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良心話,不管是馮君還是素淼,甚或者曲澗磊和聶赤鳳,對什么化形妖的遺跡,并不報太大的指望。
須知這里是經過無數修者探索了,還有出竅修者不定時的拉網點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遺跡,還沒有被人發現的?
說句更現實的,遺跡若是有什么好東西,輪得到顏雨汐知情嗎?更別說她還泄露了出來。
但是轉念想一想,真有化形妖的遺跡,大家過去開一開眼也是不錯的。
要知道,哪怕馮君殺死的那只紅木精,也沒有化形,哪怕是已經凝嬰了,卻沒有經過化形劫,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元嬰大妖。
所以馮君自己也挺好奇的,化形大妖的遺跡會是怎樣一種情況,哪怕沒有所得,瞻仰一下也是不錯的。
既然連他都這么想,其他人的反應就可想而知了,素淼真人表示說,那咱們明天去探索的懸賞區看一看,有沒有相關遺跡的懸賞任務——反正是要去一趟。
懸賞區是很大的一個市場,面積差不多有十里方圓,有各種細化的分區,一眼看去人山人海,怕不有十來萬人之多。
探索懸賞里,沒有顏雨汐說的那個遺跡,但是看到他們在看探索懸賞,有人就前來兜售“遺跡分布圖”。
顏雨汐聽到居然有這樣的圖冊,心里頓時不平衡起來,就問這個東西怎么賣。
兜售圖冊的是一名出塵中階,他表示圖冊分三個檔次:三百靈的、三千靈的、三萬靈的。
顏雨汐還要問這些不同的檔次有什么差別。素淼真人出聲了,“不用問了,這里賣東西的人都很很坑,就算花三萬靈,也買不到像樣的東西。”
“這位真人,你這么說就過了,”出塵中階看著她,正色發話,“我賣的這些圖冊,都是東城明碼標價,是被城里認可的,你這么說……是想挑釁太虛威嚴嗎?”
區區的出塵中階修者,居然敢跟真人這么說話,顯然是有有足夠底氣的。
但是素淼也不虛他,她冷笑一聲發話,“我跟你說,注意你的態度,別張口閉口太虛……說得誰好像不是太虛門下似的。”
“真人你是太虛門下?”那位卻是一點都不在意,而且滿不在乎地表示,“我看你們一行,應該是來自太虛下派吧?”
這真不難猜,正經太虛本門的弟子,怎么會在意遺跡圖冊?太虛門里有更全的。
不是太虛弟子,還敢打這個旗號,那就肯定是下派來人,而他身后則是一名太虛別院的金丹,別院的地位,總要比下派高一點。
“太虛下派又如何?”素淼真人不以為然地反問一句,她可不認為,對方會是太虛正統,否則哪怕是出塵修者,也不可能跌份兒到做這種事。
不過她也不想生事,只是淡淡地說一句,“我在太虛門中舊友極多,你速速離開,我可以當沒有發生過此事。”
出塵中階心里很不服氣,不過最終還是轉身走了——太虛下派的金丹,已經是他不太吃得消的了,更別說人家聲稱還有舊友。
其實他做這種生意,純粹是靠蒙人,人家不吃這一套的話,他也沒有太好的手段。
素淼真人經此一事,也是有點掃興,“算了,不如就這樣離去好了。”
就在這時,一只紙鶴飛來,虛虛地停在她身前,口吐人言,“素淼道友這是要去哪里?”
“見過紅衣道友,”素淼真人抬手一拱,“閑來無事,正想去打探一下妖獸消息。”
化形妖遺址之類的話,她是不會說的,那是人家顏雨汐的秘密。
“你且在懸賞區等我一等,”涂紅衣在另一邊發話,“我馬上就到。”
說快那是真快,兩分鐘之后,兩道人影自天而降,正是涂紅衣和竇德。
旁人見狀,也訝異地看了過來——敢在東城這么肆無忌憚飛行的,恐怕也只有太虛嫡系和別院了吧?
能在這里討生活的人,大多跟太虛有點這樣那樣的關系,不過太虛弟子真的不多見,甚至連太虛別院的修者,大家見得也不多。
兩人落地之后,先沖著素淼打個招呼,然后出聲發問,“那一日聽你說起,有人擅長推演之術,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這家伙,真是用得到人才現身,”素淼繃著臉,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那一日跟你認真介紹,你卻不好好聽,現在嘛……我不想說了。”
“素淼道友莫要開玩笑,”涂紅衣正色發話,“現在是掌城師兄有事,還請認真一些。”
這東城事務的實際負責人并不是元嬰客卿,而是太虛門的內院弟子,金丹高階陌燃真人,所以大部分太虛門下真人管他叫掌城師兄。
“掌城師兄?”素淼眨巴一下眼睛,卻是不敢再開玩笑了,“他要推演什么?”
