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很久,馮君再次來到了下京市。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再有人不開眼冒頭,他就直接打殺了——無關對錯,單純是他不爽。
這種心理歷程,可能跟他前一陣的感受有關:我不把那些人當做螻蟻,似乎也沒有人感激我,更有人認為是理所當然的,那么,這個好人做得實在沒啥必要。
所幸的是,他想像中的事情并沒有發生,陳九身邊沒有人監視,連攝像頭也減少了很多。
所以他在夜里來到了那家醫院,陳九正在一個新搭建起來的亭子里,一個人坐著喝酒。
馮君從遠處拐角走出來,慢慢地走近,不遠處的小弟冒頭出來,看起來像是要阻攔的樣子,但是在看清楚他的面孔之后,又快速地退下了。
馮君走進亭子,輕嘆一聲,“沒想到還有再見到你的一天,還以為就這么算了呢。”
“是我不對,”陳九舉起手中的酒瓶,沖著馮君微微頷首,然后“噸噸噸”一口氣直接干掉,“讓您失望了,但是……我也不想啊,只能說這是小人物注定的悲哀。”
他手里抓著的酒瓶,酒精度數比地球界的啤酒稍微高一點,容量大概是四百毫升左右,雖然聯邦人族的身體素質,比地球人稍微強一點,但是這么一口氣干完,確實也有些誠意了。
馮君坐下來,拿起了另一瓶酒打開,隨意地抿了一口,“你的魄力,比何潤先差點。”
“我倆能比嗎?何家可是吃技術飯的,合盛的體量又大,人家有不買賬的資本,”陳九又打開了一瓶酒,隨口回答,“我做的是社會生意,如果像他那么做事,會死的很慘。”
馮君默然,喝了兩口酒之后才發話,“所以這意思是……你并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
“事情鬧到現在這么大,我確實有點扛不動了,”陳九坦然承認自己的不足,“你們公然殺了好多人,聯邦不少人都表示了不滿……”
“不是我們殺人,是他們自有取死之道,”馮君糾正了他的說法,不過他也不想跟這位解釋太多,“門芯片拿出來……不過提前說好,如果他們再動手腳,我會去首都星殺人。”
“我已經檢測過了,”陳九坦然地表示,“我也不相信他們的承諾,限于能力,我沒有檢查出什么……其實我支持你去首都星殺人,沒必要為了一些虛名,讓無辜的普通人慘死。”
“無辜嗎?”馮君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只是你那么看罷了……我們沒有主動對聯邦發起過任何一次攻擊,追求的無非是平等交易,但是聯邦似乎認為,交易冒犯了他們。”
“說起來挺有意思,如果認為交易不對等,可以取消交易,但是他們又想交易,又想掌握主動權,我就奇怪了,是什么讓他們以為……我們的文明比聯邦低一等?”
能延壽的交易,他們可能取消嗎?陳九對此是相當無語,他是混社會的,看問題能相對公正,也承認聯邦在這一點上做得不是很好。
不過他還是謹慎地提出一個問題,“小行星和隕石攻擊人類居住星球,是你們做的?”
這是他對神秘勢力不滿的一點,而且他認為自己表示出一些傾向,對方也應該可以接受——對平民下手,算怎么回事?無論如何你們也是高等文明,該有相應的素質。
“應該是聯邦屏蔽了一些消息,”馮君還真不惱火,他正色表示,“他們不會告訴你們,稅警曾經對我方戰士主動出手,看起來像是要活捉……逼得我方戰士自火暴了。”
“啊?”陳九還真沒想到,居然聽到了這么勁爆的消息,“主動對你們出手?”
這得腦殘到什么程度,才會在應對蟲族入侵的同時,主動挑起跟另一個文明的戰爭?
馮君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聽說稅警比較霸道,但是我沒有想到,會霸道到這種程度。”
稅警?再次聽到這個詞之后,陳九對事情的經過有了一定的猜測:無緣無故的,你們怎么可能對上稅警呢?這里面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沒準那什么“自火暴”,都是你們自編自導自演的!他很清楚對方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然而這個話題,他不打算進行下去,不管發生了什么,肯定是稅警先出手的,只這一點,他就沒法洗地——陳九非常確定,對方的文明最起碼是很注意“名正言順”。
所以他表示,“我現在去給你拿門芯片……你們還會接受治療的訂單嗎?”
