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在地球界無所得,心中難免悻悻,總算是得知自己有了類似于“先知”的地位,心情才沒有變得太糟糕。
來到蟲族世界之后,千重再次觀察了一次陳九、宣高等人的動向,然后才納悶地表示,“兩人都在自家地盤,也無人監視,倒是何潤先不見蹤跡,應該是離開了這星系。”
馮君不打算著急接觸陳九,先晾一陣再說,于是來到了宣高運輸公司的船塢。
宣高見到他之后,先是一聲苦笑,“閣下這一消失就是這么久,還真不把我們放在心上。”
“都跟你說了,我的事情很多,”馮君隨口回答,“陳九那邊的監視也放松了?”
“別提了,”宣高苦笑著搖搖頭,“那位副相前段時間很是折騰了一陣,看陳九聯系不上你,居然來找我的麻煩,公司都關停了兩個月,我跑出去躲了四個多月。”
馮君聞言愕然,“你不是跟軍方關系好嗎,副相來找你的茬……這也不合適吧?”
“人要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宣高不以為意地回答。
“想巴結副相的人也很多,不過我的公司能重新開張,也多虧了軍方發話……星球災后重建正需要運輸,他這么做過界了,倒是我自己不敢回來,多躲了兩個月。”
馮君聽得有點好奇,“你的運輸公司……真有那么重要?聯邦的運力不至于這么差吧。”
宣高的眼中掠過一絲陰狠,不屑地回答,“倒是有不開眼的家伙,想借機插手,不過……真以為邊境星的生意那么好做?”
馮君側頭想了一下,“死人了沒有?”
“死人倒是沒有,打傷幾個就難免,”宣高的嘴角露出一絲陰笑,“我也是做正經生意的……讓他們找不到搬運的工人就是了。”
馮君知道聯邦的貨物裝卸都是靠機械,但是機械也得人工操作,以宣高的能量,花上點小錢,暫時勸退一些人別來上班就好,根本不需要動作太大。
所以他不再關心此事,“這么長時間沒見,弄到些什么好東西沒有?”
“三個病號,”宣高豎起三根手指來,興致勃勃地表示,“一個整編師裝備……有些是二手的,還有就是一些零星的藥物和生產線,不過營養艙幫著收購了兩萬臺。”
“兩萬臺……那行,”馮君笑著點點頭,“師級的太空戰艦也搞到了?”
“搞到了,”宣高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對于一般人來說,師級的戰艦基本上就是禁忌了,能搞到這個,他足以自傲。
不過同時,他也鄭重表示,“閣下,這戰艦關系甚大……千萬不要出現在聯邦的區域。”
“這個我知道,還想著以后繼續跟你交易呢,”馮君一擺手,淡淡地回答,其實他心里挺好奇的,“師級的戰艦……不好搞到吧?”
“確實不好搞到,”宣高點點頭,這個事情就是馮君不問,他也要賣弄一下,“據說是老帥幫著協調的,三個病號里,有一個聯邦上將……關鍵是老帥很看重跟你們的交流。”
“老帥……還真是活躍,”馮君聞言笑了起來,心說按照他這個樣子,不遭人記恨才怪,“其實安心頤養天年多好?”
宣高非常明白他的意思,聞言就笑,“我這個公司解封,據說是今帥親自批復的,處理速度很快……你猜的那些,沒準不成立。”
“成立與否跟我的關系也不大,大不了我換人交易,”馮君不以為然地回答,“我只是希望面對蟲族的進攻,聯邦內部不要內耗得太厲害……終究有點物傷其類的感覺。”
“換人交易?我估計也不容易,”宣高的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何潤先被聯邦帶走了,說他涉嫌勾結星盜,非法出售采礦設備,據說還不是副相授意的……有心人太多了。”
在聯邦,偷采能量石礦本身就是違法的,抓不到就算了,抓到肯定要嚴查,私賣采礦設備倒不是多大的罪名,不過……有人執意追查,那也是有罪。
馮君的眉頭皺一皺,“都不在行正星上調查,要帶走?”
“何家在行正星……我都不好隨便招惹,”宣高無奈地回答,“他們的子弟在軍方基層也很有影響力,誰也不想逼出兵變不是?”
看他說話很實在,馮君終于不端著了,出聲發問,“你知道不知道,生命藥劑的生產線,有些原材料是不能隨意生產的?”
