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樣的推演結果,頤玦忍不住皺一皺眉,“這次出手……還是有點重了嗎?”
她想到了守榴的擔心,靈植道并不希望真尊在內圈出手,而她這次出手的力道還不小。
然而她頤玦的糾結,也就是那么一瞬的事,下一刻,她就將擔心拋到了腦后。
“疫病源頭肯定有必要消滅……接下來,咱們還要消滅其他源頭嗎?”
“我認為不可取,”馮君適時地提出了反對意見,“雖然源頭還有很多,但是這種力度的攻擊,有必要暫時控制一下,起碼先要讓靈植道的人知道,咱們可能繼續發起攻擊。”
“不過就算通報了,繼續攻擊的意思也不大,這次攻擊除了斬疫源……也算是斷因果。”
“確實是斷因果,”頤玦點點頭,她同意他的說法,“那咱們……回去?”
馮君還是有點猶豫,他其實很想再接再厲,找到這個世界里第四個通道口的位置。
不過思索一下,他還是點點頭,“先回去吧,但是要離得遠一點。”
下一刻,頤玦的拂塵就卷住了他,緊接著場景一變,已經來到了距離出發點不遠處。
說是不遠,其實也有五六百萬里——防疫隔離當然要注意距離的問題。
千重等人正無所事事,輕瑤則是在跟瀚海吐槽,說幾天時間就回返……這都馬上十天了!
軒轅不器猛地出聲了,“出現了,他們出現了……五百萬里之外!”
千重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及時制止了大家的沖動,“慢著,馮君的挪移不會偏這么遠!”
輕瑤真尊是懵懂的,“可是這個距離……有說法嗎?”
“有可能是自我隔離,”千重果然有經驗,直接就猜出了真相。
但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萬一猜得不對,她還得要臉呢。
軒轅不器不管那些,直接神念發送了過去,“你倆這是……看起來中招了?”
“你們做好防護,”頤玦很干脆地表示,這么遠的距離使用神念,多少有點費勁,哪怕她已經是出竅真尊了,正經是她可以用真嬰跟對方溝通,但是她并沒有習慣使用真嬰。
多數真尊使用真嬰,都有一個心理適應期——感覺就跟自己沒穿衣服到處跑似的。
頤玦也不例外,她覺得挺別扭的,也許以后會適應,但是現在……真的不行。
所以她直接通知對方,“我們會靠近到五十萬里處……我們可能染疫了。”
千重直接給自己施放了一個術法,在這一大片的混沌中,居然有點發光的效果。
這會讓人忍不住猜測,是施加了什么神奇的BUFF?
千重沒有考慮大家的觀感,而是直接神念發出,“確認是瘟疫嗎?”
等到大家都為自己加了防護,頤玦才裹著馮君前來,“是很古怪的……可以說是瘟疫吧。”
說是前來,雙方的距離依舊保持在五十萬里左右,這個距離已經可以無礙溝通。
千重面對對方這么不嚴謹的說法,反而沒有做聲——再表態的話,就太顯眼了。
至于說瘟疫很古怪?她就更淡定了——什么樣的古怪瘟疫我沒見過?你先說!
然而,等頤玦講述完探險經過之后,她直接沉默了。
這次不是裝死,而是真的不懂了,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也叫瘟疫的嗎?
連喜歡嘮叨的軒轅不器,也不發表意見了,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倆都不說話,大家就將目光轉移到了輕瑤真尊的身上了——她是見識第三廣的。
輕瑤真尊這就不答應了,當初小看我的時候,你們可是一點都不客氣,“看我做什么?”
“等著你答疑解惑呀,”軒轅不器沒皮沒臉地笑著,“玄水可是七上門之一,傳承久遠。”
比不上你軒轅家久遠吧?輕瑤恨不得直接懟回去,奈何這話確實有點滅自家威風。
所以她只能搖搖頭,淡淡地表示,“我一心修煉,看那些閑雜典冊的時候不多。”
“應該是基本上沒人能確定對方的來路,”千重終于開口了。
她正色表示,“我建議大家不要擔心被笑話,都猜測一下,看能不能分析出對方來路。”
“我倒不是怕被笑話,”軒轅不器正色發話,“主要這個東西,太邪門了,軒轅家典冊里記載的東西,我看得七七八八了,真不知道居然還有這樣的存在。”
守榴真仙終于反應過來了,“諸位先忙,我得把消息上報,這個變故非常重要。”
她離開了,軒轅不器這才看向遠方馮君二人,“你們這是……自我隔離?”
“應當是沒什么事,”頤玦緩緩地回答,“不過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她的謹慎,大家都能理解,瀚海真尊發問了,“毀掉那個蘊養空間沒有?”
