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君一句話頓時把一個還算融洽的前面氣氛帶入了尷尬的境地。他和寧濤確實素味平生,可是也不至于這樣說吧?這等于是當著江好和梁克銘的面落寧濤的面子了。
寧濤將手收了去。
江好有些不高興了,“陳主任,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國君說道:“這個小伙子這么年輕,在我們醫院大概還是實習生,根本就沒有臨(床床)診治病人的經驗和資格。這次我來山城之前,梁院士你跟我說是給一個神醫當助手,參與林清華的診斷和治療,那位神醫不會就是眼前這個小伙子吧?”
這就是他為什么第一次與寧濤見面就這么不友好的原因,他是一個名醫,而且還是來自北都那種大地方的名醫,就算是同等級別的主任醫師在他的眼里都要矮一截,他怎么甘心給寧濤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當助手?
不等寧濤說句話,陳國君又說道:“敢問這位小伙子,你有醫師資格證嗎?”
寧濤說道:“有,怎么了?”
陳國君說道:“把你的醫師資格證拿出來我看看。”
寧濤淡淡地道:“我為什么要拿出來給你看?我又不是你們醫院的實習生,更不是你的弟子,你想看,我就要給你看嗎?”
這個陳國忠的要求已經不是看一眼醫師資格證的問題,而是向他發起進攻了。同行之間競爭是很正常的,誰不想做行業的翹楚?可這個陳國忠太傲慢了,一點沒將他放在眼里,見面就給他下馬威,他也沒必要跟對方客氣了。
“哼!是沒有吧?”陳國君冷哼了一聲,語氣里慢慢都是質疑和輕蔑的意味。
氣氛更尷尬了,還多了一點火藥味。
梁克銘打了一個圓場,“寧醫生,我知道這樣要求有點不禮貌,但是還是請你拿出來看看吧,免得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江好用手肘輕輕碰了寧濤一下。
寧濤這才將到手幾分鐘的“新鮮”醫師資格證從褲兜里掏了出來,遞給了梁克銘。可這不是因為梁克銘比陳國君更客氣的原因,他之所以拿出那本醫師資格證給梁克銘看,只是因為他不想讓江好為難。
梁克銘看了一眼,然后又將那本醫師資格證遞給了陳國君。
陳國君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粗魯的將那本醫師資格證隔空拋向了寧濤。
寧濤沒有伸手去接那本醫師資格證,任由它砸在他的(胸胸)膛上,然后掉在地上。
江好伸手將那本醫師資格證撿了起來,又給寧濤揣到了褲兜之中,這時她也生氣了,“陳主任,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國君沒有半點道歉的意思,傲氣地道:“我陳國君給幾位首長看過病,在北都醫學界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名醫,讓我給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當助手?開什么玩笑?沒那種可能!”
寧濤淡淡地道:“我也不需要你這樣的助手。”
梁克銘干咳了一聲,又來圓場,“兩位不要爭了,陳主任我們這次從北都趕過來,主要的目的是弄清楚林清華生病與他的尋祖項目的關系并治好他,只有治好了林清華我們才能弄清楚那種藥物和材料的秘密,上面非常重視這件事,所以我請兩位放下成見,我們精誠合作吧。”
陳國君說道:“我帶了我最出色的幾個弟子,我這邊完全有信心完成任務,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給一個毛頭小子當助手。”
梁克銘的視線移到了寧濤的(身shēn)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這樣,要不寧醫生,你給陳主任當助手怎么樣?”
寧濤淡淡地道:“我這個人獨拉獨往慣了,我不會給任何人當助手,我也不需要某些自以為是的人來給我當助手。”
“你說誰自以為是?”陳國君頓時受了刺激,他抬手指著寧濤,“你把話說清楚!我陳國君在北都醫學界的成就是你這輩子都達不到,從來沒人敢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
寧濤平靜地道:“我知道你是從北都來的,我也知道你是北都的名醫,你是前輩也是長輩我就不跟你計較了。這樣吧,我們各干各的互不干涉。你和你的人給林清華診斷治病的時候,我不干涉你。我給林清華診斷治病的時候,你們也別來干涉我。”
“哼!”陳國君冷哼了一聲。
梁克銘笑著說道:“我看這樣好,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那就是治好林清華,找到真相。”
在華國這個大環境里,有能力的人不一定都混得好,還需要相當的交際能力,也就是會“做人”。這個梁克銘這么年輕就混成了科學院的院士,不僅智商高,(情qíng)商也高,他在這方面的能力怎么會差?