“這我哪里知道,”涂紅衣苦笑著搖搖頭,“你的同伴推演水平到底有多高?”
素淼真人沉吟一下,最終還是中規中矩地回答,“我們是受靈植道所邀,來上界推演的。”
涂紅衣卻是沒有繼續問,對方到底是要推演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會關心靈植生長的。
她只是想,如果真是靈植道特地從下界邀請,此人的推演水平應該不差,所以她又問一句,“是靈植道哪位道友邀請?”
素淼覺得這個沒必要隱瞞,“是靈植執事守中真仙。”
“是守中真仙啊,”涂紅衣點點頭,她還真知道這個元嬰,“他好像是在十大原的吧?”
“我們去的是庚字原,”素淼有板有眼地回答,“后來經胡昀真人允許,出來搜集一些數據,順便帶他們嘗試一下獵殺妖獸,也算是開開眼。”
“開開眼也好,”涂紅衣隨意回答著,就盯上了馮君,“就是此人吧?勞煩你跟我走一趟。”
“這事兒鬧的,”馮君覺得有點郁悶,“紅衣真人,我不上門推演的……非常抱歉!”
“咦?”竇德訝異地看他一眼,“你不是守中執事從下界帶上來的嗎?”
馮君卻是非常耿直地回答,“真仙之威,我只是不得不從……他也知道我很不情愿,不信的話你去問就是。”
竇德看著他就笑,“原來真仙之威厲害,我太虛門的內院師兄……面子就不夠?”
說這話的時候,他雖然面帶笑容,眼里卻是一絲笑意也沒有——七門的位置,肯定比十八道高,你這是小看我太虛門嗎?
馮君哪里會怕他?“抱歉,我目前還在執行守中執事的委托。”
你家師兄牛叉?那讓他跟真仙執事去說吧。
眼見雙方要談崩,素淼忙不迭地插話,“竇德道友,馮道友推演,確實是這樣的規矩,在昆浩位面,我們四大派弟子想要找他推演,都要上門相求。”
“四大派?”涂紅衣皺一皺眉,她對昆浩位面還是有所了解的,如果素淼真人只說太清派,她倒還不會太在意,但是四大派之間……可是有不少恩怨在其中!
能讓四大派同時認可,并不出手加害……只說這一點,就能讓人明白此人到底有多厲害。
所以她微微頷首,“是這樣的,主要是……此事不宜在外面推演,還請馮道友海涵。”
馮君翻個白眼,并不接話,倒是素淼真人出聲發問,“為何不宜在外面推演?”
“因為……”涂紅衣遲疑一下,看向竇德,沉聲發話,“還是你來說吧。”
竇德是真的看馮君不順眼,但是昆浩位面四大派的梗,他也聽懂了,而且涉及到太虛門的聲譽,他不得不沉聲發話,“傳出去便是丑聞。”
“丑聞?”素淼真人愣住了,你這理由……讓我很無奈呀。
“丑聞?”馮君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那我推演之后,還能離開嗎?”
“那是當然,”竇德毫不猶豫地回答,“實在是掌城師兄不好意思麻煩師門真仙,否則我太虛的推演也是很厲害的,你只管放心便是。”
“我能放心倒怪了,”馮君搖搖頭,“你最好是能先說一說,到底是個什么事情,否則真的會拒絕推演……不管上門還是不上門。”
曲澗磊毫不猶豫地接話,“沒錯,其實你可以拒絕的。”
這個回答讓涂紅衣和竇德目瞪口呆——還真是這么回事,是否愿意推演取決于馮君,而且太虛門一向標榜公平,強買強賣顯然是不合適的。
竇德遲疑一下,最終還是發話,“事情是這樣,有一名別院的弟子亡故了,而掌城師兄……陷入了嫌疑中。”
“什么?”馮君聽得眉頭就是一皺,“這種事情你讓我推演?”
太虛別院就是太虛門的外圍勢力,這種門派內斗……你讓我去推演?不帶這么害人的!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竇德不滿意了,“兇手當然不是掌城師兄,打算構陷他的人并不知道……他有不在場的證據。”
“沒錯,”涂紅衣跟著點點頭,“我們請你去推演,主要是想知道,幕后兇手是誰……對掌城師兄來說,這一點很重要,死去的那位師兄,跟他的關系很好,他立誓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