器的納物符,還有蛻凡期就能使用的烈焰符和水箭符——水箭符還是張采歆學著制作的。
她的不在乎,是真的有底氣,不是假裝的。
精壯漢子從氣機中,也感受到了對方的有恃無恐,再想一想,剛才她身上也有一股莫名的氣勢,感覺似乎能給他造成傷害。
他認為這種感覺很不可思議,不過他原本也沒有一定要動手的打算,這會犯很嚴重的錯誤——他可以說是基于義憤,但是對一個小女孩出手,還是太過分了。
要是對一個小女孩出手,還失敗了的話……他真不敢想像那個后果。
十秒鐘內,停止檢測的命令傳達了下去,雖然有些人拿著檢測儀器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十秒鐘,都快到二十秒了,但是李詩詩還是大度地沒有計較。
徐曉福在旁邊早就看傻眼了,這些人有專業的檢查儀器,行動中進退有致、動作協調,甚至都沒有人出聲發話,配合得有若一臺精密儀器一般。
只要不是傻瓜,基本上就猜得出來,這是某些不可言說的人物。
李主任果然沒說錯,這才是真正負責保密的人啊。
而就算這種存在,李主任居然也是說懟就懟了,徐曉福猛然間發現,其實自己就是井里的那只蛤蟆——總算還好,人家懶得跟自己這種小人物計較。
那壯碩中年人雖然退縮了,心里還是相當不滿的,于是就打個電話告狀。
不過他心里也清楚,估計不會有人為他出頭,只是不打這個電話的話,就太憋屈了。
精壯漢子趁人不注意,溜到李詩詩身邊,輕聲發話,“小李主任修煉的是哪家的功夫?感覺氣場很足啊。”
李詩詩看他一眼,也是輕聲回答,“我不修武,我修仙的。”
精壯漢子接觸的宗教人士也不少,對這種說法早就免疫了,他低聲發話,“修仙的……呵呵,就這距離,我要是襲擊你,你躲得開不?”
李詩詩左右看一看,發現沒人注意,手腕一翻,一根高壓電棒已經頂在了漢子的腰間。
漢子的肌肉猛地一顫——那是下意識的反應,強大的肌肉記憶足以令他瞬間做出還擊。
總算還好,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強行中止了反擊,只是肌肉顫了一顫,然后才笑一聲,“好吧,這一手厲害,不過我沒還手……真要跟你動手,你連按下開關的機會都沒有。”
李詩詩手腕又是一抖,那根電棒瞬間消失不見,就像它出現時一樣神秘。
然后她很不屑地看他一眼,“我也沒下重手,修仙是玩符箓的。”
說完之后,她就那么施施然地走了,一點都不把此人當回事。
精壯漢子站在那里愣了好一陣,才苦笑一聲,無奈地搖搖頭——圈子不同,何必硬融?
馮君在第七期入住的這一天,其實還是來了護理中心,他不是看癌癥患者來的,而是來為好風景的老母親治療風濕性關節炎。
這種病并沒有什么太好的特效藥,尤其是慢性風濕性關節炎,通常只是保守治療,能控制住病情,不要再惡化,就算不錯了。
馮君從迷魂之林弄到了一株藍葉珍珠,這種植物在手機位面也算天才地寶,有多種用途,其中一種就是治療風濕性關節炎有奇效。
他弄到藍葉珍珠,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但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總是沒有機會為梅老師的母親治病,這一次終于能借護理中心的成立,幫好風景完成這個心愿。
梅母年紀其實不算太大,才五十多歲,比馮君的母親張君懿大兩歲,衣著考究干凈,相貌也不算老,隱約能看出好風景的七分影子,年輕時肯定也是大美女。
但是她整個人的精氣神不是很好,氣息比較晦澀,沒太大的活力。
馮君和她是第一次見面,老人原本是坐在床邊跟女兒聊天,見他進來之后,倒是站起了身,但是點頭時,表情顯得很冷漠,“馮大夫好。”
馮君知道老太太對自己有心結,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不能強求每個人都跟著自己的思路走——世界之所以精彩,不就是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嗎?
所以他笑著點點頭,“陳阿姨你好,早聽說你有風濕性關節炎,一直托朋友留意,終于搞到了一種特效藥,這種藥比較罕見,成本也比較高,治療效果好的話,請阿姨別往外說。”
陳阿姨對馮君的觀感很復雜,她知道女兒嫁的人不怎么樣,婚內就初軌不說,跟女兒關系也相當緊張,但是她還不主張女兒離婚。
女兒沒錯,女婿的錯也不是大問題,那么誰錯了?就是那些勾引女兒的人唄。
她現在看,小伙子的相貌不錯,談吐也不錯,據說還相當有錢,對自己的態度也不錯。
她的心情真的有些矛盾,不知道該怎么跟這小伙子打交道——人家是要為自己治病。
但是聽到馮君的話,她沒由來地就嗆了,皮笑肉不笑地發問,“比較罕見……很貴吧?”
“是很貴,”馮君很干脆地點點頭,“而且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藍葉珍珠在手機位面,一株的價格也是幾百靈,更別說地球上就沒貨。
陳阿姨正色發問,“那你打算怎么收費呢?”
馮君覺得老太太說話有點陰陽怪氣,少不得看好風景一眼——怎么回事?
梅主任知道老媽的脾氣,以為自己貪便宜,才跟馮老大好,于是只能笑著回答,“馮老板要收費的話,這藥輪不到咱家用……費用的事,您就別管了。”
“這我肯定得問清楚,我從來沒占過別人便宜,總不能老也老了,讓別人笑話我貪便宜吧?”陳阿姨面沉似水,“說說清楚……我這風濕性關節炎,不治也死不了。”
好風景的臉也沉了下來,“老媽你有完沒完?事情都跟你說明白了,是幫你治病,又不是害你,有啥話咱們回家說成不?”
她在家里偶爾會頂老媽,當著外人卻很少這么做,這次她是真的急了——你好賴不分不要緊,可人家馮君這么辛苦圖什么啊?有點好東西,就惦記著給你治病,你還拿喬了?
在她眼里,老爸老媽的婚姻是失敗的,老爸固然從來就不懂生活,做事太任性,但老媽也有責任——脾氣就太怪了。
陳阿姨訝異地看女兒一眼,女兒頂嘴她不意外——從小就很有主見,但是當著外人頂嘴,那是真的少見。
反正她也得了臺階,于是點點頭,面無表情地發話,“好吧,回頭咱娘倆聊。”
馮君看著這一幕,真的是很想翻白眼:老人家,就你這脾氣,如果不是看在好風景面子上,我真的不會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