“短期內不可能了,”馮君淡淡地表示,“我們這個文明也是有脾氣的,你們對我們不友好,卻希望我們對你們友善……這也太一廂情愿了吧?”
確實是自己作死啊,陳九也沒了話,起身去拿了門芯片回來,然后支支吾吾地表示,“馮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能考慮一下……聯邦少數官員的錯,何必讓普通人受累?”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所以不認為你的要求過分,”馮君淡淡地回答。
然而下一刻,他面色一整,“不過,你對我們有所誤解,那種級別的攻擊,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你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等你們不得不面對時,才會知道我有多么善良。”
陳九默然,好半天才悻悻地罵一句,“該死的官僚!”
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馮君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你還有什么事嗎?抱怨之類的話,就沒必要說了,最好是有建設性的建議。”
“我聽說了,生產生命藥劑的時候,有兩種原材料,是你們緊缺的,”陳九心一橫,拿出了自己的底牌,“如果我能保證這些原材料的供應,您能停止那些攻擊嗎?”
“這個籌碼原本是夠的,但是現在不夠了,”馮君一本正經地表示,“沒有人在冒犯我們之后,還可以安然無事……沒有人!”
“如果您針對主使者的話,我沒有任何意見,他們原本就該死,”陳九也正色回答,“我只是希望,您能……高抬貴手。”
“這個可以有,”馮君很干脆地點點頭,“多長時間可以供貨?”
“如果您認可的話,十天之內第一批貨到,”陳九一本正經地回答,“現在是我們展現誠意的時候,我可以拿我的性命擔保,肯定不會出問題。”
“出問題也無所謂,”馮君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我們不介意適當地展示一下力量,也能讓你們明白……前幾天事情,真的不過是小小的警告。”
看著他飄然消失在黑夜中,陳九卻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適當地展示一下力量……”
馮君離開之后,再次找到了宣高,把陳九的反應說一遍,然后好奇地發問,“我怎么感覺,他這是聯系上別人了?依林家人的做派,應該舍不得放棄難為我吧?”
“這我可不知道,”宣高聽得就笑,還不住地搖頭,“他的事情,我可懶得攙乎。”
馮君聞言,也是微微一笑,“那隨便你吧,不過真的惹來我下一次的報復,沒有別的對象可選擇的話,我針對的可能就是這顆星球了……你可別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
宣高聞言,臉頓時就皺做了一團,“我說馮先生,咱不帶這樣的吧?陳九做事的能力差一點,我做事還是很著調的,您怎么能對這顆星球下手呢?”
馮君并不回答,就那么淡淡地看著他。
“好吧,”宣高攤開了雙手,又嘆一口氣,無奈地表示,“說實話,我真不想攙乎他那破事,不過也不用打聽,林副相在聯邦不是沒有對頭,所以有人找到陳九……這并不意外。”
“這么說就合理了,”馮君聞言點點頭,然后又哼一聲,“有些人啊,就是天生賤皮子,對他客氣一點,他反而覺得是理所應當的……活該政敵找上門來。”
宣高聞言,也無語地搖搖頭,“那位副相欺軟怕硬,在聯邦也是出了名的……實在是對著你們這些聯邦外的文明,我不好意思提這家丑。”
馮君聽得卻是有點意外:合著你們也有家丑一說?
陳九這次辦事相當痛快,也許是他也意識到了,馮君正在逐漸疏遠他,居然在八天之內,就將貨物運了過來,催化劑三十萬噸,介質五十萬噸。
這個分量,基本上可以滿足十億劑量的生命藥劑了。
交易完畢之后,他向馮君表示,“有人托我跟您打個招呼,希望能跟您所在的文明,建立長期合作的關系,不知道您有沒有這個興趣?”
“長期合作……”馮君的表情有點怪異,以前他多少還有點類似的念頭,但是現在看來,實在沒有什么必要,“對等合作就免了吧,聯邦的產品里,我們沒有多少剛需。”
一單一單地交易就挺好,一來避免期望值過高,二來……很難說兩個世界能聯通多久。
陳九卻是以為,對方懷疑自己介紹的人的實力,于是輕咳一聲,“他有生命藥劑生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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