“那么,兩位誰先來?”梁克銘話鋒一轉就要人做事了。
“我先來。”陳國君根本就不想給寧濤機會。
寧濤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好吧,你和你的人不行的時候我再上。”
“你!”陳國君又被刺激到了。
“不過也需要一個時間約定,我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等你和你的人上,這樣吧,我等你們三天,三天之后你和你的人要是還沒有找到病因,也沒有確定可行的治療方案的話,那我就來。”寧濤說。
陳國君怒極反笑,“梁院士,你看見沒有,這小子多狂妄啊!我真不明白,怎么重要的事,怎么會請他來?”
梁克銘說道:“這是上面根據江小姐的報告作出的決定,上面的人是什么想法,我也不清楚。”
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將責任推到了江好的(身shēn)上,也有一個要江好作出解釋的用意在里面。
江好一直忍著,這個時候也忍不住來氣了,“是我推薦的,怎么了?有意見嗎?你們能在這里,那也是因為寧醫生找到了林清華的藥和材料的原因!”
“呵呵。”梁克銘笑了笑,“江小姐別激動嘛,那就這么決定了,三天為期,陳主任和他的人能解決問題最好,如果不能解決問題那就寧醫生上,也是三天的期限。如果寧醫生也沒能解決問題,那我們再考慮別的方案。”
陳國君轉動著手里的文玩核桃,“我和我的團隊要是三天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就是給他三年他也搞不定。”
寧濤笑了一下,“三天?不,我只需要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陳國君的反應就像是被人踩了一腳,“你說什么大話?沒知識!三個小時里連常規檢查都做不完,更別說是找到病灶對癥下藥了。你能說出這種沒常識的話,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一個醫生了!”
“三(日rì)后你就會知道我是不是醫生了,再見。”寧濤留下這句話轉(身shēn)就走。
“等等我。”江好追了出去。
梁克銘看著寧濤的背影,嘴角浮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陳國君不滿地道:“梁院士,這算什么?讓我跟一個連常識都沒有的實習生合作?這是打我陳國君的臉!”
梁克銘淡淡地道:“陳主任,那個江好是國家特殊事務局的人,擁有很高的權限,她的報告很有分量。那個叫寧濤的人是她推薦的,上面的意思是讓你給他做助手,我雖然是這次山城之行的負責人,但我也不能違抗上面的命令吧?剛才,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給你和你的團隊爭取到了獨立行動的機會,我看你還是帶領你的弟子立刻著手解決問題的好,只要你這邊把問題解決了,那個叫寧濤的小子不就半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陳國君說道:“說得對,我要讓那個小子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梁克銘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
過道里,江好追上了寧濤的腳步,歉然地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對你。”
寧濤笑著說道:“這關你什么事,你跟我道什么歉?”
江好說道:“是我沒有把事(情qíng)辦好。”
寧濤說道:“這事真不關你的事,就算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做好了,那個陳國君和梁克銘也不會改變他們的態度。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習慣了的人,他們那種人幾個時候看得起我這樣的平民老百姓?更別說是讓他們給我當助手了。而且這事涉及到事成之后的功勞歸誰的問題,他們排擠我也是很正常的,你就別往心里去了。”
江好釋然了,嘴角浮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你這么一說我算是明白了,難怪你都說只要三個小時了,那個梁克銘卻還是把陳國君和他的弟子安排在前面,這明顯是不想讓你把共功勞搶了。還有我,我是舉薦你的人。”
寧濤笑著說道:“看來你不笨嘛,我一說你就明白了。”
“你敢取笑我?”江好忽然一拳頭就打在了寧濤的肩頭上。
這一拳頭雖然不疼,可寧濤卻裝出了痛苦的模樣,“哎喲、哎喲”
“你的演技真差。”江好被他逗笑了。
過道盡頭,一個病房的房門突然打開,林清妤出現在了門口,一言不發的看著寧濤和江好。
寧濤不叫疼了。
江好也收起了笑容。
下一秒鐘,江好的嘴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我暈,我有什么好尷尬的?她誰啊?”