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長老對馮君也有點不滿,那是因為澹臺家在馮君手上吃過虧,而不是別的。
看到自家的金丹發出撼地符,他就知道不妙了,白礫灘里可是有真仙的!
再說了,真把馮君惹惱了,引出妖狐身后那股勢力,澹臺家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他喊“慢著”的時候,真的晚了一點,而對方的還擊,也是非常凌厲果決!
長老已經認出了這道白光,是一枚劍符,而且絕對是元嬰劍符。
元嬰含怒出手,威力顯然不會差,而且劍氣威嚴堂皇,絕對是根腳純正。
長老不敢怠慢,迅速地打出了兩面盾牌,同時又激發一張防護陣符。
劍氣直接斬開了第一面盾牌,卻卡在了第二面盾牌上,僵持了三四息,劍氣終于消散,而第二面盾牌,也變得有點殘破不堪了。
果然是元嬰初階的劍符!澹臺長老心中有數,元嬰為什么一般都不愿意在昆浩動手?因為這里能承受的攻擊上限實在太低了,很容易自己一掌擊出,就被排斥出界域了。
所以對方只是使用了劍符攻擊,而不是親自出手。
不過越是這樣,長老心里就越是忐忑,對方不親自出手,而是選擇劍符,那就證明還有在昆浩待下去的意愿,至于說為什么待下去……就算不是為了保護馮君,順手也就為之了。
所以他很干脆地抬手一拱,“見諒,小輩不懂事,還望道友寬宥一二……澹臺未來這里有禮了,愿奉上中靈些許以為歉意。”
“澹臺這家風,一如既往地拿不出手,”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知道我頤玦在,竟然還敢使用撼地符,是嫌自家人口太多了嗎?”
澹臺未來大駭,他倒是知道,頤玦真仙曾經降臨過白礫灘,還有金烏的挽情真仙,甚至太虛也有真仙降臨過,不過據說都已經離開了。
現在出手的竟然是頤玦真仙,她不是出名的不理事務,就算在場都未必出手嗎?
不過對他來說,遇上頤玦真仙也不算什么壞事,她雖然比較冷漠,但并不嗜殺。
所以他一拱手,笑著發話,“頤玦仙子說笑了,我此來本是感謝馮山主的,下面小輩不懂事,誤會了我的意思,還望仙子恕罪。”
頤玦真仙冷哼一聲,“兩次了,再有第三次,對我的居所出手的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聽說對方是來向馮君道謝的,就懶得再計較了,當然,如果澹臺家想騙她,那就要做好迎接她怒火的準備了。
她好說話,但是挽情真仙不好說話,他也不出面,直接放出神識,“留下那個攻擊莊園的家伙,我放你澹臺家一條生路,否則莫怪我金烏門無情!”
金烏門?澹臺未來又是一愣,想一想之后,抬手一拱,“敢問可是挽情真仙當面?”
“看看,我就知道你這個家伙什么都明白,”挽情真仙冷笑一聲,“我就奇怪了,這個小金丹明明知道我們這里四個真仙,居然還敢出手,別是其他家族派進澹臺家的奸細吧?”
澹臺未來聞言,側頭看一眼身邊的小金丹,冷冷地發話,“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他們欺人太甚!”金丹初階理直氣壯地回答,“其他家都能進白礫灘,偏偏不許我們進去抱丹,否則的話,深勉堂弟也不至于抱丹失敗。”
“呵呵,”又是一名真仙冷笑一聲,卻是元嬰三層的無難,“馮山主欠你家的嗎?”
“他們現在正商量抱丹秩序,”小金丹叫了起來,“依舊沒有請咱澹臺家,反倒有顏家!”
“咦,我就好奇了,”顏雨汐聞言大怒,“我松柏峰跟白礫灘交好,在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反倒’?未來真仙,我建議你還是調查一下吧,他真的可能是別家派來的奸細!”
澹臺未來聽到這里,抬手一掌直接擊中了小金丹的胸膛,那小金丹打著旋就飛了出去,人還在空中,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落地之后滾了兩滾,不再動作。
然后他抬手一拱,面無表情地發話,“先略施薄懲,再帶回家重罰……還請諸位給我澹臺家一個面子,不再當眾懲罰。”
他這手一出,別人自然也不能再說什么,否則就是有點過分了,只有九維真仙笑了一笑,“力道控制得不錯。”
昆浩位面家族內部的宗法,其實并不比外面輕多少,松柏峰顏家更是出名地比外面還冷酷,澹臺未來這一掌看似無情,卻也是手下留情了,難怪九維真仙這么說。
澹臺長老見對面沒有什么反應,才繼續發話,“我想拜會一下馮山主,不知是否方便?”