“這個我還真沒聽說,”宣高眨巴一下眼睛,訝然地發問,“仿造的生產線都不行嗎?”
在他想來,那些仿造的生產線能私下生產,肯定沒有什么瓶頸可以制約到。
馮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連這些都沒聽說過?”
“到哪里聽說啊?”宣高看著他,無奈地一攤手,“你不會以為,我幫你弄了兩條生產線,就知道了里面的秘密了吧?說實話,我是問都不敢問……遇到麻煩從來是能躲就躲。”
馮君想一想,覺得這也是正經老江湖思路,于是就將兩個要點說了出來。
經過郎震的提醒之后,他將其他的原材料也都篩選了一下,發現還有部分材料也會產生一些制約,不過基本上都是可以克服的,只有這兩種比較致命。
對他來說,發現原材料受制約,其實是挺恥辱的事,也就是這半年聯邦的騷操作比較多,宣高也不怕說出來,他才會也跟著說出來。
宣高認真聽完之后表示,“催化劑這個……太專業了,我不太懂,倒是你說的碰撞堆棧催生類型多出口密封單通道過濾介質,我好像聽說過。”
這個名詞比較長,他說得也不利索,臉上的表情有一點點怪異,“這種類型的材料,有一些是受管制的,嗯……想起來了,尤其是有些特定類型,普通人不容易買到。”
是類似于印鈔機的特殊油墨?馮君看到他的表情了,眼中生出了一絲狐疑,于是放出一點氣勢來,“你是說……其實你知道可能有這樣的隱患?”
“不、不……我只是沒想到,”宣高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依舊扛不住金丹真人的威壓,他下意識地想否認,但最后還是明智地認錯,“抱歉,有過類似的傳說,我真沒有在意。”
馮君并沒有收回威壓,繼續冷笑著發話,“你沒有在意……軍方也沒有在意?”
他有理由認為,軍方在交易的過程中,有意沒有提醒自己,原材料上可能被卡脖子。
宣高的嘴巴動一動,說實話,這一刻他很想為軍方辯護幾句,但是感受到空氣中那種無形的壓迫,他果斷地表示,“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能去問一下嗎?”
馮君沉默半天,才輕輕地擺了一下手。
宣高用沖刺的速度,跑回了房間里,開始呼叫在軍方的熟人,聲音還相當大,所幸的是他清空了周圍,否則如果被人聽到“生命藥劑生產線”之類的話,肯定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他是想表示出自己的憤怒,讓馮君明白自己的心情。
然而以馮君的修為,又何須他這么做?就算他感知不到,還有千重不是?
不過通過兩邊的對話,他也搞明白了,軍方對這消息還真的很意外,起碼表面上是這樣。
軍方的意思是說,原材料的瓶頸,他們也不是很清楚。
算一算時間,他們已經有五十年左右沒有操作過生產線了,仿造的生產線雖然是繳獲自叛軍之類的,但是拿到之后就封存了,沒有私下生產——只是不上報聯邦而已。
而且熟悉生產流程的人,跟軍方售賣設備的人,不是一個部門的。
尤為重要的是,這兩次售賣生產線,是見不得光的行為,具體操作的人問那些搞技術的人,也就是生產線保養得怎么樣,能不能正常啟動之類的話。
至于說有哪些原材料可能造成生產瓶頸?這個問題一旦問出來,那就了不得啦。
宣高也覺得,軍方做事應該沒有這么陰,他認為這個理由能接受,就出來解釋了一番。
馮君卻是冷冷地表示,“我們的文明戾氣并不重,不會把人想得太壞,卻也不會把人想得太好,這兩種原料的生產線,都賣給我兩條,我就可以原諒他們。”
這個事兒……確實不能把責任全部推倒對方頭上,他是很強勢,但是沒有強勢到不講道理的地步,如果是正規買賣,對方沒有全部履行告知義務,那他絕對不肯善罷甘休。
然而問題是,這是見不得光的交易,有些環節不是完全可控。
宣高馬上又聯系軍方,而軍方似乎也高度重視此事,答復得也很快。
催化劑的生產線不難搞,難的是催化劑生產過程中,依舊有工藝上的介質材料是被管控的,所以馮君面臨的是要多買一些介質材料,還是說再買一條生產線。
這就是整個工業體系沒有跟上去的后果,也是華夏“全工業體系”的強大之處。
不過跟人族聯邦的科技比起來,華夏這還是屬于……落后就要挨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