“毀掉了,”頤玦很干脆地回答,“它不但是疫源之一,也干礙因果。”
“但你們還是暫時不方便靠近,”千重的話既是總結,也是提示,“萬事小心為上。”
“沒錯,小心為上,”頤玦悶聲悶氣地回答,“幸虧你們沒有跟著我倆去。”
“這有什么幸虧不幸虧的?”瀚海真尊反而是膽氣最壯的,“體現不在人身上,那就無妨,大不了掃平了此地,再向門中前輩求救就是了。”
別以為心高氣傲的主兒就不會求人,他出身七上門,不懂得合理利用資源才是真的傻。
“我也正有此意,”頤玦沉聲回答,“且看守榴上報的結果如何。”
“這么做的話,那些進入的修者空手而回,你要被埋怨的,”軒轅不器笑吟吟地表示。
“哼,”輕瑤真尊冷哼一聲,淡淡地表示,“那些修者是否染疫了,都還是兩說呢。”
“這樣的話……還真是難辦了,”瀚海真尊聞言輕喟一聲,“所以還是要搞清楚機理。”
輕瑤真尊驀地發話,“那個馮小友,你不是擅長推演嗎?推演出什么沒有?”
你這是在針對我嗎?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沒道理的吧?
他的神念傳送不了這么遠,但是他說話,對方能感知到,這也就足夠了。
所以他自言自語地表示,“蘊養空間破碎,大部分的阿修羅和能量,都會被卷入虛空,其他的……暫時我還沒有推演出來。”
“虛空嗎?”輕瑤還真沒有想到,馮君竟然能推演出這些,于是陷入了沉默。
下一刻,原皓真尊的真嬰趕了過來,“頤玦你沒事吧?”
“倒是沒事,多謝師叔記掛,”頤玦沉聲回答,“接下來我打算攻擊其他蘊養空間,不知師叔有何及建議?”
“其他空間的事,要稍微等一等,”原皓真尊很干脆地表示,“守榴已經將事情上報,道里很快會給出回復的,我主要擔心的是……你破壞了空間,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頤玦聞言,也有點不耐煩了,“道里公議,那得多長時間?”
道中參與公議的修者,了不得也只是元嬰巔峰而已,還有資格擋她行事?
只不過她考慮到自己才晉階出竅,不愿意讓人看成行事張揚,居然還真有人想約束她?
原皓也有點無奈,他是老牌真尊,知道的事情更多一點。
但是對上這位六百歲出竅的主兒,也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來。
所以他只能苦笑一聲,“大家在調查這瘟疫的根腳,相信你也希望早日弄明白吧?”
頤玦聞言,倒是真的不吭聲了,但是馮君苦惱了,“能不能快一點?”
“快一點?”原皓好懸氣炸肺。
我知道你小子很厲害,但是麻煩你搞一搞清楚,跟真尊能這么說話嗎?
于是他皮笑肉不笑地發問,“馮山主你這是……有事?”
“我的事情很多的!”馮君面無表情地表示,“很多人還在等著我推演,虛空淘寶也快到時間了,該換人了,蟲族世界也還有事情,要不勞煩大尊您幫我請個假?”
這個回答涉及的面太廣了,讓原皓真尊不得不按捺下了煩躁的情緒。
不過他也不是嚇大的,淡淡地回答,“當初守榴曾攔著不讓你們進,這須怪不得靈植道。”
“任由守榴攔下的話,中招可能就是別人了,”難得的,頤玦居然幫馮君出頭了。
她擋住了同門的質疑,“那些人并不受控制,萬一把瘟疫帶到天琴,靈植道就被動了。”
原皓頓時就無語了,這個可能性真的客觀存在,頓了一頓,他才又苦笑一聲,“現在通道已然封閉了,許進不許出,壓力已經很大了……道里會盡快處理的。”
“許進不許出……”馮君聽了這話,感覺自己也生不起氣來,因為這讓他想到了在華夏的一些日子,“那我們去其他蘊養空間看一看,不打緊吧?”
已經有被傳染的嫌疑,現在再后悔也晚了,倒不如再去多看一看,能不能有別的收獲。
“不用問他了,”頤玦很干脆地做出了決定,“只要不是主動損毀空間,就不是大事。”
“你們這……”原皓想說點別的什么,卻發現自己還真的是無話可說。
修者被無緣無故地困在這一方世界,脾氣和情緒已經很糟糕了。
他若再強行中止,指不定還要弄出點什么別的事來。
“等等,算我一個,”難得的,輕瑤真尊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