馮君輕笑一聲回答,“真仙當面,沒有什么不方便,不過我想問一句,澹臺家查清楚沒有……澹臺深勉抱丹失敗,跟我有關沒有?”
澹臺未來聽到這話,臉上又泛起一絲尷尬來,“這個……能見面詳談嗎?”
他確實搞清楚了,問題是處在澹臺家內部,有人暗中調換了庫房里的東西,但這是實打實的家族丑聞,怎么好當著外人說?
馮君能猜得到他的心思——這里的家族行事一向如此,但他卻不慣對方毛病。
于是他沉聲發話,“我覺得還是先說清楚比較好一點,當時詆毀我的時候,是當著那么多人,現在就要私下聊了……你澹臺家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的嗎?”
澹臺未來怔了一怔,真是恨不得一掌打過去,但是他顯然不能那么做,所以只能干咳一聲,“此事當然跟馮山主無關,所以我才特地來感謝,同時還有事情商榷……”
馮君心恨澹臺家屢屢為難,毫不猶豫地發話,“真仙請稍等……澹臺家要感謝我什么?”
你這……過分了啊,澹臺未來暗暗一咬牙,“我們要感謝的,當然是馮山主的提議和建議,算是給我澹臺家幫了大忙。”
沒辦法,他實在不能說得更詳細了。
馮君見他實在為難,正在考慮要不要就這么算了,頤玦真仙的好奇心起來了,“咦,你給澹臺家幫了什么忙,能說一說嗎?”
你故意的吧?澹臺未來的臉色越發地黑了,這還用得著說嗎?想也想得到!
“這還用得著說嗎?想也想得到,”挽情真仙出聲了,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肯定是家族內部出了什么丟人現眼的事,所以不好意思說出來。”
澹臺未來的臉色黑到不能再黑,其他澹臺家的修者也是咬牙切齒,卻偏偏不敢發作。
頤玦真仙雖然宅,但也不是傻白甜,她之所以那么問,一來確實有點好奇,二來也是看出澹臺未來那一掌收了力,她心中有點不滿。
于是她冷哼一聲,“家門不幸,這也很正常呀,有錯改了就好,諱疾忌醫反倒不美。”
“我們沒有諱疾忌醫,只是不想宣諸于眾,”澹臺未來鐵青著臉發話,“誰家還沒有點難言之事?幾位沒必要一直說吧?”
“那你等一等吧,”馮君沉聲發話,“我們在商談白礫灘同道氣場的名額,待我談完,請真仙入白礫灘一敘。”
“這個名額,我澹臺家也想得到,”澹臺未來雖然有點怵對方的陣容,但是關鍵的時候,他也敢據理力爭,“澹臺家怎么說也算是昆浩的家族,天琴上門能來,沒道理我們不能來。”
嚴格來說,澹臺家的主力已經外流,但是他們在昆浩起家,至今還有秘境,目前算不算昆浩的修者,倒也是兩說。
但是挽情真仙根本不跟他理論,聞言輕笑一聲,“你以為……我們打算跟你講道理嗎?”
澹臺未來被噎了一個半死,但是還真沒辦法發作,大流亡民不打算講道理了,誰能有轍?
倒是另一名真仙傳過一段意識來,“長老,想要破局,還是要找馮君啊。”
“找他?我想殺了他!”澹臺未來黑著臉,也是用意念交流,“咱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大不了一拍兩散……有啥呢?”
“你這個想法可是危險,”另一名真仙嚇壞了,“只要你殺他不死,澹臺家麻煩就大了,別說他身后的勢力了,就說他‘殺一人救一人’的規矩,你說七上門能不能殺光咱家?”
這是反問,根本不需要答案,不用七上門,一個上門殺光十個澹臺家都沒問題。
澹臺未來不說話了,半天才嘆一口氣,“唉。”
馮君那邊結束得不算慢,不多時,七大勢力的人就出來了,不過幾名真仙沒跟著出來。
澹臺未來帶著另一名真仙進了白礫灘,來到莊園里之后,莊園的氣場有點微微的扭曲,沒辦法,昆浩這種界域,小范圍內聚集六個真仙,確實容易造成一些影響。
都是真仙當面,澹臺未來也就不掩飾了,他坦然地把家族庫房里的混亂說了一遍,對于那些不實猜測,他也向馮君表示了道歉,同時奉上一百中靈,算是補償撼地符造成的損失。
然后他正色發話,“澹臺家很愿意交馮山主這樣的朋友,也很希望能借用同道氣場,不知道怎么才能通融一下……咦,天黑了?”
“咦,劫云?”金烏三真仙氣齊齊發話,“那家伙,也開始渡雷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